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再讓葉芝選擇一次,她一定不會枉想衝上前去抱住野豬,更不會狂妄的跟野豬拚力氣。她以為自己這樣做,可以拖延時間,讓一蛋可以逃跑求救,事實上,野豬身上不知有什麽油油的滑手,葉芝的手剛蹭到野豬,就被拱飛在地。
“葉子姐!”一蛋驚叫道。
葉芝躺在地上,軟甲好像把力量全吸收了,完全沒有疼痛的感覺,撫住胸口,調整了下呼吸,剛坐起來,忽見一道黑影掠過,野豬這一條路走到黑的主衝到了葉芝麵前,葉芝見轉移目標成功,一蛋安全了。她放心的又讓野豬拱了下。
“主人,好不好玩!。”小方拍著手歡叫道。
葉芝沒空理小方,朝著一蛋喊:“一蛋,別過來,去叫你爹來救俺,俺可不想交待在這荒山野嶺裏!”
一蛋小小年紀也算不錯了,沒被嚇得驚慌失措,看到葉芝為救她遇險,還撿起塊大石頭朝葉芝奔來。聽到葉芝的話,又立馬扔掉石頭,飛奔去找他爹。
葉芝這下沒被拱遠,野豬又長又粗的鼻子很快湊了上來,她捂著臉,一股難聞的臭味混合著鬆木的香味撲麵而來。
“主人用捆獸繩,捆住野豬。”小方叫囂著。葉芝翻了個身,滾進了草叢裏。野豬像是被葉芝突如奇來的動作給激怒了,耳朵後麵的鬃毛憤怒的全部立起,退後幾步,嘴裏嚎叫一聲,埋頭朝葉芝拱去。
葉芝暗叫聲“糟!”。這頭野豬這是在找她拚命啊。她手腳不靈活的解下手腕上的皮繩。
“主人,快把繩子拋出去。”小方緊張的大喊。
葉芝閉著眼往前一拋,一聲尖銳的嚎叫,伴隨著野豬掙紮著的,黑黝黝的大身板,壓在了葉芝那可憐的小身板上。
痛倒沒有,就是壓得葉芝喘不過氣,差點窒息。
“主人,你有沒有事?”小方看到葉芝因缺氧而又青又白的臉,關切的吼。
葉芝使出吃奶的力氣,才將壓在身上不停掙紮的野豬給挪開。
“主人,好多血,小方暈血!”小方捂住眼睛,腿軟的一屁股坐在地上。
“小方,別耍保了,那血是野豬的,你個機器人暈屁。”葉芝氣急敗壞的嚷,滿身粘膩的血汙,鼻間充斥著令人作嘔的濃濃血腥味。野豬痛苦的嚎叫,一聲比一聲淒慘,不過毅力卻驚人,它還在死命跟皮繩鬥爭,邊掙紮邊打著滾。一米長的皮繩在葉芝拋出後,其實隻捆住了野豬的兩隻大前蹄,掙紮越凶皮繩越緊,緊得早就劃開了野豬的皮肉,不知道為什麽,不,其實也可說葉芝假仁假義,看著野豬生命流失,眼前血紅血紅的一切,心生出一絲悲涼,
“砰!”的一聲槍響,野豬應聲倒下,然後在血泊中抽搐著,不甘的閉上眼。
“葉子!你哪傷了!”一槍大哥和一蛋朝她奔過來,一蛋更是邊哭邊說:“葉子姐,你可不能有事啊,俺的命可是你救的,俺還沒有報答你呢!葉子姐!”
“主人,你怎麽了?主人,不應該啊,你有軟甲的!”小方捂著眼不知道情況,放下方手擔心的看向葉芝,看到觸目的鮮血又腿軟的一屁股坐在地上,死死的捂住眼睛,帶著哭聲大叫:“主人,你怎麽了,小方怎麽感覺不到!”感覺不到不就是沒事,笨!原來這世上真有機器人暈血的,葉芝算是大開眼界了。用手戳了下一蛋:“沒出息,男子漢大丈夫哭什麽哭!”,迎上一槍大哥關切的眼神說:“一槍大哥我沒事,血也不是我的。”
周一槍看葉芝真沒事,走到死掉的野豬旁,驚訝的看著野豬那血流不止,快要被勒斷的兩隻前蹄,怎麽會?野豬本來皮糙肉厚的,成年野豬更是喜歡在樹木山石間打滾蹭癢,像是上了一層盔甲,刀都不能一下捅傷它,而且行走山林,基本沒啥天敵,說有多橫就有多橫。葉芝這小姑娘居然能全身而退,沒有他那一槍,野豬早晚也得因失血過多而死。
周一槍充滿疑惑且不可思議地看著葉芝,葉芝能理解周一槍的想法,可是她不知道該怎麽解釋。
“小方,你說我該怎麽解釋。”
“主人實話實說唄~!”問小方簡直多此一舉,葉芝沒好氣的對小方說:“捂好眼,這到處都是豬血,看到暈死你。”
“主人,你好好哦,小方會捂好的,決不暈死!”說完還可愛的擺一擺方手。
“一槍大哥,這一切發生得太快,我都不知道怎麽就成這樣了,這野豬不知道纏上了什麽,我都以為我死定,誰知,它卻流著血在地上打滾,我整個人驚魂未定,不是你和一蛋來,還傻愣愣的呆住。”
周一槍想了想,是啊,不是他們來,葉芝還傻在那裏呢!周一槍搓著手,笑得合不攏嘴:“葉子,這大野豬少說也有200多斤,咱們一人一半。”
“好嘞!俺有肉吃了!”好個一蛋競喊出了姐的心聲,“汪!汪!汪!”不過好像黑子最實際,早吧嗒吧嗒舔著豬血了。
農村做慣農活的漢子,力氣就是大,一頭200多斤的野豬扛在一槍大哥背上,走起山路都不氣喘,農村做慣農活的小孩,也不能小瞧,一蛋背著獵槍,一手拎著沒烤好的兔子,一手拎著一籃蘑菇。葉芝最閑,兩手空空,跟在最後。至於小方早因暈血,沒用地回到眼鏡裏了。
走到村口,幾條人影飛奔過來,看到周一槍背上的大野豬,都挺欣喜的,看到葉芝一身的血汙,全都驚嚇到不行,關心,關切的圍了葉芝一圈。還有人緊張地飛奔去通知周嬸。
還沒到家門口,周嬸就驚慌失措的紅著眼跑到葉芝麵前,雙手在葉芝身上檢查摸索著。
“嬸,我沒事,這都是豬的血。”說完葉芝還蹦了兩下,證明所言非虛。
周嬸狠狠敲了下葉芝的頭:“你這個調皮,不省心的壞丫頭。”
葉芝故意“唉喲!”大叫,故做很痛很委屈的瞅著周嬸。
“葉子,豬就扛到俺家分行不!”一槍大哥熱切地詢問著。
“一槍大哥,這頭大野豬能換多少錢。”
周村長在一旁插嘴道:“一頭300來斤野豬,估計能換十來張大團結。”
葉芝拉著周一槍走到一旁,“一槍大哥,我想用50塊買下你那份,你看行嗎。”
周一槍有點愣住,緩了下才問:“為啥!”
“一槍大哥,我想把野豬買下來,分給村民們,多的沒有,周家屯100來戶人,一家兩斤總夠。”周家屯的村民都很樸實,對人從來都是講情講心,葉芝感受到了每個村民對她的拳拳愛護之心,滴水之恩當湧泉相報,葉芝能安心生活在這個陌生的年代,要謝謝的人,太多太多,她現在隻不過力所能及的,讓大夥吃頓肉,高興高興。
一槍大哥被葉芝的大手筆給震住了,野豬都掉在了地上:“真要分!”
周村長和車板子叔還以為兩人有什麽不愉快,趕緊跑過來調停:“這是咋啦,有話不能好好說,一槍,怎麽能跟小姑娘較真,葉子,有什麽事給村長叔說,叔站你這邊。”
“車板子叔也站你這邊。”兩人說完,還真的站在葉芝身邊,凶神惡煞的看著周一槍。
葉芝從心底笑出來:“村長叔,車板子叔,俺想把野豬分給大夥。”周村長連忙擺手:“分啥呀!以為還是大鍋飯的時候,一切都是集體的,都要統一平均分配!還是有誰說了啥!。”
“不是,沒有,唉!村長叔,俺就想借這頭野豬,讓大家夥高興高興,還有謝謝大家的照顧,這一個人吃肉,哪有大家一起吃香嘛。”葉芝跺著腳急切的解釋著。
“真分!”周村長吆喝道。引得周圍一大幫人,全看過來。
“村長叔,真的,比珍珠還真。”葉芝再三保證道。
周村長頓時臉上笑開了花,雙眼賊亮:“車板子,把野豬拉到隊上大壩去,一槍去叫豬老三來操刀。又朝著人群大吼:“你們這幫子娘們,還不回去拿家夥,分肉,不要拉。”
不愧是村長這一吼,威力十足,人全散了,周嬸走過來挽著葉芝,兩人慢慢踱步走向大壩。而周村長去隊上用大喇叭通知村民去了。
村長叔手腳挺麻利的,葉芝她們還沒走到大壩,分肉的通知已通過大喇叭,傳進了每個周家屯村民耳朵裏,而隊上大壩上已圍上不少人,男男女女,老老少少。
“葉子姐!俺們的豬,為啥,要分!”周一蛋生氣地衝到葉芝身邊吼道。“因為,一個人吃,不如大家一起吃來得香。”有點冠冕堂皇的理由,但她複雜的心裏也沒必要講給小孩子聽。一蛋垂下了頭不吭聲。
“一蛋!”
“葉子姐,大家一起吃,俺也很開心,真的,俺也想二柱,小木,狗子……都吃,可俺還是有點舍不得,原本這可以讓俺吃好久好久……!葉子姐,俺這麽想,是不是壞孩子!”一蛋雙眼包著淚小聲說。
葉芝真不知說什麽好,一蛋說的可是大實話,“一蛋,你才不是壞孩子呢!”葉芝正在苦思怎麽開解一蛋,一蛋卻眼淚一抹說:“葉子姐,你說俺不是俺就不是,俺再也不會那樣想,俺保證,今後做個好孩子。”說完一溜煙和小夥伴玩去了。
其實真不怪一蛋對肉執著,像周家屯這種又偏又窮的村裏,連狗吃的都是素的,沾點腥沫那可得過年,殺了豬才有,平時有錢也買不到,就算走100多裏到城裏買那也得憑肉票。
這種物資短缺的日子,還有好幾個年頭要過,她得好好想想,今後的日子該怎麽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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