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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槿悶哼著,那不斷下沉的流沙擠壓著他的五髒六腑,此時他看到的場景已是在河底,那魚兒就在他眼前,他可以清晰的看到它們上竄到河麵去吐著氣泡,而他的身體卻隻能隨著沙礫向下沉去,難道就這樣他將步入永夜之黑暗?
木槿咬著牙,伸長了手臂四處摸索著,果然讓他攀到一塊堅實的土地,現在他處在流沙的旋窩中心,周邊的流沙不斷的擠壓他的身體,下方則難以抗拒的吸力,木槿穩定心神運轉玄功護體,提起真氣抵抗那強大的吸力,這樣一來就隻能靠自身之力挪動著被流沙禁錮的身體,朝著那堅實的地塊緩慢的移動著。
皓月懸空,樹影婆娑,那風吹的正歡,月兒卻孤單惆悵。
脫離的漩渦中心,那吸力雖然減弱了些,但是還是存在,更為危險的是,這裏的泥沙旋轉著,不斷的衝撞著木槿的護體真氣,相對來講,中心之地除了對抗吸力之外沒有什麽大的威脅,還算比較安全,這外圍的流沙表麵雖然是靜止的,但是底下卻是在飛速旋轉著,一不留神,就要就絞碎在這看似平靜的流沙下麵。風吹起一層層細沙,迷進他的眼裏,攀在沙地上的雙手已經血肉模糊,在沙地上畫出兩行淺淺的紅色軌跡。
再次被卷回了漩渦重心,木槿的身體又急速下墜,轉眼胸膛以下全部被流沙掩埋。
木槿的護體真氣越來越稀薄,終於哢嚓一聲,出現了裂縫,裂縫周圍的皮膚很快就被急速旋轉的流沙擦出血絲,血水染紅了沙礫,空氣裏也彌漫上血腥鐵鏽般的味道。
木槿十指摳進沙地中,指節霹啪作響,那被熱血染紅的雙手青筋好像要爆出皮膚之外,指尖摳進去的地方,沙礫都化作粉末,滋滋的冒著青煙。
鮮血從嘴角溢出,流沙的衝擊已經重創了內腑,在沙漠裏,陷進流沙的人總是死的無聲無息,但是看似平靜的流沙,你和它對抗起來,才知道大自然竟然擁有這等偉力。
隨著流沙的不停旋轉,木槿感覺腰部以下好像失去了知覺,如同被腰斬一般,仿佛自己隻有這半截身子。可是那失去知覺的半截身子卻是沉重的拖累,要將他從這沙坑拖進永遠的黑暗之中。
要是現在有一隻手伸向他,他就能借力,隻要半分的力氣,他就能重出生天。木槿咳出一口血,再次朝著漩渦的外圍艱難的移動,全靠一雙手攀附著,平日裏吹簫奏曲那雙修長完美的手,現在何止是鮮血淋漓,甚至指尖都滲出森森白骨,為了能使上力氣,他的臉也貼上那染滿鮮血的沙地,緊貼著那堅實的地麵,盡力讓自己靠進一點,再靠近一點。
忽然,腳下好像觸及了什麽東西,一刹那那種腳踏實地的感覺,木槿咬緊牙關用盡了全身力氣,終於半截身子癱軟在那堅實的地麵了。
還差一點,他就能脫離這該死的沙坑,可是現在的他就跟死魚一般,使不上一點勁,隻要那漩渦一刮,他就會被再次卷入漩渦中心,這次他不再有力氣反抗了,木槿感覺腦袋開始昏沉,內腑劇痛,這樣的痛覺都不能讓他保持清醒,奮力撲向地麵的時候肋骨好像斷裂了,斜著穿透了他的胸膛。
西冥真的是個危險的地方,但是他不後悔為了她而來。
木槿反手握住那穿透他胸膛的肋骨,一聲悶哼,硬生生將自己的肋骨拔了下來,血水噴湧,染紅了這片沙地。霎那間,劇烈的痛楚讓木槿精神一震,發出野獸般的低吼,雙目衝血布滿了殷紅的血絲,幾乎咬碎了牙,木槿用那肋骨支撐著殘破的身體坐了起來,一點一點將還在沙坑的雙腿拔出沙坑。
隻要今天晚上沒有野獸出現將他吞入腹中,那他就還有生存下去的機會。木槿這樣想著,運轉殘存的真氣護住心脈。就是算野獸出現,那他也是塊硬骨頭,很難啃的,木槿自嘲的牽扯下嘴角,卻扯動臉上的爛肉,不由的輕皺眉,連皺眉都牽動了傷口,不知道變成什麽鬼樣子了,木槿心裏很是無奈。
“吟吟,我有爹,還有爺爺。”看見風吟醒來,錦瑟拉著她的手一臉甜蜜的說著,其實她爹很疼她的,還說要為她去了這魔障,其實她現在一點也不介意的。因為她的爹真的很好很好,很好很好的。
“恭喜你,錦瑟,我為你高興。”風吟輕輕的抱著錦瑟,其實她的心裏很不安,這些天,總是眼皮直跳,總是覺得有什麽不好的事情要發生了,或者是正在發生,或者是已經發生了。這種強烈的不安,她從來沒有過。抱著錦瑟,“我都不知道我爹娘是誰。”
“什麽?”錦瑟睜著美麗的眼睛,拍著風吟的背,還是第一次了解風吟的身世,她隻知道她是江湖上人人豔羨的奇女子,有一個很了不起的師傅和一個發明家的爺爺,原來風吟和她一樣,都是沒有爹的孩子,可是她還有鬆韻,風吟連自己的爹娘是誰都不知道。錦瑟不由的心疼,昨天的不愉快也被她拋去了。
她是風吟啊,那個願意陪著她浪跡天涯的女子,她們姐妹相待,她也不願意怨恨她呀。
“今天我爹就要去西冥了,聽說那裏很危險,一不小心就會送命的是嗎?”錦瑟憂心忡忡的說著,“他死了我又沒爹了。”
“錦瑟,有口無心。”
“喔。有口無心有口無心。”錦瑟雙手合十,喃喃道,“我也想去西冥。”
“你去西冥做什麽?”風吟莞爾一笑,映無邪這樣的男子應該不會有什麽危險能困住他吧,倒是七夜才叫人擔心。在她看來,七夜好像還是當年被她紮成刺蝟癱在床上動彈不得的樣子。
“聽說西邊有和尚廟啊,我想出家。”
“可是和尚廟裏不收女子。”風吟偷偷的看了眼錦瑟的肚子,嗯哼,帶著娃娃出家麽?確定不是出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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