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開玩笑的呀,本來就不關你的事,是別人不守規矩,人跑了錢不退,實在太過分了。」
白佳橙眼睛圓睜,神態便顯得真摯。她長了張純稚的仙女臉,除了精緻的高鼻樑,餘下每處都生得圓潤,但林栩知道天真只是表象,她可不是什么小白兔。
「我要休息。」他下逐客令。
「哦,那你早點睡啊。」
白佳橙好像有點失望,替他掩門,又甜甜補了句:「晚安。」
背過身,白佳橙嘴角下垂,宋弈端水在樓梯口探頭探腦。
「怎麼了?」白佳橙怏怏的。
「姐,林栩哥哥還好吧?」宋弈很小聲,因為姐姐看着心情不好。
「還行,休息兩天應該就沒事。」
宋弈鬆口氣,又問:「那請人呢?」
「不知道,以後能不能別問我。」
白佳橙煩躁捋着頭髮:「我早說了不能找外地的,舅舅偏不聽。到了電話不給我打一個,說退工資把我拉黑,那個人肯定是騙子,發給我看的車票也是假的。」
「姐姐我們報警。」
「3000塊才夠立案。」
「那怎麼辦啊?」
「怎麼辦自己想啊,宋弈你這笨腦袋怎麼在學校考的第一!」
白佳橙扔下宋弈,噔噔樓下得飛快,宋弈知道姐姐生氣了,有些難過。
不是他喜歡囉嗦,他是怕媽媽知道他們沒招到人,會趁機把店關掉。
他從小喜歡圍棋,也喜歡會下圍棋的爸爸。
圍棋教室要是關門了,爸爸該多傷心啊。
白佳橙下樓拿聽冰可樂,盤腿坐二樓陽台的吊籃上發招工信息。
先在樂水生活一群二群發,半天無人響應,她又發動幾個朋友幫忙,還讓在本地融媒體中心當編輯的高中同學給她發到「魅力樂水」話題板塊上。
同學驚訝:「白佳橙你們家圍棋教室居然沒關,你舅媽跟我小姨講每年都在虧呢。」
白佳橙愣幾秒鐘,違心輸入字節:「我舅媽開玩笑的,樂水就我們一家圍棋教室,壟斷生意還是不錯滴。」
「真的假的,我怎麼從來沒看見有人下圍棋。」
「有好多人,只是你不認識。親愛的發了幫我截圖,請你喝奶茶。」
「一杯不夠,審核和校對也要!」
「好的都有份。」
白佳橙打完字,拿起可樂又喝一口,下單點奶茶外賣。
按照她的設想,招工如果順利解決,那就只剩林栩這一個麻煩,也不知道他的腰到底要不要緊,如果恢復不好,訛上她們家,那就不是幾百幾千塊錢能解決的問題了。
白佳橙抱頭,她怎麼這麼倒霉呀,只是接個人而已,她就不該見人看得好看鬼迷心竅想留下幹活。
此時林栩也在三樓輾轉。
他剛和表哥聯繫,白姐那邊誤會解開了,但她婆婆已經把初中畢業的小叔子弄來頂了這個缺,超市沒他的位置。
「林栩……」
表哥在電話里欲言又止:「要不你還是回家,正正經經找個工作,姨媽一直擔心你。」
「哥,今天麻煩你了。」
林栩不想繼續這個話題,掛斷電話。
吞掉一顆芬必得,仰頭躺了會兒,林栩嘴裡發苦。起身把宋弈給他的白開水喝了,他打電話給楊天元,楊天元接到電話,激動得差點跳起。
「林栩你搞什麼飛機一天電話拒接?」
「我離開杭州了。」林栩嘆氣。
「不是吧他們說的是真的?」
「嗯。」
「你現在在哪兒?」
「樂水。」
「沒聽過,那是哪個鳥不拉屎的地方,告訴你老曹快氣瘋了,你趕緊買明早的票回,不然棋隊要將你開除。」
林栩頓了頓,「辭呈我給了周越九段,現在應該在老闆桌上。」
「我靠你什麼意思,這麼重要的東西你給周越不給我,他是你的宿敵,我才是你同年定段的親兄弟,林栩你還是不是個人了?」
「別激動,好好說話。」林栩把手機拿遠。
他早料到楊天元會是這麼個反應,所以不敢在外面接他電話。
楊天元一把鼻涕一把淚,痛陳林栩的不義,從十歲北京道場初相識講到一起入圍甲隊下比賽,林栩聽得腦仁疼。
「天元我掛了。」
「你敢……」楊天元啞着喉嚨:「你就這麼走了,下了十八年的圍棋就說丟就丟,你難道甘心……」
「不甘心。」林栩一字一頓,絲毫不帶猶豫。
他掌心覆着薄被,五指收攏,指尖棋繭磨得柔軟布料沙沙響:「天元,你也是職業棋手,知道我心裡不痛快,還來刺激我。」
對面沉默了,久久之後,楊天元平靜地問:「以後怎麼打算?」
「樂水挺好,我要在這裡待段時間。」
「我給你打錢。」
「我找了份工作。」
林栩翻身:「你顧好你自己,早點休息,明天有對局吧。」
「明天那局沒什麼懸念,對手很弱。」楊天元嘆氣:「還有件事我得告訴你。」
「你說。」
「裴允琳輸了。」
林栩手一頓。
「這是她贏了姜佑蘭九段後的首場對局,棋院特別重視。知道你沒來比賽,她下到一半衝出去被判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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