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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書 Inktalez
林栩做了一個夢。
夢裡在北京的圍棋道場，他和楊天元還是沖段少年，翻牆去打電腦遊戲，被值日生裴允琳發現。奇怪的是裴允琳並不是一個人，身邊還站着戴袖章的白佳橙。兩個女孩冷笑着，一人抱住他一條腿，把他從牆頭拖下來。
林栩驚醒，發現是夢。
也只有夢裡才有十幾米高的院牆。
林栩抹了把額頭，撕開張膏藥貼了，換個方向繼續睡。
陽光從窗欞移到床上，林栩慢悠悠睜眼，腰感覺好多了。看了眼時間，9點一刻，這才幾天，自己十幾年的生物鐘硬是被掰過來了，果然由奢入簡易啊。
趿着白佳橙給他的黑塑料涼拖，林栩去廁所。
擠上牙膏，對着鏡子戳出一嘴的白泡，薄荷味直衝喉嚨，宋弈在外面敲門。
「進來。」
宋弈端着熱牛奶，眼睛亮晶晶的：「林栩哥哥早。」
「早。」林栩接過玻璃杯，抿一口。
男孩露出笑臉，他人長得清俊，眼神透出股聰明勁兒，只是氣質淳樸，沒有同齡城市男孩的精明。
「宋弈多大了？」林栩隨口一問。
「十二歲，林栩哥哥呢？」
「二十三。」
「呀，林栩哥哥和我姐姐同年。」
林栩笑了笑，和他打商量：「我年紀不小了，以後能不能換個稱呼？」
宋弈想了想：「林哥哥？」
林栩沒吭聲。
「栩哥哥呢？」
「你再想想。」
「林栩哥？」
「行，就這個吧。」
話題結束，宋弈催林栩把牛奶喝完，說白佳橙出去買早飯去了，一會兒給他端上來。
但林栩想下樓吃，他討厭臥室有飯菜味兒，因為散不乾淨，弄得空氣渾濁。
「宋弈，你給我拿件外套來。」昨天他的衛衣被辣條弄衣髒了，不能再穿，單穿一件T恤扛不住風。
宋弈喜滋滋答應，出去給他拿。
離圍棋教室300米遠的地方，一家麵館隊伍排得老長，白佳橙擠在裡面一心二用，一邊在手機上和應聘者聊天，一邊琢磨找個什麼由頭才能讓林栩趕緊走人。
一隻手忽然伸過來。
白佳橙吃一驚，轉頭看見高中死對頭孫靜甜。孫靜甜理了理自己新燙的酒紅色大波浪，偏着腦袋，黑重眼線往上一剔。
「白橙子你真回樂水了，怎麼也不聯繫我們。」
孫靜甜閨蜜在一旁笑：「對呀，我們都以為你會在北京發展，怎麼忽然回家了？」
「北京空氣不好。」白佳橙淡淡地說。
「呀，那你男朋友不是北京人吧？」
「我男朋友？」白佳橙詫異。
孫靜甜吃吃地笑：「我都看見了，那個男的穿着你的衣服，踩着你家的拖鞋在門口閒晃，頭髮還滴水呢，我可真羨慕你，舅舅對你那麼好，帶男人回來過夜也不管。」
白佳橙板臉：「再說一遍他不是我男朋友！」
「是PY？」
白佳橙怒了：「是我家新招的員工，包吃包住每月兩千八，當我跟你一樣是男的都要！」
孫靜甜不信：「那個……你漫畫連載不是剛腰斬，正好看店啊，幹嘛花冤枉錢請人？」
「我錢多，怎麼花是我的自由。」
白佳橙不知道孫靜甜怎麼曉得她這麼多事，難道是宋弈這個大嘴巴告訴了同學，他隔壁班一個女生剛好是孫靜甜表妹。
白佳橙提着早點，鞋跟敲得石板路噠噠響，坡道盡頭，罪魁林栩半躺在藤椅上，一手抄口袋，另一隻手彈口袋上的小絨球玩，一副慵懶散的快活模樣。
白佳橙無語，他果然穿的她的衣服。
「鱔絲面。」宋弈接過袋子擱樹下石桌，蹦跳着進去拿湯勺。
白佳橙走過去，林栩仰頭，她俯身，視線在一剎那交匯。
「沒休息好？」林栩指着自己眼眶示意，「有黑眼圈了。」
「……」白佳橙捂眼。她昨天確實沒休息好，UC給她推送了一晚上腰椎斷裂引發癱瘓的小文章，她能睡得好才怪。
「放心我不會訛你。」林栩直起身子，認真看着她的眼睛：「腰椎是老毛病和你無關，而且也不嚴重。」
白佳橙被戳穿，紅着臉沒吭聲。
尷尬幾秒。
「我們談談。」
「我們談談。」
兩人異口同聲。
最後他們在這個愉快的早晨，用時10分鐘把事情敲定，林栩列舉了一堆自己吃苦耐勞踏實肯乾的例子，說可以在圍棋教室上班，也不讓她出醫藥費，白佳橙立刻決定僱傭他，兩個麻煩同時解決。
等面吃完，白佳橙回過味來。
不對呀，她之前明明準備讓林栩走人，怎麼稀里糊塗和他簽了合同？而且工資變成舅舅兩千八，自己另外補貼兩百，每個月整三千。
林栩還真是個妖怪，看來她應該把他放出去攬客，小棋童的媽媽看了一定喜歡。
白佳橙上樓了，林栩心情挺美地繼續在樹下躺屍，他從來不知道曬太陽的感覺這麼好，他感覺可以在這兒呆到太陽落山。
白佳橙回房把合同鎖好，接上數位板開始趕工。
這段時間開銷挺大，她接了幾個畫情侶頭像的活兒補貼家用，每個200塊，對比自己大廠的同學簡直白菜價，就這顧客還不滿意，有嫌把男朋友畫得不夠帥，有嫌氛圍感沒拉滿，還有嫌把自己胸畫太大了不顯瘦，她明明照着照片畫的好吧，都什麼眼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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