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書 Inktalez
當海妖再次回到臥室時,已經是傍晚時分,顧言將海妖放入更換過水的浴缸中,再次拿出曾經使用過的淡青色藥膏,給海妖上藥。
顧言側坐在浴缸邊緣,海妖將上半身倚靠在顧言懷裡,頭搭在他的肩頭,讓顧言給自己的腰上的傷口塗抹藥物。那道傷痕癒合得很慢,和幾天前相比似乎並沒有什麼變化,顧言微微皺起眉頭,似乎透出幾分擔憂。
仍然處於受傷狀態的海妖顯得毫無攻擊性,有一種任人宰割的感覺。
從游泳池回到浴缸中的海妖初時精神還很好,但不一會便不再那麼活躍 ,病殃殃地將上身伏在顧言的大腿上,有些萎靡不振。
顧言只當海妖是在思念泳池的曠闊,覺得浴缸太過逼仄,他把玩着海妖的長髮,道;「以後每天都帶你上去。」
明明在臥室重重加固,小心翼翼,想要一生將海妖禁錮在房間,卻又輕易許下承諾,如此寬容的態度反而然海妖有些訝異。海妖將臉埋進顧言腿間,看不清表情。
果然,第二天的顧言如承諾的那樣再次抱起海妖來到三樓,可這次他卻並沒有陪伴海妖。在放下海妖后,他便離開了三樓,直在中間偶爾上樓幾次查看海妖的情況是否還好,最後在傍晚時分帶回海妖。
幾天如此。
而藏匿在草叢中的紅點也沒有再亮起。
夜晚發生的轉變耗費了海妖不少的精力,同時隨着海妖的身形加速成長,他的食物攝取量也在增加着,縱使顧言對海妖的到來早有準備,也沒有料到會有這麼多食材的消耗。當顧言再次將一盤生肉遞給海妖時,他調笑道:「食量這麼大,如果不是我,別人也多半養不起。要不是我撿到你,你多半是被餓死的下場。」
海妖則毫不在意地蹭了蹭顧言的手掌,帶着討好的意味,顯然對現今的飼主顯得十分滿意。
「現成的生肉就快吃完了,但是還有一些沒有處理的骨頭,明天去料理一下,應該可以再撐一撐,等到後天,就有人送來補充的物資了。」顧言看着海妖淡色的唇說道。
窗外夜色朦朧,一輪殘缺的圓月掛在天邊,像一盞黑暗中的燈塔,指引着迷失在無盡海洋中的水手找到方向。薄薄的雲層聊勝於無,完全擋不住圓月的清輝,只像一層輕紗籠罩。今晚沒有星辰,只有那輪獨一無二的明亮占據着整個天空,令人為之駐足。
滿月已在兩天前過去,並沒有逢上最好時機的顧言並不覺得遺憾。畢竟月相變化,陰晴圓缺,就算無法擁有最美的時刻,看到月亮漸漸殘缺,讓衰敗爬上牆邊的籬笆,讓珍寶變為一抔塵土,也別有一番滋味。
想要嗅到所有的芬芳,就算得不到,讓玫瑰枯萎在手中也是很令人滿足的事情。
顧言似乎發出一聲弱不可聞的輕笑。接着,他親昵地吻了吻海妖的眼睫,海妖則乖巧地閉上了眼,緊閉着的狹長眼眸微微顫動着。
「時間差不多了,是我睡覺的時候了。」顧言道,「你也是,不要太累了。」
「晚上早點休息。」說完,顧言帶着殘留着血液的托盤離開了浴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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