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道你們就沒有自己的星球嗎?你會們甘願看着自己的星球終結嗎?」廉洪波導師非常氣憤,在發送頁上這麼寫道。
不只是廉洪波導師,所有人都很氣憤,包括我。這無疑是剛給予我們希望,卻立刻無情澆滅了它。但是當大家都出現這種氣憤的情緒時,我依舊保持了一定的冷靜與克制,開始回憶娜嘉所說的條件。
百分之七十……
整個艦橋陷入了沉靜,韓立是唯一一個在活動的人,在上面來回踱步着,他的臉色呈現明顯的紅色,我們都在等待一個解決方案,誰都不可能就這麼等死。
百分之七十……
「先把這個消息發送回聯合國吧。」韓立最終還是這麼無奈地說道。
如果沒有如果,那這將是結果。
「等一下!」我舉手大喊,「她說超過伸長超過百分之七十就無法停止,那麼就是說,只要有一根炮管沒有達到百分之七十,我們就還有希望制止它!」
廉洪波導師最先轉頭看向我,其他人先後將目光投向了我,他們眼中的光匯聚成了星河,讓我在這黑色空間裡看到了人類的希望。韓立走下來,急切地拉住我的手問道:「你剛剛說什麼?」
「我說,我們還有希望!」我斬釘截鐵的回答道,「韓先生,您記得她說的條件嗎,從太陽方向延伸出發的是決定管,如果能讓它停止拉模,那麼兩根炮管都將停止延伸,地球就不會被串起星球的炮管威脅!」
「可是,我們怎麼知道它該如何被停止呢?」韓立問。
「百分之七十。」
我們再次收到了娜嘉的回覆,眾人抬頭看去,最先被翻譯來的話就是這「百分之七十」。
「這將是我最後的回答。根據我的觀察,從你們星系的恆星方向出發的炮拉模管還未延伸至百分之七十,你們還有機會阻止你們星球的毀滅,但是,你們如何阻止我不會給予配合,因為我的內心此時比較矛盾:雖然我的後代確實犯下了錯誤,可我還是希望他能開心玩耍,在宇宙中盡情遊玩。所以在我眼中,偶爾讓一個有生命的星球消失也無失大雅,我承認我有私心,想讓自己的後代高高興興享受童年,這是我的利益。而你們文明的興亡,這是你們自己要去爭取的利益,而非是我出於對生命的尊重而施捨的,這也是你們這類初級文明應該明白的道理。
所以,我只給貴文明一句提示,禮花管尖端,即前管道最前端3%的物質一旦被摧毀,相當於就拔除了其終端信號源,它將停止變形,這是你們唯一可行的可能,如果你們能做到,那我也將帶着我的後代離開你們的星系,不再干預;若是做不到,那我將允許自己的後代觀賞你們的星球被禮花炮瞄準而爆炸的玩趣瞬間。在生存還是成為我們家孩子的玩具,一切都是你們來決定。」
我們看着這些熟悉而又顯得陌生的文字足足沉默了十多分鐘,大家都在這壓抑的氛圍中難以緩和,韓立低下頭去,他在思考着什麼,隨後推開我和廉洪波導師,徑直走向了人群最後面的軍備人員,問道:「我們武裝飛艇里裝載了多少外太空空天戰機?」
「五十架。」
隨後他轉身問我和廉洪波導師:「你們上次在模型里計算得到的長度是多少,就是從太陽附近伸長到金星的距離。」
「基本和金星到太陽的距離差不多。」廉洪波導師說。
我們都知道韓立在想什麼,此時最快速的辦法,就是在達到不可控的距離之前,靠這個飛艇上的一切火力炸毀管道最尖端的百分之三的物質。而此時的我正好用手機里的計算器算出了答案,報告道:「即便是百分之三的管道,我們也得炸它個3246000千米。」
韓立思索着,大家都在等待他的下一步指示,然而良久後卻說道:「保持與地球的通訊。」
「就沒了?」一位船員這麼反問道,隨後艦橋里的人們如散沙般流動開去,即便沒有說話的聲響,我也能明顯感覺到眾人的悲觀,因為這種悲觀不是沒有理由的:三百萬千米長的管道,我們甚至連它是由什麼物質組成的都不清楚,況且現在它距離達到百分之七十的伸長長度的時間恐怕只有幾十個小時了,憑藉武裝飛艇搭載的五十架戰機,想完成摧毀任務基本不可能。
我一下子癱坐在了艦橋那冰冷的地面上,看着人流逐漸散盡,我看見他們有人開始哭泣,聽見他們有人說想回去陪陪老婆孩子,廉洪波導師點起一根煙,和宇宙空間裡的那雙眼睛對視着,明文規定着的禁止吸煙,此刻卻看着已然毫無意義。
那個歐美人是最後離開的,一聲玻璃破碎的炸響,他將手裡的飲料瓶砸在了旁邊的鐵壁上,回頭指着如同雕塑般矗立在無燈光照亮的黑暗裡的韓立,吼道:「保持通訊?現在和地球保持通訊還有什麼意義?我們什麼都改變不了,所以我要求你現在就帶着我們返航,至少在毀滅前我還能看看我家傑森!」
「好了!」廉洪波導師呵斥道,那個歐美人冷哼一聲,長長嘆息着,一直到他離開艦橋才沒有聽見他的嘆息。
從被人大吼到徹底安靜,韓立沒有動一下,只是非常平和地向地球基站發送着消息,他像是縮進了黑影之中,被黑影蓋住的他將一切都擔在了自己肩膀上。這一瞬我突然回憶起一個月前我和父親祭拜母親時,被陽光蓋住的我們所發生的對話,有一句歷歷在目:「這就是我們相信奇蹟的後果。」
可是……
我依舊不願相信,難道我相信奇蹟有錯嗎?為什麼就不可能發生呢?明明我的人生里就有這樣一個與奇蹟無異的一天。
「這是唯一有可行性的措施了。」韓立的話在我耳邊響起,「我知道了,首長,馬上就開始。」
「什麼可行性措施?」我像打了一針強心劑般,突然問道。
「聚合射線炮。」韓立終於從黑暗中走了出來,「我們這個飛艇畢竟是武裝飛艇,它擁有的戰鬥力可不僅限於搭載的戰機,目前我能想到的辦法只有這一個,就是打開聚合射線炮的控制閘,同時打開太陽能收集板以獲取電磁波,儘可能多地將之轉化成激光,延長灼燒時間, 也許我們真的能燒掉那三百萬公里長的材質呢?」
「不止這些!」廉洪波導師說,「穿透金星的炮管距離我們地球只有兩千萬公里了,如果讓各國的武裝衛星發射衛星射線,也能起到灼燒作用,但是這需要極高的精確度與巨大的功率支持。」
「唯一的希望了。」我喃喃自語道。
「是的,這就是唯一的希望。」韓立宣布道,「峰奇,去廣播室播報我們的下一步動作——一、全速飛離地月系,攔截炮管。二、啟動太陽能收集板。三、為飛艇的主炮聚合射線炮做全面修整,我們一定要在這幾十小時內創造一個奇蹟。 」
「明白!」
「還有。」韓立語重心長道,「永遠不要放棄希望,哪怕你從未得到過回音。」
「我一直都相信。」我轉過身,用堅毅的眼神回應着他,「因為這就是我走到今天的初心。」
一小時後,所有艦組成員都被調動了起來,儘管大家並不太相信我的說辭,但是至少他們還在配合我們的努力。
又過去了三小時後,地球基站為我們發送來了預估落點坐標,我們將在月球背面往外五千公里外的地方停留,等待宇宙弦孩子的炮管玩具與我們自動對齊。
最後再過去了七小時後,廉洪波導師、我和幾個研究人員給出了在預估位置發射激光發射的精確時間,而我們的武裝飛艇也已經飛離地月系,所有艦載戰機統一掛上激光武器,將和來自地球表面發射的激光一起灼燒目標材質——我們沒有人知道來不來得及,但是在沒有被危難殺死之前,所有努力都值得人類去嘗試。
「距離到達峰值只有預計十小時的時間了!」廉洪波導師在指揮室向大家發出警告。我們現在已經將管道長度達到百分之七十稱呼為峰值。按照現在的延伸速度來看,十個小時恐怕還是樂觀的估計,但是這裡依舊有讓我們能夠保持一定樂觀的情況,就比如,現在我們已經到達了地月系外的指定落點坐標處;聚合射線炮全功能測試完畢,已經進入待命狀態;五十架宇宙空天戰機已經在艦載人員們的操縱下升空進入宇宙空間,它們以兩隊指向標的隊形前往更靠近金星處的炮管的位置,距離越近它們的火力越不會打折扣。我們只要等到地球基站方面的命令,這最後的嘗試就將開始。
「這一次真的是人類最後的嘗試了。」我在發往地球基站的信號里這麼寫給我的父親,「雖然您的兒子也沒幫上什麼忙,但也許,我是為數不多依舊懷揣希望的人。父親,您說過我有時候太理想化,但是在這樣的現實世界中,理想與它永遠都在做着偉大的鬥爭,我們這些相信奇蹟的人一路磕磕碰碰,但總不缺乏成功者,這一次也一樣,我們整個人類就是這樣一個人,一個相信奇蹟並努力爭取的人。父親,如果這次我們失敗了,我還是想讓您明白,相信母親能活着不是我們的錯,信仰與命運,它們其實就是理想與現實的戰爭,我們輸過,但我們不會妥協,這才是奇蹟帶給我的信仰。」
我敲下了最後一個回車鍵,看着信號發送出去。從這裡傳回地球基站的信號會有好幾分鐘的延遲,所以我也沒指望着能收到父親的回信。我站起身,準備親眼目睹這次三道激光共同灼燒宇宙弦小孩玩具的奇觀。
除去前往駕駛宇宙空天戰機的駕駛員們和掌握聚合射線炮發射權的人,現在聚集在船頭的人只有三十餘名,韓立站在最前面,用火炬般炙熱的眼神盯着金星方向延伸而來的炮管,隨後一道來自地球基站的訊號如打開了防洪堤壩大門般傳來:
「所有單位注意,地球方向的激光發射塔台已經啟動,高功率射線已經進入宇宙空間,『北京T-1』和各個作戰單位注意避讓!同時你們已被授權隨意開火!」
全權操控聚能射線炮的人員當即向我們發送來了消息頻段:「報告韓首長,聚能射線炮已經瞄準並鎖定目標!」
「開火!」韓立的聲音如同洪鐘般嘹亮。他一聲令下的同時,前方已經成為一排星點的宇宙空天戰機陣列也在兩秒後開始了全火力輸出,站在飛艇內部的我們感受到了一股強烈的震顫,艦橋下方瞬間被照亮,一道巨大的光束從我們的視野中直奔目標。
不到五分鐘的時間,武裝飛艇的光束最先抵達並灼燒在了炮管上,隨後宇宙空天戰機發射的無數光束以及小型洲際導彈也紛紛抵達,在炮管兩側炸起了絢爛的火花,雖然武裝飛艇的主炮在艦橋下方,但是主炮持續發射產生的光與熱我們都能明顯感受到,我甚至在冰冷的空間裡能感受到自己的鞋底被微微炙烤着。
二十多分鐘後,我在舷窗外看見了來自側方的另一則聚能光束,廉洪波導師說這一定是來自地球方向的支援,就此,來自人類傾力打造的三道光沖向了宇宙弦生命的玩具,對我們而言,這無疑是在賭,賭自己的文明是生是死。可是我們已經無路可退,這三道光承載了人類所有的希望,合力打在了禮花炮炮管之上。
艦橋中,我們所有人不由自主地各自拉起了各自的手,大家站成一排——現在我們什麼都做不了了,唯獨祈禱能為我們的心留下一絲平靜。
「呼叫母艦,呼叫母艦!」一則訊號出現,我順着韓立的眼光看去,這是來自宇宙空天戰機陣列隊長機的呼叫。
「有什麼情況嗎?你們那邊怎麼樣,轟炸能堅持多久?」韓立的下顎已經留下一滴汗,此時他的緊張正是我們所有人心境的真實寫照。
「我們能堅持,首長!至少接下來的三十分鐘,在我們所有戰機能源耗盡之前。」
隊長回應道,「只是我們距離炮管最近,發現它的消融速度比我們預想的快上很多,就像被點燃的紙張那般,火勢會順着它未燃的地方曼延下去!看上去它經不住光束的持續照射,如果要五小時內燃燒三百萬公里,那我們可能還有希望!」
我大呼:「那就是說,即便我們所有平台的能源耗盡,它依舊會繼續燃燒下去,燒完為止!」
「這就是奇蹟前的曙光。」我看到韓立被光束照亮的側臉上, 有一股微笑。
剛開始以及後來的兩個小時裡,所有平台的光束灼燒穩定在線,我們根據宇宙空天戰機陣列傳來的影像,基本確定我們已經在兩小時內燒毀了兩百萬公里材質,這個速度完全足夠我們成功了。然而接下來發生了我們誰都不希望看到的事情:我們武裝飛艇的聚合射線炮因為長時間大功率運作而系統崩潰,無法再運轉,大家正在絕望地發愁着,然而偏偏這時宇宙空天戰機陣列也宣告耗盡所有火力,三道光束只剩下來自地球的光束還在灼燒禮花炮炮管的材質,果不其然,第三個小時過去,我們在這六十分鐘裡只燒毀了五十萬公里的材質。
「啊啊啊!」廉洪波導師崩潰地捶胸大喊,哀怨聲再次填滿了艦橋:「我就說,這次人類肯定是真沒戲了!」「回家,給我回家!」「我們到底在努力什麼啊!」
我感覺周圍的人群都已經恍惚,大家就像一群舞動的魔鬼般,讓我害怕而又失望,我從來不是一個會真正絕望的人,在我眼裡肯定會有辦法解決任何事情。這一點,我現在唯一就只能從站在最前端的韓立看出相似的情緒。我走到他身邊,希望能在他身上得到一點安慰,即使我們這次真的毫無勝算了,我也希望能有人和我一樣擁有初心。
「你們回來吧。」韓立做出了最後的決定,「啟動反物質引擎,早點歸艦吧,我們一起回去,在最後的時間裡多陪陪家人吧。」
韓立的決定像是真正宣告了失敗,如果之前是啜泣,那麼現在下面的人則是嚎啕大哭起來,但是我卻在他的話中聽到了一絲可能,我趕緊叫住韓立:「這些戰機的引擎是什麼驅動的?反物質?」
「嗯。」
「首長……」我第一次這麼稱呼韓立,「雖然我知道這不太符合人類價值觀,但是……」
「不行!」韓立知道我想說什麼,果斷拒絕,「我下不了這個口。」
「可是如果成功了,活下來的將是整個人類啊!」我用央求的眼神看着他。
「不行!」韓立怒視着我,「你一個大學生懂什麼?!」
「是你告訴我,不要讓身份局限自己!」我喊道,「不管是否可行,可這都是希望,是你,是你讓我明白不是只有我相信奇蹟!你理智點想一下,如果他們真的能引爆反物質引擎在炮管附近,這真的是有可能成功的!奇蹟,難道我們追求的不就是奇蹟嗎!」
韓立和我在宇宙空間裡的星空下互相對視着。
「韓立首長!」我雙膝下跪在了他面前。
韓立瞬間淚流滿面,顫顫巍巍地按通了通訊器,向宇宙空天戰機陣列下令道:
「我,韓立,在此向你們下令,駕駛所有戰機飛向炮管,引爆反物質引擎,自殺式攻擊之。對不起,弟兄們,這是我們能想到的唯一且最後的辦法了,我不能保證你們的犧牲一定能換來人類的延續,但是沒有你們的犧牲,我們將徹底失去反抗的機會。這個命令,你們可以違背,我不強求,各位機組成員,自行斟酌,謝謝。」
所有準備離開艦橋但還未走的人頓時紛紛回頭,用驚訝的目光看向我和韓立,這個決定無疑是令人恐慌的,因為這是在用一群人的生命做賭注。可是大家都清楚,不賭,那就是整個人類的文明徹底消亡,孰輕孰重自然可見,然而即便如此,大家依舊接受不了這樣的抉擇。
沉默了一分鐘後,空天戰機陣列隊長回復道:「全隊已收到指示,我們沒有任何一個人離開崗位,這是我們的職責,赴死是軍人的常客,不必如此沉重,首長。」
我們無人回應他。
「世間的選擇總是無法十全十美,我們渴望奇蹟,但這就是奇蹟的代價。」我們聽到了隊長的嘆息聲,「如果我們的死能為大家帶來美好的結局,我們在所不辭。」
「洞洞幺,中國籍雷志軍,在所不辭!」
「006號,冰島籍甘西莫夫,在所不辭!」
「023號,英國籍豪森,在所不辭!」
……
每一個「在所不辭」說出之後,我們就會與一架宇宙空天戰機失聯,所有人站在大屏幕前, 「在所不辭」成了我們最不想聽到的話,它像一個機關般,一聲過後,遠方就會爆發一個明亮的星點,那是反物質引擎在炮管處發生的爆炸。最後一聲「在所不辭」後,所有宇宙空天戰機全部炸毀,我們無法想象他們駕駛着飛機沖向炮管時是如何的心情,他們甚至連善後的要求都沒有提及,這些偉大的英雄們便徹底融化進了火光之中,散落在宇宙的星芒中再無尋見。
正反物質的泯滅所產生的爆炸超乎我們的預期,五十架戰機的反物質引擎所造成的毀滅性打擊讓這根炮管發生了前所未有的消退,僅僅一個小時,其爆發的能量就已經讓餘下所需燒毀的全部材質徹底消失!這一次,我賭贏了,我們都賭贏了。我被全艦的人包圍了起來,歡呼聲將我整個人都吞噬了下去。我也只是微笑着,透過大家的笑臉看向宇宙空間,那個眼睛還在,是那個母親,她在看着我們的歡慶。一瞬間,我衝出人群,和她對視着,我知道她不會再和我們說話了,可是我真的好想問問她,我的母親是不是也像她一樣活在這個宇宙空間之中?我好想說,我想要一個答案,但是宇宙中的娜嘉沒有向我們發送任何消息。
一對小眼睛出現在了這對大眼睛之後,我隱約瞥見了他們那巨大無邊的體型,母親娜嘉帶着她的孩子轉身,逐漸消失,離開了我們的星系。
我的雙唇顫抖着,這個景象好像那小時候的我跟着母親緩緩離開黃蝴蝶滿天飛的公園,我捉住的蝴蝶被放回了公園,而我牽着母親的手,只是他們離開這座星系公園時沒有夕陽,而當時的我卻披掛着夕陽的溫暖,緩緩走出了自己的視野之中。
母親……
這個問題本不應該有答案。
危機被徹底解除,我們帶着犧牲烈士們的遺物回到了地球的基站。一落地,我便擁進了父親的懷中,隨後又與親愛的朱琳擁吻。我雙手搭在他們二人的身上,回望此時橘色而耀眼的斜陽,我終於明白,也許我對母親的執着就是一個奇蹟,在追逐這場戲裡,這個問題不應該有答案,可是我又在追逐答案。在不知道答案存在的情況下追逐答案,這或許也是我一直以來相信奇蹟的意義所在——永遠奔跑,永遠保持不竭盡的理想,跑着跑着,我們已經超越曾經以為的成功了。
「爸,」我的眼睛裡還倒映着那對宇宙弦生命的母子,「我好像,真的看見媽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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