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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書 Inktalez
為了把我養白，奶奶每天要賣的羊奶，也要摳出一杯給我喝。
她說：「多喝牛奶，皮膚就白了。」
那牛奶沒有煮開，有一股膻味。
我作嘔地想吐，奶奶卻摁着我的腦袋，硬灌了進去。
儘管如此，我還是覺得現在比之前好。
至少，我每天都能吃飽穿暖。
發瘋的姑姑讓奶奶發愁，村里人說：
「把你女兒賣給老光棍做媳婦吧。」
奶奶搖頭，她說：「我女兒就算餓死，我也不會賣！」
我意外地看着奶奶，原來，她還是有幾分母性的。
可是，她家接連出事，她準備大辦姑父的喪事。
辦喪事需要村里人幫忙，幫忙就要做頓飯感謝人家。
奶奶照例翻出了存放的陳米，準備用來做飯。
米已經變了質，中間夾雜着橙色和紅色的米粒。
那是中毒的跡象。
我小心地提醒：「奶奶，這米不能吃了。」
奶奶瞪了我一眼，說：「怎麼不能吃？」
她自顧自地挑出那些橙色和紅色的米粒，混在了新米里。
我說：「奶奶，我們去買點新米吧？」
奶奶罵我敗家，她說：「這就浪費了，你知不知道，
這些米只要高溫消毒一下就沒事了。」
我只能按照她的吩咐，把那些有毒的米挑出來，混在新米里。
奶奶說：「今晚，全村的人都要過來幫忙辦喪事，你一定要做好飯。」
我點點頭，說：「知道了。」
這一晚上，我燒火都燒到手抽筋。
奶奶把米洗了，直接倒進了大鐵鍋里。
我累到沒力氣，連米都沒來得及淘洗，就煮上了。
奶奶說：「大家都累了，多吃點。」
於是，我把飯盛得很滿。
大家都很高興，只有奶奶板着臉，她說：「吃那麼多幹什麼？」
她一邊說一邊往自己的碗裡撥，把大家的飯都撥出了一部分到自己碗裡。
大家都無語了，默默地吃着飯。
奶奶吃得心滿意足，她問我：「紫璇呢？」
我說：「我在廚房吃了。」
其實我沒吃，我也不想吃這些有毒的飯。
那天晚上，全村的人都在我家吃飯。
很多身體較弱的孩子們，都開始肚子疼。
夜裡，村里就亂成了一鍋粥。
大廚不承認是自己做的，洗菜的大爺說：「我的菜都是新鮮的。」
大爺的小孫子也說：「是啊，我爺爺今天去地里現摘的。」
隨着中毒症狀越來越明顯，村里人也慌了。
他們開始互相埋怨，外地人趁機揭露了村里拐賣婦女的事實。
很多村民連夜就跑了，奶奶也帶着姑姑回了娘家。
奶奶讓我留下來看家裡的牛羊。
過了幾天，上級部門來人了。
他們先是查到了村里集體中毒的事情，然後查到了拐賣婦女的事情。
他們解救了很多女人，但是我的母親沒有等到這一天。
她死在了逃跑的路上。
那天，村里來了一對老夫婦，他們挨家挨戶地找。
見到我就問：「小姑娘，你認識一個叫魏雪梅的女人嗎？」
我眼眶酸澀，艱難地搖頭，說：「不認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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