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將軍面臨判刑的事情很快就為戎星者們所知道了,安曉天最先走出了後台,一邊和張教官通話詢問着具體情況,一邊快速下樓,特意繞開了大廳里的其他工作人員,找到了旁邊的雜物室走了進去。
其他人緊緊跟在他身後,陸陸續續集合在了空曠的雜物室里。安曉天掛掉了電話,嘆了口氣,望着雜物室外面的人群發着呆。
「是今天嗎?」秦偉山問,「我的意思是,是今天被判的嗎?」
「不是,目前是面臨起訴,一審還沒開始。」安曉天說。
「那你跑這麼快幹嘛?我們都以為你要衝出去救人了。」秦偉山整個人放鬆了下來,隨便一歪就靠到了一旁的牆上。
聽到秦偉山說到「救人」兩字,安曉天手掌一拍:「沒錯!救人,我們必須把蔣將軍救出來!跟大家說明一下情況:蔣將軍被人控制起來了,不讓他回M市軍事基地。還記得當時的氫彈危機嗎?沒有蔣將軍的幫助,我們現在已經被氫彈炸死了!而那些人,確指認他『嚴重干擾軍事防務』,對他提起了訴訟,因為是將軍違抗軍令,為我們爭取到了生還的時間。」
「我靠!」陸莎憤憤不平地抱起雙臂,「蔣將軍救了我們,還要被判刑?哪有這個理?」
「但是他們哪管你救了誰,他們只知道你毀了他們的計劃。」喬安打開手錶上的全息屏幕,在搜索着什麼,「從法理上說,我們確實理虧,蔣將軍的罪名真的可以成立。」
「他們難道不知道我們在下面拼殺嗎?而且軍方那裡還有沒有撤離的難民啊。」徐亦誠回憶道。
「那些高層只顧着早點了事,誰管你一個人的死活。再說了,他們根本不相信我們能成功。」喬安說出了令人難受且骨感的現實,「那些掌握信息差的人,炸死我們以後,只需要對外宣稱一下我們全體人英勇犧牲,戰死沙場,再草草為我們辦個葬禮,完事了,他們只要不說,沒有人知道到底發生過什麼,什麼都能瞞過去。」
「在他們眼裡,一顆氫彈就能解決,不過就多死咱六個人,而且還能讓自己在戰後出名,何樂而不為呢?有權的人,總會想着為自己本來就夠大的利益再擴大一筆。然後就盡情嘲笑並指示那些看上去不如自己的人。」
喬安姐的話太沉重了,在場所有人都沉默了一會後,安曉天開口道:「真荒唐。劉宣,你和徐博士先上去主持一下發布會吧。至少要讓這次發布會了事。喬安姐能掌握更多信息,我們需要她,你先代替她一下吧。」
「行。」站在門口一言不發的劉宣點點頭,和徐亦誠一起走了出去。
「當時要真讓氫彈爆炸了,我都不知道能不能炸掉喪屍女皇的保護屏障。把我們炸死了,以後誰來面對月球的內質人,唉……」安曉天掐着自己的眉心,低頭感嘆道。
「所以,我們的計劃是什麼?」陸莎問道,「是走法律程序把將軍釋放出來嗎?」
「這樣做,成功的概率太小了。」喬安分析道,「因為蔣將軍的罪名是完全符合他的行為的。」
「那就干他丫的!」陸莎很不爽地將手一揮,「反正不能讓蔣將軍坐牢!我在裡面待過,蹲監獄的滋味可一點都不好受。」
「這……更不可以。」秦偉山說,「這樣我們恐怕都要被判刑了。」
「哎呀!那你們說咋辦嘛。」見自己提的兩個想法都被隊友否決了,脾氣本來就不好的陸莎很是懊惱,撇着嘴望着窗外的麻雀。
「消消氣,莎莎。」安曉天卻沒有明確表示反對她的想法,「喬安姐,能調查一下是誰提起的訴訟嗎?我需要知道開庭的具體時間。」
「一般從起訴到開庭需要一個月的時間。」喬安搜索着,問道,「你要時間,問人幹嘛?」
「因為,可能真的需要像陸莎說的那樣……」安曉天揮了揮拳頭,「干他丫的!」
新聞發布會現場,徐亦誠和劉宣站在了台上,繼續他們的發布會。因為人不齊,徐亦誠乾脆跳過了介紹環節,開始向媒體的鏡頭解釋起外星文明。
「首先你們得相信,外星生命是存在的,而他們,就生活在我們的鄰居星球上——月球。」
聽到這話,台下的記者瞬間譁然,驟然響起的嘈雜聲經久不息。徐亦誠有意地停下了說明,讓台下逐漸安靜下來後,他清了清嗓子繼續道:「可能在場諸位中有人已經猜到了,三年前S市軍事基地遭遇的襲擊,發動者正是他們。但是我先說明一點,並不是所有月球人都是侵略者,在你們面前,就有一位我們地球的友人……」
台下不停閃爍的白燈光,隨着徐亦誠的目光尋找去,他們的鏡頭都對向了站在台上邊緣的一位貌似大學生的男孩。
「沒錯,他就是我們聯盟里的一員,姓名劉宣,為什麼我說他是來自月球的友軍呢?因為在他的身體裡,住着一個月球人。」
台下再次響起一陣驚呼,劉宣真的在很努力地微笑看鏡頭了,可台下那閃爍不停的燈光對自己的眼睛非常不友好,他只能半眯着眼,一邊控制着屏幕一邊保持着笑容。
「劉宣先生,請問能和我們詳細講一下變成如今這樣的經過嗎?」
「劉宣先生!每天和外星人共享一個身體是什麼感受呢?」
徐亦誠一下就不再是媒體關注的焦點了,大家的注意力都轉向了劉宣。
劉宣哪見過這樣的場面,眼神不停地在媒體鏡頭前躲閃着,面對這一大堆的問題,他覺得自己回答任何一個都好像是對其他問題的不尊重,這種想法一下子就讓他手忙腳亂了起來。
「好了各位,這些問題並不在我們今天解釋的問題範圍之內。」徐亦誠走到劉宣身邊,朝無數的鏡頭擺着手,同時自己用手抱住劉宣的肩膀,非常熟練的為劉宣解圍道,「他身體裡的月球人名叫納爾斯,也是我們團隊裡的武器和技術專家,在團隊中發揮着舉足輕重的作用,其他過多的信息我們無可奉告。」
「那麼請問徐亦誠先生,現場有目擊者稱,一個身上有綠色紋路的石頭巨人在和你們一同作戰,這又是哪位成員,能與我們見面嗎?」台下,一位女記者擠到了最前面,詢問起徐亦誠。
「哦,那是……」徐亦誠想起艾博跟自己說的話,他很想在媒體面前好好說說艾博的事跡,為他爭取到人們的信任。可是艾博現在和靈屍們生活在一起,若是過多暴露他的消息,靈屍的秘密就保不住了。他沉默了一下,對媒體的鏡頭解釋道:「他是我們星球上唯一一個剩下的石巨人了,我給他取名為艾博,他們曾是一個神秘的種族……對,你說的沒錯,那些民間傳說里的巨人正是他們……」
劉宣為徐亦誠的話題選取了一張恰當的畫面,就兩手放在腹部沒動了。他望着台下不停閃爍的燈光,徐亦誠的聲音逐漸淡了下去,他的思緒也被緩緩拉去了遠方……
這次喪屍戰爭過去,自己還沒想過去看望一下愛人馬一涵,可能是剛打完仗回來太累了,每天都只想在床上躺着,那幾天看每天飛落枝頭又飛走的鳥兒都覺得是人生中的幸福。
馬一涵和自己通過很多次視頻,向他發出新春祝福。而每一次劉宣都會跟她講自己在戰場上的經歷,但每一次明明自己已經說的很幽默了,馬一涵卻總是隔着屏幕為自己掉眼淚。
戰爭結束後的這幾天,劉宣從來沒有那麼慶幸自己擁有馬一涵的愛,內心的感動從期待也逐漸變成了止不住的思念。他是那麼愛馬一涵,和她在一起兩年了,馬一涵從來都沒有否認過自己對他能平安回來的堅守,更沒有因為兩人長期無法見面而遠離或者背叛他。
馬一涵就是劉宣心裡最溫暖的港灣,每一次看似絕望的征途,有她在身後,陰霾都終將被他的勇氣戰勝。
視線里那些刺眼的閃光也不再顯得那麼晃了,劉宣就恍若失了神智一般,在鏡頭中顯得格外呆滯。台下記者們的交頭接耳似乎在提醒此時的劉宣,他頭上的斜劉海被自己緩緩下垂的臉給耷拉了下來,視線突然被黑掉了一塊,瞬間讓劉宣如夢初醒,褲子口袋裡的振動感愈發強烈。他這才意識到自己的手機響了,他用眼光示意了一下講的正起勁的徐亦誠,自己低頭快步走到了後台。
「餵?」
「你在幹嘛呢,老公!」
這一聲「老公」叫得劉宣心都酥了,他知道是馬一涵的聲音,柔聲回應道,像是在用自己的聲音輕撫她的腦袋:「我在開會呢,怎麼啦,寶寶?」
「我知道你在開會。」馬一涵傻笑着,她趴在床上看着電視裡的直播,「我打電話過來提醒你!這種場合你要是站在台上還能睡着,那我只能說哦買嘎,我男朋友真是個人才,哈哈哈……」
「哦哦,嘿嘿……剛剛我走神了,在想你呢。」劉宣狡辯道。
「我信你個鬼~臭男人。」馬一涵晃動着腳丫子,和劉宣嬌嗔道。
「寶寶,我交代你的事,你都完成得如何了?」劉宣想起了什麼,問道。
「嗯,我去看了。我為了見明大小姐,還特意出門前洗了個澡。」馬一涵說,「大小姐恢復的差不多了,應該很快就能出院了,我向她發了邀請啦,還有楊夢!不過夢夢她可能來不了,衛星局上班挺忙的。」
「嗯,蠻好。」劉宣解釋道,「納爾斯早就預感到蔣將軍會出事,所以才拜託你去聯繫明娟的。」
「這兩者有關係嗎?不是只是邀請她來基地過節嗎?」馬一涵很疑惑。
「那也不可能來基地了。」劉宣說,「他們救蔣將軍絕對不會是走法律程序,所以,我得給大夥找下一個落腳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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