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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書 Inktalez
她嘆了口氣，換好衣服，騎上電瓶車，路上順便買了一個蛋糕，到學校接上兒子，不疾不徐往越鎮趕去。
「李家媳婦來啦——」
孫白剛停好電瓶車，趁着難得艷陽天在巷子口曬暖的一位婆婆笑呵呵地同孫白打招呼。
「是啊——您歇着呢。」孫白把兒子從兒童椅上抱下來，一邊支車一邊回應婆婆。
按鎮裡的輩分、按年紀大小，婆婆都是長輩，孫白不好顯得無禮，她從車筐里拎出蛋糕，走到婆婆面前，「大娘，今天我爸過生日，您一起過去坐坐？」
婆婆嫌惡地撇撇嘴，露出一排黃澄澄的假牙，「老婆子才不進那家門，髒！」
孫白尷尬地笑了兩聲，「行，大娘，那您先歇着，我過去了。」，起身，牽起李茗的手，剛要進巷子，不料婆婆伸手扯住孫白上衣的衣角，苦口婆心地說，「孫白呀，勸勸李承吧，好歹是個文化人，不能這麼幹吶，你去問問，鎮裡哪個人不嫌他家腌臢，倆父子，都有妻有小的，哪能跟一個女的不清不楚的，咱不說那女的是阿離他媳婦，阿離是個傻子，他不算數，但承子好歹有個這麼大的兒子了不是，你這當媳婦的不得說句話？」
孫白的嘴角顫動着，「阿離——什麼時候娶媳婦了？」
「你這當嫂子的不知道？」在孫白迷茫的眼神下，婆婆想了想，「年紀大了，我也記不准了，怎麼着也得有半年了吧。欸，我跟你說，阿離那媳婦長得怪好看的，就是平常好抹眼皮兒塗嘴唇兒，不像個好女的。李家媳婦，你可是不知道，這女的跟承子還有李衛民都不清不楚的，你必須得管管······」
孫白不知道她是怎麼走到李家門口的，兒子小茗晃着她的手，喊了好幾聲「媽媽」，她才醒過神來，對兒子扯出笑，一抬頭，院門已經在眼前了
兩扇門關着，門裡有窸窸簌簌的動靜。
孫白腦子裡嗡的一聲，她突然變得不是她是了，那個被勇敢和怨憤的靈魂所占據的孫白猛地甩開兒子的手，重重地拍在木門上。
裡面的動靜倏地停了，就像半夜糧倉里的老鼠，聽到任何聲響，立刻不動如松。
孫白等了會兒，門裡的人沒有自動過來開門的意思，她又狠狠地拍起來，似乎不把門拍爛誓不罷休。
裡面的人終於投降了。
「誰——啊——」是李離那慵懶而又憨傻的聲音。
「我」
此時的媽媽就像一隻刺蝟，李茗膽怯地安靜地立在一旁，不敢出聲。
門開了，許久不見的李離出現在門後，他肩上有土，土成暗色，是濕土，膝蓋上也有，褲腿上也有，但孫白眼下看不見他，直接一把把他推開，直剌剌地跨進門檻。
「你哥呢？」
院子裡和她上回來時一樣，空蕩蕩的，沒有人，好像一家子每次都能準備掌握她要過來的消息，從而集體逃竄。
「爸爸、爸爸過生日，哥帶他和媽媽、和老婆去吃大——餐了。」
孫白心裡突然生出一股絕望，就像古代男子娶妻納妾，正房卻被偏房奪了恩寵，她是他老婆！領過證、替他生了一個兒子的老婆！公公過生日，他連聲招呼都不打，直接領着情婦去了，可笑的是，兩個長輩明知這件事，卻一味地遮掩兜攬，他們把她當什麼？一個可有可無的玩物？欺負她沒有父母親長孤苦無依？
孫白站在院子中央，急促而粗重地喘息着，過了半晌，突然推開堂屋的門，闖了進去，拐進西屋，床上是整齊的被褥，衣櫃裡也只有李承的衣服。
孫白不甘心，退出堂屋，鑽進李離住的小屋裡，原本昏暗、低矮、簡陋、破敗的屋子已換了一副模樣。
而在那張被褥鋪陳的床上，還有兩件糾纏的衣服，一件是女士的，一件是——李承的。
孫白猛地蹲了下來，抱頭大哭。
李離無措地門邊，「嫂子——嫂子——不哭——」
孫白顫慄了一下，緩緩抬起頭，看着站在日光中略顯單薄的身影，一股恨意炸響在腦海，她起身拉起李離，走到院門口，看到守在院門外的兒子時，留下句，「呆在這兒，哪兒也別去，等我過來接你。」
李離幾乎是被往外拖着走，「嫂子，我們去哪兒？」
孫白不應。
「嫂子，哥哥快回來了，回來了有好吃的，我們等他——」
「嫂子——」
曬暖的婆婆似乎知道自己惹了禍，拎着小馬扎，已不知所蹤。
「站這別動！」孫白喝令一聲，放開李離的手，李離嘴裡咕噥着，卻不敢動分毫。
孫白嘀里哐啷拆下了兒童座椅，扔到一旁，而後強制李離坐到后座上，她騎上車，駛上公路。
越鎮三五里的地方就有一處市集，集上自少不了旅社、賓館這類去處。
孫白交錢開房的時候，李離似乎意識到什麼，哼唧着，怎麼也不肯進。
收銀員用奇怪的目光打量兩人。
孫白轉過頭，望着扒着門框的李離，目光尖刻如刀，「如果你還念着我的好，就跟我進去！」
李離愣了好一會兒，或許是被孫白的眼神所懾，慢慢鬆開了門框，任由孫白拿着房卡拉着他上了樓。
一進屋，洗漱、前戲這些流程皆免，孫白不知哪裡來的力氣，一把將李離摔到了床上，她站在床邊，自上而下睥睨着李離，他眼睛裡除了童真，什麼也沒有，她隨李承回家見父母時，也是第一次見到李離，一個可悲又可笑的人物，那時他的眼睛就這麼幹淨澄澈，這麼多年了，竟一絲未變。結婚頭兩年，她也是照顧過他的，像照顧自己的孩子一樣······
孫白晃了晃頭，都到這個時候了，想這些還有什麼用。
她是李承的妻子，是經法律保護、舉辦過婚禮的妻子，而今李承明目張胆地出軌，他們一家子堂而皇之地欺瞞她侮辱她，她如果不做些什麼，真的會死，會絕望而死。
她一條腿跨坐到李離身上，撕扯着他那條老人褲，褲子扯下來了，李離的那物件卻是軟塌塌的，伴隨着李離抗拒的嗚咽聲，她用盡各種辦法折騰着那物件，可自始至終，那物件沒有半點反應。
「你這個廢物！」孫白頹敗地倒在一旁，腦袋悶在被子裡，「他睡了你老婆，你不恨嗎？不想報復嗎？你不想把他的老婆也睡了嗎？」
「嫂子——」李離拉上褲子，蹲在床邊，小心翼翼地喊，「嫂子，不難過。」
孫白頓時嚎啕大哭。
孫白走了，哭累了就走了，丟下李離一個人在賓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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