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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書 Inktalez
「副校長陳連慶一直跟劉君亮不合，兩個人明爭暗鬥的，說不清楚，總之誰都是想着法子把對方踹下去，我跟······陳連慶，是那種關係，一開始是他拿業績強迫我，你知道的，我一個人打拼不容易，可不得靠着點男人，後來想着一次也是弄，多弄幾次又有什麼關係······嗨，跟你說這些幹什麼，你跟我也只是玩玩，又不是我對象，反正我跟他的事兒不知道怎麼就被劉君亮知道了，劉君亮這人是個偽君子，握着筆桿子就以為自己剛正不阿，很多次明里暗裡威脅過陳連慶，陳連慶的小舅子，就是他媳婦的弟弟在教育局上班，所以我跟他的事是千萬不能讓他媳婦知道的，陳連慶不止一次在我面前抱怨，我為了保住工作和體面，就把劉君亮猥褻小然的事兒跟他說了，他······你別這麼看着我，我是有所預感，但沒有親眼見過，更沒有實際證據，再說我跟你提過多少次，是你不當回事兒······接着說吧，陳連慶聽到這件事之後很高興，其實我告訴他，一是因為你這個做父親的不盡職，我想着通過陳連慶，或許能阻止小然繼續受害，二是因為我看不慣劉君亮那固持守舊的態度，陳連慶把他換下來未嘗不是一件好事，但我失策了，陳連慶並沒有馬上動作，而是一門心思想拿到證據，最好有錄像錄音之類的，無奈劉君亮這個人做事很謹慎，陳連慶查了他將近一年，才知道他每次帶小然出去都是去一家特別破舊的、沒營業執照的小旅館，住的時候不需要身份證登記，旅館裡也沒攝像頭，所以這麼久才沒抓到他的把柄，之後陳連慶花錢買通了那家旅館的老闆，又去專賣店買了一套微型監控設備，裝進了跟旅館老闆約好的那間房間裡，等劉君亮帶着小然進入旅館，老闆就會把那間房間的鑰匙給他······就這樣，陳連慶拿到了劉君亮強/奸小然的證據，隨後就寄到了教育部，結果很快就下來了，教育部的領導為了保護學校的聲譽，沒有把這件事公諸於眾，而是把劉君亮叫過去談了一次，然後批文就下來了，劉君亮自行辭職，名聲方面沒有受到任何損害，但我沒想到劉君亮這個人太好面子，他的所作所為被戳穿以後，竟然選擇魚死網破，把我和陳連慶的事兒給抖摟出來，陳連慶為了保住位子，主動把我供了出來，還說甚麼我勾引他，怎麼怎麼樣的，他媳婦到學校大鬧一通，對我又打又罵，讓人看盡了笑話······嗨，不提了，總之我被辭退，人財兩空，還丟進了顏面，這一段時間我一直窩在家裡，不敢出來，那一通大鬧給我造成不小的打擊，讓我把小然的事兒都給忘了，要不是你今天上午給我打電話，我恐怕還得過很長一段時間才能想起來，那時候小然不知道會怎麼樣。」
李華喝了口咖啡，目光平淡無波地望着我，「你打算怎麼辦？」
我的胸腔里燃着一團火，我想怎麼辦，我想把劉君亮那個雜碎殺了！
「錄像在什麼地方？」
李華挑眉，「你想把劉君亮告上法庭？」
「你就說在什麼地方！」
「陳連慶把原件交給教育部之後，並沒有留備份，據我所知，好像是銷毀了，毀得乾乾淨淨，劉君亮之前畢竟是一校之長，如果這事爆出來，那百年老校的聲音則會徹底被摧毀，因為劉君亮一個垃圾，不值得。教育部怕有人再作妖，跟陳連慶確認之後，緊跟着就銷毀了。」李華頓了一下，「就算你想伸張正義，你想過小然沒有，她這么小的年紀就經歷這些事，你讓她以後怎麼生活？別人會怎麼看她？所以我認為，事情過去就過去了，好在小然安然無恙······」
「她安然無恙？！」我終於忍不住，拍案而起，驚得一旁的顧客紛紛扭頭看過來，但我現在哪還顧得了這些，「你去看看她的模樣，整個人連魂兒都丟了，這叫安然無恙？」
李華白了我一眼，「你跟我吵有什麼用，我也是為小然着想，這個社會本來就對女性不公平，在你們這些男人看來，被強/奸的女人跟盪/婦沒什麼兩樣，小然還這么小，她還有大好未來，這事就過去吧，好嗎？」
「不可能！」我一字一句咬着牙說，說完，站起來，大步走出咖啡廳。
我的女兒——我許舟的女兒，絕不可能受此屈辱，還要忍氣吞聲！
我一邊走向車門，一邊拿出手機。
「文依，幫我查一個人，劉君亮，林州第一小學前任校長，他的住址、電話、人際關係，查明一切可查的，儘快發給我。」
「好的，許總。」
傍晚時分，我回到公寓，小然穿着睡衣睡褲躲在房間，我在門口站了許久，她都未曾抬頭看我一眼。
我早該注意到的，小然雖然文靜，但跟其他女孩沒什麼區別，也喜歡蓬蓬裙、蕾絲裙，像動畫片裡面的公主一樣，但這麼長時間了，所有的裙子被堆在衣櫃裡塵封，她外出也好，睡覺也好，全是衣褲。
望着她木偶一般的神情，我腦子裡不禁回想起她小時候，伸長雙臂，咯咯笑着，朝我跑過來。
我此時才明白，什麼叫人父，就是為她撐起一片天，替她遮風擋雨，在她未長出羽翼之前，保護她不受任何來自外界的傷害。
可是我做了什麼？
我忍不住蹲下來，抱頭大哭，一邊哭一邊對小然說，「對不起，爸爸對不起你······」
可是小然目光呆滯，沒有半點回應······
那年她十二歲，因為我的疏忽，給她留下了一生的陰影，此後她冷漠自閉的性格全是在那一年定了形。
姑娘，你臉色不太好看，怎麼？你認識小然嗎？林葉？你說林葉？你怎麼知道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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