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白清在耳機里聽到我說的關於沈鏡白月光的事情。
白清很聰明,立刻提取到了其中的關鍵點。
沈鏡愛的人,是我。
她在耳機里說道:「小漫,我知道你在求死,但我要你活下來。
「所以,我必須要把你被白曼關起來的消息告訴給沈鏡。
「要不惜一切活下來。」
她聲音里難得一見的哽咽:「小漫。
「你曾經說過,你的故事,是大團圓的結局,所有的壞人都會受到懲罰。
「對不起,我知道你現在很恨沈鏡,我卻要利用沈鏡救你。
「但我保證,我會救你出來的。」
我怎麼會生氣呢。
我愛沈鏡,也恨他。
這最後的時間,就拿來好好跟他告別。
他的愛,他的恨,他的人生,他的快意恩仇他的暴戾厭世。
皆由我而起。
我給了他一個那樣的反派設定,他的一切作為都是因為設定在導向。
即使是反派,我也要給他屬於他的最終結局。
沈鏡進來的時候,整個人都是一種瀕臨瘋狂的狀態。
他之前那麼重的傷,胸口纏的紗布已經重新被鮮血浸濕。
闖進來的時候卻好像沒事人一樣。
有人試圖攔他,沈鏡看向我,眼神空溟溟的,像是沒有人氣一樣。
沈鏡:「再攔我試試?」
這樣子的沈鏡,沒人敢攔。
看到我這副樣子。
他又突然像是卸下了刺,躬身小心翼翼地把我抱起來。
他說話,更像是在自言自語一樣:
「漫漫,別怕,我來了……
他嗓音突地一轉,又像是深淵裡的惡魔低語:「那些傷害你的人,我會全部送他們下地獄的……」
可沈鏡啊沈鏡。
傷我最深的,其實還是你啊。
沈鏡帶我回了家。
維桑海灘,他花錢讓人打造了一座浪漫的中式莊園。
他極盡所能的想要對我好,補償我。
但是我很少開口說話。
沈鏡從身後擁着我,指着遠處:「情人島。
「等你好了,我們一起去看。」
我拉下外套,露出身上大片的鞭痕傷疤。
「我都這樣了,沈鏡。
「留下我還要做什麼呢?」
沈鏡細細吻我的耳垂:「哪樣我都喜歡。
「漫漫,什麼都不需要你做,一輩子都陪着我就好。」
我轉身,與他對視。
「我的什麼願望你都能實現?」
他笑:「能辦到的,當然。」
我也笑:「那好,我要你殺了白曼。
「還有,放了那個小刀。」
半晌後,他嘆氣,重新將我擁入懷:「漫漫,這個暫時不行。
「除了這個,我什麼都能辦到。
「我不殺小刀,可他是條子,我也不能放他走。」
為什麼不可以?你真的對她動情了?
還是說白曼能幫你繼續在緬北擴張你的勢力?
沈鏡狹長眼尾斜斜上挑,眼裡寫滿難填的欲望神色。
好在我當時沒有給他安排什麼奇怪的癖好。
他也不至於墮落到強人所難。
我垂下眼來,推開他:「你給我點時間。」
半晌後,他眉眼舒展開來。
細碎的光芒明亮到我都無法直視。
「好啊。
「來日方長……」
那天沈鏡帶我來到一處墳地,整整齊齊十幾座墓碑。
他把白酒一瓶接一瓶的灑在墳頭上:
「漫漫,這是我爸媽和家族其他人的墳墓。
「找到他們的時候,就剩骨灰了,全家都是被槍殺的。
「那把火燒了三天三夜,還是我爸以前的一個手下偷摸回廢墟里找到的。
「漫漫,你知道嗎?
「後來我找到他們的家人,全部綁起來,在他們眼前讓他們親眼看着,是怎麼燒死的。」
我渾身一顫。
沈鏡抵着額笑:「他罵我不得好死,會下地獄。」
一個滾燙的唇驟然湊近我,他輕聲道:「可他不知道,我早已經身處地獄了。」
我哽咽着:「那,你還會再殺人嗎?」
「只要你不走。」他吞咽下我的呼吸:「我不動任何人。」
可是,沈鏡,你必須死。
那是我,為你畫好的最終結局。
壞人受到審判,正義終將來到。
第二個月的時候還發生了一件事。
有人暗殺沈鏡。
雖然知道沈鏡不會就這麼死,但因為我就在旁邊,而且親身經歷。
還是着實再一次讓我感受到了這裡的殘酷性。
沈鏡帶着我逛完商場,臨上車時,他牽着我換了一輛車。
車子行駛到一段小路時,我們原本的那輛車。
直接被炸成了碎片。
看到漫天的火星和殘破車體,我呆愣愣地看着。
就在十分鐘前,那輛車的司機還在與我聊天。
沈鏡將我撈入懷裡。
吻我的鬢角:「不怕。」
我:「你知道車上有炸彈?」
沈鏡:「知道。」
「那你為什麼不讓司機走……」
沈鏡陰惻惻地笑:「既然要背叛我,就是嫌命太長了。」
我詫異:「那司機知道有炸彈,自己人為什麼還會爆炸?」
沈鏡劃開手機屏幕,上面有個虛擬按鈕。
「所以我回敬了他們一份炸彈。」
我看着沈鏡,涼意不斷地從骨子裡往外滲。
這樣的一個人,我真的能成功的殺死他嗎?
過了兩天,半夜我被慘叫聲吵醒,沈鏡並不在床上。
臥室在二樓,我披上睡衣悄悄走出房間。
一樓大廳。
幾個男人跪在地上,慘叫着。
沈鏡輕描淡寫:「割了他們的舌頭。」
其中有人大吼:「沈鏡,你他媽的當初殺我兄弟!他不就是背着你挖了你馬子的腎麼,反正你也要抽她的血,怎麼,現在來裝好人了?」
沈鏡笑了聲:「我只要她的血,但前提是我要她活着。
「你兄弟是我的人,可他因為白曼那個女人的枕頭風隨隨便便就背叛我。
「這麼不聽話的人,我還留着做什麼?」
那個人看到沈鏡手下拿着小刀朝自己一步步逼近,瞳孔里流露出恐懼的神色:「別過來!別過來……
「沈鏡…你不會有好下場的!!!畜牲!!」
這一聲聲惡毒又悲愴的臭罵和詛咒。
一語成畿。
翌日我被耳機裏白清的聲音喊醒。
「漫漫!」
我睜眼,沈鏡還在熟睡中,額發亂糟糟的翹着。
竟有幾分孩子氣。
白清還在喊我,我趕緊起身去廁所,準備悄悄回應她。
剛動,沈鏡的胳膊就將我重新帶倒。
他將下巴擱在我肩窩處,鼻音很重:「還早,再陪我睡會兒。」
我輕輕推開他,「我肚子有點疼,我去下廁所。」
他睜開眼,睡意全無,眉眼壓着緊張:「是那裡疼了?我看看。」
說着他就掀起我睡衣下擺,我漲紅着臉推開他:「不是,那個好像來了。」
他愣了一下,鬆開手。
我急忙朝衛生間跑去。
反鎖好門。
我貼着門聽了會兒聲音,外面很安靜。
接着我在馬桶上蹲了幾分鐘,就擰開了淋浴,水聲嘩啦啦地響起,掩蓋了一切聲音。
我回應白清:「我在。」
白清:「漫漫,最近我跟阿京查到白曼在四處尋找畫漫畫的畫手,那天我們抓了一個問過了。
「白曼,好像是打算複製出一本新的漫畫書來,只因為原本毀了,每個畫手風格又不一樣,所以暫時還沒有進展。
「按照你的說法,白曼很有可能是發現自己血的功效,加上漫畫的話就有穿越空間的能力了……」
我心裡咯噔一下,一個恐怖的念頭冒了出來。
「你的意思是,白曼打斷穿越空間?!
「她想做什麼?」
白清繼續分析:「你還記得你說過,跟沈鏡剛在一起的時候,你試過穿回現實世界,發現沈鏡送你的槍都跟着一起穿回去了?」
那次我跟沈鏡吵了一架,我氣不過直接帶着漫畫手稿回了趟現實世界的家。
回到家後,我竟然發現,沈鏡送給我防身的手槍也在!
當即嚇得我出了一身冷汗。
我立馬又帶着槍返回漫畫世界,一回去就被沈鏡逮住了。
他發現我偷偷回去過,發了很大的火。
漫畫手稿就這樣被他收走。
當時我還天真的以為,他只是捨不得我怕我回去了就不再回來了。
然而,後來才知道,他一切的愛和特別青睞,僅僅是為了我的血出演的一場戲。
而今的白曼,儼然一個新生的瘋子。
要是她利用這一點,帶着她的資產和武器到了現實世界作亂。
將不堪設想。
我:「我會想辦法,不會讓她得逞的。」
必須逼着沈鏡先出手殺了白曼!
白曼是不可控的,而沈鏡,至少現在我能絆住他。
回到臥室。
沈鏡趴着窗台上抽煙打電話。
我聽了會兒,他見我出來了草草聊了兩句就掛了電話。
我:「你要出去嗎?」
他剛才接的電話,跟傅京有關係,按照故事進度,傅京應該是帶着人搗毀了沈鏡的一個製毒工廠。
打電話眉宇間還殺意騰騰的沈鏡看着我眼睛。
他:「不出去,陪你。」
他來牽我的手。
我躲開了。
他揚眉,表示疑惑。
我:「沈鏡,殺了白曼,立刻,馬上。」
沈鏡:「我說過會的,但不是現在。」
還在騙我。
你是不是,因為這一年的朝夕相處,已經愛上她而不自知了?
我將消息告訴給白清。
白清:「既然沈鏡不願意殺她,那就交給我跟阿京。」
我此刻無比痛恨自己的無能。
竟然一點忙都幫不上。
白清:「你怎麼能這樣想,如果不是你,沈鏡對我們的追殺也不會暫時停止。
「你知緬北有多危險,漫漫,對自己好一點。」
我應聲。
兩天後的夜晚。
我忽然感覺到床一輕。
沈鏡起來了。
大半夜的他要去哪兒?
他起身,拿起襯衣穿好,扣紐扣。
出去前,他俯身覆過來,在我唇邊吻了一下。
淺嘗輒止。
半小時後,我跟着他來到了他名下的一間酒店。
沈鏡從未限制我的自由,因為他知道,沒了漫畫手稿,我無家可歸了。
這麼晚了,來酒店…不會是……
隨着電梯一層一層上升,最終在十八樓停下來。
我立刻跟上,在電梯裡,我又接到白清的通話。
白清:「漫漫,別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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