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長天帶領着同組警員推開人群,在李家門口拉上封鎖線,技術人員在小屋裡外忙活着,劉長天擰着眉頭,屋內三人的死狀讓他心頭直跳。
床上,一名年輕女人兩眼圓睜,肚腹大開,地上,兩名男性死者,一老一少,相隔不遠地躺在地面上,身上各有交錯駭人的十幾道傷口。
劉長天揉了揉太陽穴,回頭吩咐拍照存檔的警員,「小李,你帶幾個人去外面走訪群眾。」
「是,隊長」
「他們這家跟鎮子裡的人關係怎麼樣?相處得融洽嗎?」警員一邊拿着記錄本一邊問圍觀的群眾。
群眾撇撇嘴,「一般吧,他們家不咋跟人來往,他大兒子是開公司的,頂瞧不起鎮裡人。」
「哦?他們家跟誰產生過很大的矛盾嗎?」
「小矛盾不少,都是平常拌句嘴吵個架啥的,要說有啥深仇大恨,那不至於,都是一個鎮子住了幾十年,多大的仇轉頭也就忘了。」
「他們一家人關係怎麼樣?」
「嘿嘿······」意味深長地笑笑,「關係好得不能再好了。」
「什麼意思,具體說一下。」
「就他們家裡一年多以前住進來一個年輕的女的,長得挺漂亮,他家大兒子說是給他家小兒子娶的媳婦兒,你可能不知道,他家小兒子是傻子,傻了二十年了,鎮子裡沒人願意把閨女嫁給他,可那女的偏偏樂意,後來鎮裡人才知道那女的是他家大兒子的姘頭,而且啊,我跟你說,這女的跟李衛民那老色鬼也不清不楚。」
「額······你的意思是他們父子和這名年輕女性都存在不正當關係?」
「是啊,這可不是我瞎說,有人都親眼見過。」
「誰親眼見過?」
「這個我哪知道,你去問問別人。」
「好的,我們會問的,還有一個問題,如果這名女性和他們父子二人確實存在不正當的關係的話,這家女主人,也就是戶主的妻子怎麼會置之不理?」
「嗨,你不了解他們家情況,這李衛民在家裡就是天老爺,王素榮就是個下人,李衛民叫她幹啥她幹啥,連個屁都不敢放,年輕的時候,李衛民可不少打王素榮,打得王素榮成天鼻青臉腫的,我記得有一年晚上,鎮裡人都睡了,李衛民拿着皮帶抽王素榮,王素榮經不住打,光着腚跑了出來,李衛民還在後頭攆,倆人鬧到了大街上······這事都過去多少年了,七八年了吧,所以啊,李衛民就是在家裡養情人,王素榮也是不敢吱一聲的。」
警員不由得皺起眉頭,緩了緩,問,「那他們的大兒子就袖手旁觀嗎?」
「李承跟他爹一個德行,都瞧不起王素榮,把她當丫鬟差使,不過他也算有孝心,時不時拎着啥補品保健品回來看他爹,但那些東西都是給李衛民的,王素榮碰都不能碰。」
「你剛才說他們家裡還有個二兒子?」
「是,今天天不亮的時候,就是他把大傢伙吵醒的,他是個傻子,啥都不知道,我看見他的時候,他魂兒都嚇沒了,整個人神神叨叨的,都不會說話啦,欸,人呢?剛還在來着,可能這人多,他害怕,不知道躲哪兒去了。」
「他是先天性痴呆嗎?」
「不是,後天的,好像是八歲的時候吧,發了一場高燒,把腦子燒壞了,你可不知道,阿離,就是他家二兒子,小時候可漂亮一個男孩,又聰明又活潑,在鎮裡小學上學,成績老好了,是吧?」
一旁的群眾點頭,「是啊,可伶俐一個孩子,可惜了啊,都覺得他長大了能比李承有出息。」
「他平常有表現出過暴力傾向嗎?比如攻擊人之類的。」
「沒有,他雖然傻,但性子挺溫和的,見人就笑,從沒見他朝誰吐過口水扔過石頭,隔壁巷子,就前面那條巷子,有個孤寡老人,八十來歲的,自個兒住,沒吃沒穿的,警官你想想有多可憐,阿離這小子好像知道他吃不上飯似的,手裡拿個饅頭,見了老爺子就笑嘻嘻地把饅頭給他,還說爺爺吃——這老爺子在阿離小時候疼過他,阿離雖然傻了,但知道誰對他好,倒是李衛民一家人對阿離可真是······嘖嘖,說不出來,就跟阿離不是他家人似的,讓他在垃圾堆睡,吃剩飯,平常拳打腳踢的,太狠了,我這個外人都看不下去。」
「對了,警官,還有一件事,那女的,就是阿離名義上的老婆,好像傍了一個大款,嚷嚷着要走,警官你說會不會他父子倆不讓她走,幾個人吵起來了,然後就······」
「這個有待調查,暫時不能下定論。」
「情況就是這樣,根據現場走訪了解,死者李衛民為了刻薄暴戾,大男子主義傾向嚴重,死者王素榮性格軟弱無能,逆來順受,在家裡沒有地位可言,死者李承『秉承父志』,與李衛民的行事作風極為相似,簡直是李衛民的年輕版,死者劉文怡,據調查,和李承之間屬於情人關係,兩人在高中時期就是同學,發生過朦朧的感情,後因升學壓力兩人分手,一年半前,兩人複合,劉文怡以李離妻子的名義入住李家,但劉文怡和李離並沒有婚姻事實······」
會議上,一名警員在闡述調查結果。
「劉文怡和李衛民之間,也存在不正當關係?」劉長天坐在椅子裡詫異地問。
警員回答道,「鄰居是這麼說的,但究竟是否真的存在這段關係,除了當事人,沒人可以證明這一點。」
「不是,這麼做對劉文怡一名年輕職業白領來說有什麼好處?」副隊長王陽說,「特殊品味?」
「劉文怡不是住在李家嗎,李承作為一名已婚男,總不能每天過去,而李衛民這人據說私德敗壞,所以劉文怡想要繼續住在李家,難免需要付出一點代價。」一名警員說。
「現場調查怎麼樣?」劉長天看向下方。
一名警員起身回答,「沒有在案發現場發現外來者破門而入或者通過其他方式非法進入現場的痕跡。」
劉長天凝眉道,「也就是說,兇手就在已知的幾個人中間?小許,你繼續說。」
「是,根據現場痕跡判定,第一名死者是劉文怡,她身中七刀,兇器是廚房一把普通的切菜刀,第二名死者是李承,第三名死者是李衛民,第四名死者則是王素榮,他們都是被同一把兇器揮砍而死,兇器上有王素榮、李衛民和李承三人的指紋,根據血液噴濺情況推斷,應該是李承於凌晨三點至三點半之間到達李家,從廚房獲取兇器之後,進入房中,將睡夢中的劉文怡殺害,而後李衛民進入房間,和李承發生肢體衝突,衝突的同時,王素榮趕到案發現場進行勸架,但勸架無果,卻導致三人嚴重受傷,由於傷勢嚴重,沒有經過及時救治,導致最終三人失血過多而亡。」
劉長天捏着下巴,沉思了好一會兒,抬頭問,「法醫鑑定結果出來了嗎?」
話音未落,會議室門被推開,一名警員拿着鑑定報告走了進來,他氣喘吁吁,面上有驚訝之色,「隊長,在劉文怡體內發現艾滋病症狀!」
劉長天猛地站了起來,「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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