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我們還是遲到了。
我倆心中有鬼,好一段時間都默契的沒有找對方的茬。
就好像那場誤會和那天的身體接觸沒發生過一樣。
有時候在學校遇見了,他還躲着我。
說不清楚原因,我竟有些失落。
難道閨蜜猜錯了,他並沒有喜歡我?
不然怎麼還不追我呢?
「蘼蘼,那裡圍了好多人,我們也過去看看吧。」室友拉着我往南牆那邊走。
南牆是學校的表白牆,聽說是當初建校的時候圍的,已經很破舊了,一直沒有拆。
學生們就在上面塗鴉,和留下一些聯繫方式,就跟公共廁所里的小廣告似的。
慢慢就變成了表白牆。
我們走過去,就看到一群男生在提着桶在牆上刮膩子。
這是想翻新表白牆了?
真搞不懂刮膩子有什麼好看的。
走進了才知道為什麼會圍那麼多人,原來刮膩子的幾個人是學校的高質量男性。
入學就有優先擇偶權那幾個人。
裴郁川赫然在列,接近 190 的身高更是鵝立雞群。
「同樣都是刮膩子,怎麼裴學長颳得這麼好啊?」
「是啊,沒想到他看起來壞壞的,做事情這麼認真。」
我聽着周圍的議論,心裡冷笑。
區區刮膩子,裴郁川八歲就會了。
我爸是干工地的,小時候裴郁川就在跟在我爸屁股後面。
不僅刮膩子,各種工程車也開得溜溜的,簡直就是先天土木聖體。
我爸更是對他傾囊相授,把他當成關門弟子,對他比我這個嫡長女還要偏愛。
想到這裡,我極其怨恨的瞪了他一眼。
他背後像長了眼睛似的,突然回頭。
夕陽落在他側臉上,將他輪廓分明的側臉鍍上了一層溫暖而柔和的光輝,光影交錯間格外立體。
我看呆了。
心不受控制的漏跳一拍。
「學長,你臉髒了,我幫你擦下吧。」
一個學妹突然湊到裴郁川跟前,嬌羞着想要幫他擦臉。
「不用,謝謝。」他禮貌拒絕,可學妹還是大着膽子用濕紙巾把他臉上的灰擦掉了。
我把後槽牙磨得直響,真不自愛,居然讓人隨意摸臉。
「學長,你口渴了吧,給你水。」學妹緊接着遞出一瓶礦泉水。
裴郁川確實有點口渴了,就接受了好意,接過水仰頭就喝。
就在這時,他看見了人群中的我。一陣心虛,趕緊收回了目光。
這副樣子落在我眼裡,就成了他斜着眼睛瞥了我一眼。
居然敢挑釁我?!
我手裡也有一瓶維 C,一上頭就把水送給了離我最近的寧珂,「同學,你也渴了吧,請你喝水。」
寧珂拿着水不知所措,是塗蘼誒,全校公認最難追的冰川女神。
居然給他送水?
「謝謝女神,啊不,謝謝塗學姐。」
聽到學姐,我把目光轉移到寧珂臉上,好一個花美男。
這屆學弟質量竟然這麼高!
寧珂輕輕擰了一下瓶蓋,動作一僵,是被打開過的,莫非學姐還喝過?
心裡升起小竊喜,誰都不知道,塗蘼學姐是自己的天菜。
那渾身冰冷的氣息,神秘而高貴,冷漠無情的眼神就像鋒利的彎刀。
寧珂心裡浪的飛起,表面不動聲色,如果現在喝下去,是不是就等於和學姐間接接吻?
顫抖着送到嘴巴,瓶子卻被人搶了。
寧珂大怒,是誰?
裴郁川揚了揚手中的瓶子,「兄弟,這是她喝過的,髒。」
寧珂痛心疾首,哪裡來的傻逼,他就喜歡髒的,不是髒的他不喝。
我也才反應過來,那瓶水我喝過,裴二狗居然敢說我喝過的髒。
我心中沒由來的一酸,抬起下巴走過去,「給我。」
然後踩在他腳尖,使勁碾了幾下,「髒的也不給你,喝你的礦泉水去吧。」
我高傲的離開。
裴郁川疼得呲牙咧嘴,低笑一聲,「小野貓,真帶勁。」
晚上我就哭喪着給閨蜜打電話,「姍姍,裴郁川居然說我喝醉的水髒,我難受。」
「有什麼好難受的?」很快,閨蜜反應過來,「寶兒, 你不會對他動心了吧?」
「嗯。他奪走了我的初吻,還不來追我,他是個渣男,今天還讓別的女人摸他的臉,還喝她給的水。」
「我的朋友,你這是吃醋了啊。」
雖然很不願意承認,但我看到裴郁川和別的女孩互動那一幕,心裡難受極了。
「裴郁川在你們學校受歡迎不?」
「嗯。」
「追他的女人多不?」
「多吧。」
「如果他被別的女人拿下了,你會怎麼樣?」
我咬牙切齒,「我會殺了他。」
「完了,我的朋友,你這是愛上他了啊。」
和閨蜜聊了半宿,她建議我主動出擊。
對此,我沒有異議,我不是矯情的人,既然確定了心意那就必須拿下。
得知裴郁川在學校圖書館,我特意換了一身吊帶連衣裙。
一路走得搖曳生姿,配上我這山崩海嘯都不變色的面癱臉,斬男又斬女。
從我進圖書館,倒吸涼氣的聲音就沒停過。
男生開始不斷的抓頭髮,凹自己的下頜線。
裴郁川也注意到了我,嘴巴微張,眼裡閃過驚艷。
他身邊的兄弟戳了戳他,「川哥,快看看,塗蘼是不是朝咱們這邊走來了。」
另一個說道:「沒錯,她過來了,臥槽,她好像在看我,她不會喜歡我吧?」
裴郁川挑眉,「沒睡醒?」
「川哥,我尿黃,讓我滋醒他。」
「哎,也不知道女神喜歡什麼樣的,聽說追她的人超多,沒有一個成功的。你們說,她會不會喜歡我這種又窮又丑的?」
我本來有些緊張的,聽到這些話就很想笑,可我是個面癱,笑不出來。
我停在裴郁川的桌前,他裝模作樣的低下頭看上,從我的角度,剛好可以看到他吞咽口水滾動的喉結。
我指了指旁邊的包,沖裴郁川道:「同學,這個包是你的嗎?」
「真能裝。」
裴郁川耳朵一下就紅了,他知道我在點他。
「姐姐看我,我比他騷。」一道聲音打破了圖書館裡的安靜,也打亂了我的節奏。
「姐姐,聽說你很難追,那你可以追我嗎?」
我次奧,哪裡來的 E 人?
裴郁川站起來,捂住說話的人的嘴,額頭青筋直跳:「抱歉,狗沒栓好。」
E 人被裴郁川制服後,坐了回去,也不敢說話了。
我清清嗓子道:「誰說我很難追?」
眼神定定的看着裴郁川,「不追一下試試怎麼知道呢?」
「看我的面相,一看就知道很想吃愛情的苦。」
「嘩啦啦——」
圖書館裡的書掉了一地。
所有人都驚悚的望着我。
很難想象,冰川美人口中能說出這種話來。
我尷尬的腳趾能摳出一做城堡。
完蛋,掉馬了。
都怪那 E 人,勾起了我的天性。
一次外向,換來了終生內向。
聽說那天,我倉惶離開後圖書館裡亂成一團,都被管理員無情的趕了出去。
裴郁川噙着笑,傻樂了半天。
塗蘼,原來你也喜歡我。
他一直不敢主動就是知道 joker 的感受,那妮子在圖書館裡暴露真面目,現在估計想死的心都有了吧。
是的,我想死,我那天連課都沒上就跑去了閨蜜哪裡。
「我是馬戲團里的小丑,動物園裡的猴子,撲克牌里的大小王,我的光輝形象徹底毀於一館。」
閨蜜同情的看着我,然後把我的臉轉到另一邊。
「雖然行為很像 joker,但是你用這種面癱臉對着我,我真的很難和你共情。」
「嗚嗚,我想死。」
「好了,寶貝,裝了這麼多年,你不累嗎?」
「嚶嚶嚶,是我想裝的嗎?我是面癱,每次和別人說笑話,他們都會覺得我說的是冷笑話。」
閨蜜把手機遞給我,「你看,我百度了,面癱是可以治療的,你要進行標籤訓練, 再配合針灸。」
「我都試過了, 沒用的。」
「別扯遠了, 你那麼說後,裴郁川是什麼反應?」
我淚珠掛在下睫上,「不造啊, 我當時只想找個地縫鑽進去。」
就在這時, 我手機響了。
「晚上去游泳嗎?」
我把手機舉着, 「寶, 二狗約我。」
「滾滾滾。」
閨蜜趕走我, 氣呼呼的。她就知道,兩人哪是什麼死對頭, 就是一對歡喜冤家。
這麼多年才看清楚自己的心意, 都是傻的。
裴郁川也是經過了一番思想掙扎才發的那條信息。
希望這次沒有理解錯塗蘼的意思。
裴郁川發了一個地址給我,不是游泳館,而是一個別墅。
我到的時候, 裴郁川已經在等我了。
「這裡是?」
「一個朋友家, 很少過來住, 我想你應該喜歡人比較少的地方。」
「帶泳衣了嗎?」
我點點頭, 閨蜜得知是去泳衣,慷慨的把泳衣給我裝上了。
「那去換衣服?」
「好。」
裴郁川心裡軟軟的,塗蘼今天怎麼這麼乖?
我沒想到閨蜜給我裝了一套比基尼,我比她大,胸前的兩團顫巍巍的呼之欲出。
想死,就知道她不靠譜。
「塗蘼,還沒換好嗎?」
「好,好了。」
我咬咬牙走出去。
「嘶——」倒抽涼氣的聲音。
抬頭,就迎上他炙熱的眼神,裴郁川只穿了一條泳褲,露出線條分明的八塊腹肌。
我心砰砰直跳, 「別看。」
裴郁川揉了揉發癢的鼻子, 神情晦暗, 「很美。」
我有沒有臉紅我不知道,但耳朵肯定是紅了。
「會游泳嗎?」
「不會。」
「不會你也敢來?」
「不是你嗎?」
裴郁川腳步一頓,突然轉身, 我直直的撞進了他的懷裡。
「塗蘼, 我竟不知道, 你這張嘴除了罵我,說的情話也這麼動人。」
「胡說,這算哪門子情話。」
「不算麼,那, 塗蘼, 老子喜歡你。」
我驚訝的看着他,「非要這樣告白嗎?」
他滿臉通紅, 「快說, 你喜不喜歡老子。」
「你猜。」
「唔——」
我嘴唇被他用力吻上, 「你猜我猜不猜。」
良久,他啞着嗓子問:「還去游泳嗎?」
我嬌喘着,腿有些發軟, 「不去了。」
「那睡我的事什麼時候辦?」
「你想什麼時候?」
「隨時。」
後來我才知道「隨時」是什麼意思,「蘼蘼,我想試試夢裡的姿勢。」
「你說什麼夢?」
「你要我命的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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