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守護之殤
墨書 Inktalez
八歲那年，爸媽商量着再要個孩子，可他們已經有了三個。
怕罰款。
「把老二的戶口移到小弟家，到時候再懷上了，是男是女都有地方上。」
這是爸爸的主意。
媽媽有些猶豫：「可喜春家也是兩個小子，他們不怕罰款嗎？」
爸爸擺擺手：「給個丫頭片子過去，他們肯定樂意。」
爸媽都笑了。
那天我和姐姐正在寫作業，這些話就順着風聲鑽進了我的耳朵。
姐姐拿鉛筆戳我的本子：「小二丫，以後你的名字就要被寫上小叔家嘍。」
「別瞎說。」
姐姐把鉛筆尖戳進我的肉里：「信不信，以後你的名字上了小叔家，爸媽就討厭你了。」
「不可能。」我難受地扭開身子。
不服氣地辯解：「爸媽說了，就算把我寫上小叔家，我也永遠是他們的孩子。」
「才怪！」
姐姐猛地拔高嗓門，拿鉛筆尖扎我的胳膊：「你就是個掃把星，爸爸媽媽最討厭的就是你！」
「不是！」
我提高聲音，眼淚在眼眶裡打轉：「爸媽說了，他們最疼的就是我。」
話音未落。
「砰——」
爸爸一腳把我踹翻在地：「作死呢，咋咋呼呼的！」
我重重地摔在地上，連帶着把椅子也撞倒了。
椅子砸到了小妹。
她「哇」地一聲哭了起來。
媽媽火冒三丈地從凳子上彈起來：「鬧鬧鬧，吃屎了你們，就不能讓大人清靜一會兒？」
她頭髮顫動着，眼睛裡燃燒着怒火。
我抽抽噎噎地把姐姐的話重複了一遍：「媽，姐姐說你們討厭我……」
媽媽一巴掌拍在我的後腦勺：「號喪呢，已經夠討厭你了，你還號！」
爸爸見我沒爬起來，一腳踢走了我椅子的腿。
我再次摔了個大馬趴，後腦勺上重重地挨了一下。
疼得我眼前發黑。
「再哭，我揍死你！」
媽媽指着我的鼻子大罵。
我連忙吸吸鼻子，把眼淚憋了回去，忍着痛從地上爬起來，準備逃跑。
我在屋外站了半夜，凍得小臉冰涼。
黑暗中，我看見屋裡燈光昏黃，笑聲暖融融。
那是我的家，我的爸爸媽媽，我的姐姐和妹妹。
可他們都不喜歡我。
我想進屋，可心裡的倔強和不滿又讓我忍住了。
他們不喜歡我，我也不喜歡他們。
可站在外面太冷了，太黑了。
我小心翼翼地挪進了屋裡。
屋裡頓時更暖和了。
我爬上了自己的床，心裡還是很難過，很委屈。
我不知道該怎麼辦。
直到一周後，嬸嬸笑眯眯地對我說：「小二丫，以後你就是我們家的閨女啦。」
我不情願地撇撇嘴，倔強地否認：「我不是。」
然後撒丫子跑回了家。
媽媽正在納鞋底，瞪我一眼：「又跑出去野了，就知道惹事。」
我低着頭沒敢說話。
爸爸順手抄起掃炕笤帚丟過來：「天天就知道惹事，早晚把你送到山裡去餵狼。」
我嚇得打了個哆嗦，飛快爬上了自己的床。
我想不通為什么爸爸媽媽不喜歡我。
明明我是他們的孩子，明明我什麼也沒做。
可我害怕，我不知道該去問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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