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着喪屍戰爭的結束,社會上的人們逐漸反應了過來,對戎星者聯盟的討論在網上愈發激烈,各種自以為能解釋清楚的短視頻被發布在網上,越來越多的照片截圖被曝光。走在街上,隨處都能聽到大家對他們的描述,全世界都想知道他們到底是一個什麼樣的存在。目不暇接的新聞報道,各式各樣的獨家爆料層出不窮。更有甚者,翻出了幾年前在S市發生的入侵事件以及更早的生風村交火事件的資料,試圖將這些從未真正向百姓透露過信息的神秘事件和這次的大戰聯繫在一起。
因為沒有官方出面解釋這次戰爭,輿論已經開始發酵。人們能感覺到危險已經潛伏在了身邊,卻得不到任何解釋,上街遊行的,堵在政府門口的,在大眾面前演講的……一周快過去,而全國對此的討論始終將這一切推在風口浪尖。
而這些還只是一方面。
除了想知道拯救了自己的戎星者到底是何方神聖的人之外,更理性的人將眼光投向了整個戰爭的起因與過程。雖然很顯然他們無法對戰爭的起因做出正確的解答,可是隨着越來越多的人參與討論,有人甚至將懷疑的眼光投向了國際,認為這是哪個國家的生物實驗怪物,或者是哪個公司的失敗品。
「如果再沒有人出面向社會解釋,後果不堪設想。」
閃着光澤的鏡片下,徐亦誠深邃的眼光里滿是擔憂,他坐在自己的辦公室里,靠在椅背上,左手拿着手機,屏幕里都是諸如此類的視頻,而右手則握着呼應石。呼應石上的紋路隱隱閃着綠光,徐亦誠的眼睛眨也不眨一下,就盯着前方魚缸里的小金魚。
其實現在在徐亦誠眼裡,他根本就看不到辦公室里的東西,而是和他在進行意識幻象連接的艾博。
山洞裡,幾十個靈屍圍坐在一起,看着那個會點火的傢伙在中心用火焰在地上畫着什麼奇怪的圖案,艾博盤腿坐在他們旁邊,而幻象中的自己正和徐亦誠站在一起,這也算是兩人在打電話了。
「唉,說真的,我覺得你們的生活可是比我們幸福多了。」徐亦誠走在幻境裡,輕輕敲了敲幻境上玻璃一樣的結晶,發出了悅耳的「叮噹」聲,「人類社會就是複雜,嘴多了事情就多,現在外面的媒體就像在對我們實施心理上的圍剿,你出面就要面對一堆毫無意義的問題,不出面,身為社會的一員,你也不忍心就這麼讓外面因為自己亂成一鍋粥,很矛盾,反正。」
艾博什麼也沒說,只是站在徐亦誠身後,看着他像個好奇的孩子一樣四處擺弄着浮在空中的幻境結晶。徐亦誠似乎對這些很感興趣,拿着一塊小晶體翻看着。身為材料學的大師,他確實很想帶一個回到現實,可惜他試過好幾次,這些晶體似乎都只存在於這個幻象中,自己握得再緊,退出幻境時手中永遠都是空空如也。
想到這,徐亦誠有些遺憾。他鬆開結晶,看着它又飄回了原來的位置,繼續和艾博訴說心事:「明天如果蔣將軍還不回來,我就得和喬安代表咱們去和媒體說了,就是說清楚我們到底是一個怎樣的組織,以及到底都在發生什麼,我想我們都得給世人一個交代。」
「那,艾博的身份是不是也要被公布出去?」艾博突然問道。
徐亦誠猶豫了一下,眼瞼低下去了一下,隨後轉過身承認道:「很有可能。但這真的沒辦法了,所有人都在等一個答案。」
「如果這樣真的可以為你們的社會造福,艾博也不會反對。」艾博踩在雲霧中向徐亦誠走來,玻璃狀的晶體倒映着艾博的高大的身軀。他半蹲下來,用蔚藍色的眼睛看着徐亦誠,說道:「艾博已經沒有家人了,你和你的夥伴,是我繼續生活下去的唯一希望。能為你們解決難處,是我的榮幸。」
徐亦誠望着艾博的眼睛,從他的瞳仁中,能望到自己的樣子。徐亦誠很同情他的遭遇,但是自己能幫到他的卻幾乎沒有。他覺得這次如果真的要出去面對媒體,那倘若能讓艾博以一個安全無害的身份走進社會的目光中,這也算是對艾博的保護。
「如果可以,我會為你說服大家的。」徐亦誠伸出手搭在了艾博的膝蓋上,「相信我,我能為你爭取到大家的信任。」
「沒必要。」艾博搖搖頭,「能為我取得信任,那我身邊的這些靈屍呢?你怎麼為他們取得信任?」
徐亦誠沉默了。如果沒有人解釋,誰會相信喪屍是自己的救星?他們只會覺得這些怪物跟電視裡見到的那些怪物一模一樣。
「我們能過好自己的生活的,亦誠。」艾博也伸出了他的大手,在徐亦誠背上輕輕撫摸着,「你沒必要為我太費心思,一直以來,我向你要求的只是陪伴而已,無所謂的。」
「我……」回想起和艾博一起經歷的生死,徐亦誠輕輕搖着腦袋,由衷地說道,「我想我只是為了報答你。」
「艾博!」
一聲呼喚聲從旁邊傳來,徐亦誠能看到艾博那邊拼接過來的幻境開始產生了裂痕。
「艾博!咱們陪你出去打獵去,你看行不?要不然兄弟們要無聊死了!」在艾博的視野里,朦朧中出現了一個走來的身影。苗成岷收起混沌之力,將最後一塊石頭扔在了一旁,「你看,我給大夥都摳出三室一廳了!哈哈……」
「他打電話呢!」旁邊的靈屍們趕緊提醒道。苗成岷一愣,往後退了退。
「你們要出去玩了?」徐亦誠微笑道,「去吧,他們也算是咱們的老朋友了。」
收回幻境後,徐亦誠又回到了原來的辦公室,靠近窗戶的角落裡,小金魚們一個個掛在水裡,像是時間被靜止了一般。徐亦誠呆呆地看了好一會兒,才想起喬安之前給自己發的消息。
「能過來彩排一下嗎?就來我們之前開會的地方好了。一直都沒有蔣將軍的消息。」喬安留言道。
「馬上到。」徐亦誠站起身,朝外邊走去。
第二天,上午9點
在M市軍事基地的報告大廳里,按時召開了新聞發布會。這次是全國的直播,所有人都在等待最官方的答覆。
「我需要化妝嗎?」後台里,徐亦誠看着認真照鏡子的喬安,問了下旁邊的安曉天。
「應該不……」
「喬安姐——」
這一聲大喊嚇得在場所有人都為之一振,大家瞪着眼睛朝後面的門口望去,陸莎居然像個沒見過世面的女孩東張西望了好一會,這才拖着剛才「喬安姐」那「姐」的尾音奔向喬安,搞得喬安都不知道該不該裝作不認識這傢伙。勉勉強強的和她抱了下,滿眼都是無奈。
「姐!咱們這是終於要上報紙了是嗎?!」陸莎的眼裡甚至還在冒着光,她根本沒注意到現場的人都是多麼嚴肅,似乎在她心裡這次還是一個成名的好機會。
「何止上報紙,這次算是集體亮相了。」喬安用手指指着,從安曉天到秦偉山,如實回答道,「上台記得化點妝,莎莎。」
「好嘞!」
「現在,有請我們的發言人,也是我們戎星者聯盟里的兩位戰士!」
掌聲過後,喬安和徐亦誠走上紅毯,但喬安只負責在旁邊播放錄好的全息影像。徐亦誠算是最有聲望的人了,這也是大家一致希望他暫替蔣將軍為大家聲明的原因。
「大家這次來,都是希望能從我們口中得到正確的答覆,為了還全體人民一個交代,這次,我將代表M市軍事基地所有人,為大家解釋清楚一切。我們這個聯盟,需要從2057年說起……」
後台的人們靜靜聽着,就在這時,安曉天的手機卻振動了起來。他打開一看,居然是一個自己不認識的號碼。他看了眼四周,走到後面接了起來。
「餵?」
「曉天,很抱歉打擾你們,但是有個消息很緊急。」
電話對面,卻是自己曾經的教官張教官。
「剛才上面來了消息,蔣將軍受到了軍事指控,被扣押了。」
「什麼?!」安曉天大吃一驚,「他犯什麼罪了?憑什麼?」
安曉天說的話很快引起了所有人的注意。秦偉山想走上去問,卻被旁邊的劉宣攔住了。
「我不了解你們的行動,但他們給的說法是,蔣將軍暴力違抗軍令,擅自改變軍事策略,被帶走了。」
「……接下來,我將向大家正式介紹我們的成員:首先是我們的隊長——烈鷹俠安曉天,他就是當年被選中的『烈鷹』裝甲繼承人……」
全息投屏上,也出現了烈鷹俠穿上裝甲的全身高清圖,以及他曾出場的各個畫面。然而,在大家期待的掌聲中,安曉天卻始終沒有出現在媒體的鏡頭中。過了一會兒,幾個工作人員出現在徐亦誠和喬安身邊,在他們耳邊低語了幾句。通過鏡頭的放大,所有人都看見喬安的臉色瞬間就變得難看起來,她放下遙控器,和徐亦誠一起朝後台快步走去,只剩下一群嗷嗷待哺的記者和媒體鏡頭在現場抗議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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