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怎麼不明顯呢。
他右手處那個暗紅色的煙疤。
當初劉鵬強從地下室救下我姐的時候,我親眼看見他右手虎口處的煙疤。
痕跡不深,但我這人一向細緻,很快便記住了,只是迫於當時情況危急,沒來得及問而已。
而就在昨晚,我透過貓眼仔細打量了門外人。
他微微抬手,我就看到了那處熟悉的疤痕。
或許他自己都沒注意到吧。
我不明白一向溫厚老實的男人怎麼會是變態殺人魔。
男人的手不斷收緊,那處暗紅色的煙疤近在眼前。
「你之前以為是張峰呢?不好意思,讓他背了口黑鍋,其實最想讓你們所有人去死的是我哈哈哈。」
「張峰也是我殺的,你不知道他垂死掙扎的樣子有多好玩。」
劉鵬強不再偽裝,而是肆意的笑了起來。
就在我要因為窒息而死的時候,我姐拖了個椅子狠狠砸下去。
劉鵬強被人偷襲,一陣疼痛襲來,他鬆了手。
我癱倒在地,拼命咳嗽,臉色漲的通紅。
隨即而來的是,他狠狠踹了我姐一腳,正中下腹。
我姐那還沒從生產下恢復過來的肚子,瞬間癟了下去。
不多時,下身流了幾滴血。
「姐!」
我拼命喊着,淚水止不住的流,一切都比我預想中的要快。
我根本沒想到他會傷到我姐。
我一直覺得劉鵬強對我姐有點意思,因為他看向我姐的眼神總是複雜又愧疚。
可現在看來,一切都是假的。
我姐瞬間軟倒在地,身上止不住的抽搐。
劉鵬強眼裡閃過一絲懊悔,但不多。
畢竟,他今晚就是要來殺我們的。
就當他準備繼續行兇的時候,樓下響起了警車的聲音。
我媽反應過來,飛快的關上了門。
此時她還處於極度恐慌中。
好在我們有提前溝通過,一切還算順利。
我拖住劉鵬強的大腿,一番拉扯中,我撕下了他的人皮面具,以及那些縫合身體組織。
我表哥的速度快了很多,他帶了烏泱泱一二十來號的人。
他們穿着整齊的警衣,動作十分迅速,將現場圍了起來。
劉鵬強見狀,死死掐住我的脖子,將我拖到窗戶邊,企圖威脅警察。
遠處子彈穿過空氣迅速打中目標人物的大腿。
劉鵬強慘叫一聲,跪倒在地。
警察很快的將其逮捕,同時解救了很多受迫害的業主。
那些扔在樓道的屍體,也被一一收拾帶走。
此前這棟小區被人為屏蔽封鎖,外界根本不知道這裡發生了什麼事。
得知溪河小區內藏了個變態殺人魔,殺了七個人後,媒體紛紛扛着攝像頭採訪。
那些被解救出來的村民也看清了兇手的模樣。
大家都愣住了,似乎沒想到會是眼前這個極其沒有存在感的男人。
像是死去多年的記憶突然攻擊大腦一般,
齊老太瞪大了雙眼,眼裡都是恐懼與害怕。
她哆嗦着手指着劉鵬強說:
「居然是你,居然是你!」
所有人都看着齊老太,不明所以。
片刻後,齊老太像是崩潰極了坐在地上大哭。
警察也不顧不上其他人,連忙將兇手帶到了警車上。
劉鵬強在面對警察的施壓時,也絲毫不懼,他笑着說:
「我讓他們都付出代價了。」
警察眉頭一皺,厲聲訓斥,強迫他說出事情的原委。
後來,劉鵬強才慢慢開口,將那段痛苦回憶重新過了一遍。
原來劉鵬強十年前在村裡有一個幸福的小家庭。
奈何老天不公,老婆生產的時候難產而死,生下來的嬰兒是個畸形兒。
這也不意外,因為當時劉鵬強年輕氣盛,壞毛病一堆。
但他沒想到全報應到女兒身上去了。
為了帶女兒治病,他賣掉了老家的房子來到溪河小區居住。
經過他的不懈努力,他終於找到了省外的著名兒科專家。
他們說這孩子雖然畸形有些嚴重,五官錯亂,但還是有很大希望通過手術來恢復。
醫生的這番話成了劉鵬強最後的救命稻草。
他本就悔恨自己害死了老婆,說什麼也要把唯一的孩子治好。
可就在希望越來越近時,女兒在小區內迷了路。
因為畸形可怖,她被人們當作怪物活活虐待致死。
劉鵬強發了瘋般尋找女兒屍體,卻只能在垃圾桶里找到部分殘肢。
這件事給他的身心造成了巨大陰影。
他去報了警,可附近的警察根本不管事,看他窮,也就草草結案,
他發誓要讓所有人都付出代價,一個都別想跑。
於是,劉鵬強制訂了十年復仇計劃。
他買通算命先生,編造謠言,宣傳畸形兒影響小區氣運平衡,逼迫那些人殺死自己的孩子。
可畸形兒本就罕見,劉鵬強便想用投毒的方式讓那些孕婦懷上畸形胎,再讓她們生下來打死。
那些孕婦多有不舍,但還是不想破壞溪河小區的規矩,忍痛殺死。
就這樣,這條不成文的規矩日漸發酵,倒成了所有人心照不宣的事情。
直到我姐生下畸形兒並將其送走。
劉鵬強趁此機會來了一場屠殺,一場屬於自己的血腥報復。
所謂的畸形兒會影響氣運,帶來厄運,這些都是假的,可偏偏就是有人信。
警察聽到這裡,心情十分複雜,似乎是對那些無辜者的哀嘆。
後來,劉鵬強被判了死刑。
行刑之前,我去看過他。
奇怪的是,他並不怨恨我,反而有一種解脫的感覺。
「我一直很好奇一個問題,你為什麼總是用那種複雜的眼神看我姐?」
劉鵬強敷衍似的笑了笑,片刻才說:
「她長得太像了。」
像誰,劉鵬強沒有說,只是從他遺憾的語氣里,能看出來是做了什麼對不住人家的事吧。
「為了你女兒,殺死七個人值得嗎?」
「七個人可不夠,我想讓他們都死哈哈哈。」
「他們都是冷漠的旁觀者,是殺死我女兒的兇手,他們互相包庇,迷信又愚蠢哈哈,這樣的人還活着幹嘛?」
劉鵬強情緒有些激動,仿佛想到了什麼一般。
過了一會,他又大哭起來,把自己的罪行數落了個遍。
從他哭喘的聲音里,聽到了一句類似「甜甜」的呢喃。
後來,我們一家搬到了新小區。
那裡除了一些上了年紀的人不願意走,其他年輕住戶都搬走了。
姐姐把孩子接了回來,帶他做了手術,看着也與正常人差不多。
這個世界上,畸形兒沒有錯,錯的是人性的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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