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聞言一怔。
我在說些什麼啊。
我一時慌亂臉頰發燙,下意識地找補:
「呃……我在和朋友玩真心話大冒險。」
呸呸呸,我都在胡編亂造什麼,滿嘴跑火車。
我死死咬住下唇以防再扯出什麼驚世駭俗的話,尷尬得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
他挑了挑眉,唇角勾起,冷冽的眸底染上一絲笑。
「我腦子抽了,你別理我,我先上樓了。」
我語無倫次地說着轉身就朝樓上走。
誰知手腕一緊,被用力一扯落入一個溫暖有力的懷抱
我清晰地聽到怦怦的心跳聲,不知是我的,還是他的。
北清低頭,收緊雙臂,牢牢圈住試圖掙扎的我,將我整個人包圍。
獨屬於他清冷的氣息飄入我鼻腔,令我頭腦發暈。
薄唇微勾,在離我右耳不到半寸處停下。
「跑什麼?」
他的聲音低啞又有着說不出的魅惑,我腦中緊繃的弦啪的一聲斷裂,呆愣在原地。
一聲輕笑從頭頂傳來,帶起他胸腔一陣輕顫。
不知過了多久,他才不急不慢地再次開口。
「是,我喜歡你。」
心跳漏一拍,我感覺自己現在人魂分離,腦子裡再也裝不下其他。
後面他又說了什麼我已經聽不進去了,腦子裡無限循環着他那句話。
我喜歡你……
最後,我利落地蹲下,脫離他的臂彎,扭頭逃命似的狼狽跑回臥室。
他沒有追上來,而是一直目視着我的背影溫柔的眼眸儘是笑意。
瘋了瘋了,不僅我瘋了北清也瘋了。
無暇顧及自己凌亂的髮絲,我坐在床邊摸了摸自己發燙的臉頰,慌亂地呼出一口氣。
這下該怎麼辦,以後還怎麼面對他。
我認命地無力躺在柔軟的床上,把自己埋在柔軟舒適的被窩裡。
自己一時腦熱闖下的禍事,只能自食惡果。
不知不覺間,我躺在床上慢慢睡去,直到深夜才醒來。
我迷迷糊糊地動了動僵硬的身體,緩緩爬起身。
屋外已是一片黑沉,月光穿過一縷一縷微雲映入房中,間或傳來樹葉摩挲聲。
有了上次的事,我心中再次湧起與在教學樓時一樣的不安。
這種感覺讓我想要拔腿而逃,濃重的恐懼慢慢擴大,我攥緊手想要去找北清。
剛起身,眼前再次一黑。
同樣的手法,熟悉的感覺,相仿的黑夜。
又來……這是我徹底昏迷前,心中升起的最後一個念頭。
再次醒來,是在一個陌生的環境。
古色古香建築,精雕細琢的鑲玉牙床,錦被繡衾,屋中香爐升起裊裊香煙捲裹淡青紗簾。
我穿越了?躺在床上腦子還在宕機的我胡亂想着。
「姑娘,您醒了?」
一個身着淡紫輕絲月牙長裙,長發絡絡盤成髮髻上面還簪上一支玉釵的女孩在我身旁恭敬地說着。
我揉揉還有些疼痛的腦袋,慢慢起身,女孩很有眼色地上前扶住我。
「謝謝,請問這是哪裡?」
「姑娘,這裡是鎏驊宮,也就是人類所說的龍宮。」
我又呆滯地看向她,怔怔地問。
「我為什麼會在這裡?」
現在無論用什麼詞彙都無法形容我心中的震撼。
女孩的微笑恰到好處,眼神清澈透亮。
「是王帶您來的,王想要見見你。」
龍王嗎?見我幹什麼,不會是因為我契約了他們的龍想找我算賬吧?
「你叫什麼名字?」我對眼前這個笑臉盈盈的女孩極有好感。
女孩後退一步,微微俯身對我行禮。
「婢女紫荷,原是太子殿下宮裡侍女總管,現被殿下派來照顧您。」
「太子殿下?」我皺皺眉,心中有個不願承認的想法湧入腦中。
「是啊,就是北清殿下。」一向穩重的紫荷在提到北清時眼中帶上了些欽佩與尊敬。
我心中頓時波濤洶湧,怪不得之前那傢伙總是一副少爺樣。
我打量着行事端莊穩重的紫荷,把自己身邊的侍女總管派給我也不嫌大材小用。
我下床活動僵硬的四肢,掃視房內。
房間四角立着漢白玉柱,牆壁和地面都由白玉磚砌成,磚中融進金絲拼接成龍的樣貌,周邊鑲嵌幾朵蓮花妖艷綻放。
屋內陳設極盡奢華,與古書中描述相差無幾。
「北清人在哪,我要見他。」
我慢慢在房中轉悠着問着身後靜靜跟着的紫荷。
紫荷眉眼低順回答:
「殿下正與王在商討重要事宜,婢女可以帶姑娘去,只不過需要在門口稍候片刻。」
怎麼有種古代妃子想求見皇帝的感覺。
我努努嘴,不平等的感覺難免讓人有所不適。
「走吧,去看看。」
現在有很多事需要北清當面和我解釋清楚。
我跟着紫荷出了房間,本以為房內已經夠大了,但沒想到這龍宮居然奢華至此。
一排排的宮女侍從我身旁走過,仿佛到了古時的宮殿。
在這裡,似乎只有我一人格格不入。
我不覺放慢腳步,眼光飄向別處緩緩走着。
……
「姑娘,到了。誒?姑娘呢?」紫荷到了正殿門口回頭卻沒發現我的身影。
此時的我也有些不知所措,不知什麼時候和紫荷走散了,只剩自己在這碩大的鎏驊宮裡亂轉。
我現在不知自己所在是何處,周圍也沒有了來往的人群。
我一點點往前摸索,發現前面有扇門,看樣子應是哪個屋子的後門。
或許有人,要不進去問問路。
我上前,打算將厚重古老的門推開。
「清兒,你可知你在做甚,你這麼做還有沒有將我這個父王放在眼裡?!」
一個蒼老的聲音從裡面傳出,讓還沒推門的我一下定住。
「父王,兒臣本就不贊同您所謂的計劃,望您能再慎重考慮。」
清冷的聲線,是北清。
我本想離開的腳步停住,緊張地握拳背在身後聽着裡面兩人對話。
「考慮個屁!你個逆子,現在還帶個人類女人回來,你是不是想氣死我?!」
啪的一聲,房中老者重重拍案,看樣子被北清氣得不輕。
嚯,好傢夥,還有我的戲份呢。
「父王別忘了,梧禾是您親自帶來的。再者,很多事情並不是您想的那樣,兒臣只是不希望兩族走向絕路。」
我附耳貼在門前,屋裡老者暴怒大罵,罵聲中隱約有腳步聲靠近
「吱呀」,木門從裡面被打開。
我還保持着背手躬腰像個老太太般聽牆根的動作。
一股清涼的氣息鑽入鼻腔,餘光瞥見一抹墨色龍紋錦緞。
我僵硬地仰頭望去,北清正雙手扶門眼含笑意居高臨下地看着我。
我乾巴巴地眨眨眼與他尷尬對視,相顧無言。
哎呀,被發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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