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歡迎回家
賈詡下班時喊了一聲我回來了,廚房的門關着,傳來隱約的炒菜聲,賈詡想,郭嘉大約沒聽見。於是他坐在餐桌邊繼續回工作信息,廚房的窗戶大開着,秋風吹得牆上的鐵鍋鏟敲在瓷磚上一聲一聲地響,郭嘉不知道端着菜隔門看了他多久,在看見他的目光時郭嘉做了一個哭臉。賈詡站起來將廚房門拉開,郭嘉端着菜就撲到了他懷裡,額邊的發蹭在脖頸上痒痒的,他說,歡迎回家。
民國AU:
1膠捲底片
在辟雍的時候郭嘉的思想有很先進,除了出入舞廳酒吧之外,還愛拍照,但那時候拍照很貴,機器也不多,只有在辟雍畢業的時候,拍了一張所有人的照片。
他和賈詡肩並肩,是那一年辟雍學宮最耀眼的雙子星,然後壺關(民國版)後分道揚鑣,三年後再見,給汪精衛做事的時候,郭嘉有拍過證件照,但也不是人手一張。
好吧,其實我就是想寫,革命成功後的許多年,賈詡回到上海故地重遊,那家照相館依然開着,而郭嘉的照片掛在櫥窗上當門面,笑意盈盈的少年郎好像穿過了時光和炮火重新站在賈詡面前,而賈詡已經不再年輕了。
最後賈詡拄着拐杖進到門店裡,買下了膠捲的底片。
2我輩自願挽天傾
在辟雍軍校(黃埔軍校)分別時,倆人都為國民黨做事,然後賈詡在反共行動里廢了一條腿,賈詡留在了重慶,郭嘉被調到了上海給汪精衛做事,同時成為上海區共黨的空降上線。
三年後賈詡空降上海,郭嘉懶洋洋地在位置上打瞌睡的時候,收到了說有新人空降,還是和郭嘉同期從軍校畢業的,走到門口接的時候,看到賈詡拄着拐杖從車上下來。
比起三年前,賈詡更陰沉了許多,板着一張臉,西裝在他身上很服帖,一條廢腿也擋不住他的風姿,然後兩個人開始共事,郭嘉依然為地下黨的事活動。
一直到暴露,渾身是血的郭嘉倒在賈詡懷裡,問他,你知道我的代號為什麼叫雲水嗎?因為這個代號,汪精衛的人一直以為上海區的上線是女人。
賈詡有點呆呆地問為什麼,郭嘉勾着他的手說,還記得我在軍校半夜生病的那次嗎,鬧着非要抽煙不然不肯吃藥,乖學生賈詡第一次翻牆出去。
跑了好幾家店都沒買到郭嘉常抽的,於是買了包雲水煙說將就着抽,雲水是女士香煙,柔柔軟軟的,郭嘉第一次抽,也只抽了那一包。
後來就是分道揚鑣,郭嘉空降上海,用了這個煙名做代號。
賈詡抱着郭嘉說你不要再說了,然後郭嘉把一塊細碎的寶石塞進賈詡手裡說,已經給上頭寫了舉薦信,只要賈詡願意,組織(廣陵王)那邊隨時願意接收他,這是信物。
郭嘉的手勾着賈詡說,你還記得嗎文和,那時候街道上在撒傳單,一字一句都是鮮血的紅,你還記得傳單上寫了什麼嗎,寫的我輩自願為挽天傾者、我輩自願挽天傾。
再然後賈詡留在上海,一直到汪精衛倒台,當年冬天奔赴廣陵投共。
那時賈詡揪着郭嘉的衣領惡狠狠地問,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麼啊?!
郭嘉笑不出來,一點點擦掉賈詡的眼淚說我知道啊,可是我們的國家生病了,我不能什麼都不做啊文和,我不能什麼都不做。
3再相逢
郭嘉剛跨進軍機處大門的時候就被狗蛋鬼鬼祟祟地攔下了,趴在郭嘉耳邊小心翼翼地說:「上頭空降了個少爺,呂處長因為上次的事發了好大的脾氣,您剛從舞廳回來可別上趕着撞槍口了。」
郭嘉挑了挑眉,拍了拍狗蛋的頭說沒事兒,給哥買個早飯去。然後轉身往處長辦公室走,路上文檔室的李小姐沖郭嘉問上次行動的事,也被郭嘉笑眯眯地挑了過去。
郭嘉進門就看見呂奉先坐在辦公桌後對着文件頭疼,看到郭嘉來,呂奉先敲了敲文件示意他看。
郭嘉接過文件倚在沙發上,點了根煙,一頁一頁翻着供詞,又翻了上頭的指令,從頭到尾都笑眯眯的一點神色沒變。
看完後先問了新來的是什麼來頭,拿什麼安排,呂奉先喝了口茶道:「上頭,李司令合作人的侄子,在前線斷了條腿,塞到我們這鍍金來的。我們這鍍什麼金?犄角旮旯的地方。」
郭嘉笑了,說:「話不能這麼說,人家只是侄子,你還是李司令的心頭肉呢。」
呂奉先呸了一句,郭奉孝你再亂說話我就把你舌頭拔了,而且給日本人做事,萬一以後有個風浪的,剩下的話沒說完,被一個電話打斷了。
但不用說也知道,共產黨的架勢,最後誰統一誰還不一定,給日本人做事,這不是上趕着添污點?
呂奉先對着電話應了兩聲,掛完電話後抬了抬下巴說:「人快到門口了,你收拾收拾去接一下吧,把身上舞廳帶出來的脂粉氣洗洗,別讓人以為軍機處是什麼勾欄樓。」
郭嘉慢吞吞地哦了一聲,臨走到門口的時候又回頭問了句:「那上次行動的事就算了?」
呂奉先揉了揉太陽穴回道:「線索斷了,算就算了。」
郭嘉頂着一頭半干不乾的頭髮扣了個軍帽出來了,嘴裡嚼着剛塞完的油條豆花,噎着直捶胸口,被呂奉先一臉嫌棄地拍着背,免得這個軍機處天才噎死在這,說出去都嫌丟人。
紅旗車緩緩地停在軍機處大門,門打開的時候郭嘉也正色了起來,一根做工考究又張揚的手杖從後門抵在地上,以為是多大的排場,結果下來的人是郭嘉萬萬沒想到。
賈詡比三年前看上去更陰沉了一點,軍帽投下來的陰影讓那雙沉靜的眼睛晦暗不清,軍裝在他身上很服帖,身姿消瘦挺拔,就算是有條廢腿也擋不住的風姿綽約,板着一張臉,不笑也不說話,只是和呂奉先握了手,和郭嘉握手時用了點勁,一字一頓地道:「郭奉孝,好久不見。」
發梢的一滴水珠落在賈詡的手背上,像一顆輕飄飄的淚。
賈詡跟着人去登記名冊的之後,郭嘉對着太陽舉起自己被捏出紅痕的手,砸吧了一下嘴尋思小古板還在怨呢。然後被狗蛋捅了捅胳膊肘問:「老大,你和少爺認識啊?」
郭嘉把軍帽沒好氣地拍在狗蛋懷裡,說不該打聽的事別打聽,又招了招手說,下午沒事,你懂的。狗蛋用力點頭說放心吧老大,我會好好放風的!
幾步跳下台階,郭嘉頭也不回走了,只是轉了幾個彎,走進電話亭給荀彧去了個電話,等待期間郭嘉百無聊賴地想,怎麼突然來了,怎麼沒人攔着。
荀彧接通電話後輕輕問了句哪位,郭嘉劈頭蓋臉就是一句:「你怎麼讓他來了?」沒頭沒尾,但兩個人都知道是在說誰。
郭嘉扣着電話筒,很想說這裡比前線更煩人,指不定哪天就背鍋死了,他什麼都不知道,送進軍機處幹嘛?但郭嘉沒說,問完就安靜地等荀彧說話,過了不知道多久,荀彧才輕輕回道:「這是他自己提的,郭嘉。」
郭嘉沉默了,站在原地一動不動,然後通話時間陡然結束,狹小的電話亭只剩下嘟嘟嘟的忙音,郭嘉將聽筒扣了回去,推門走了出去。
半乾的頭髮早被太陽曬得全乾,走在街上幾乎是有些漫無目的地晃,反應過來買了什麼時候郭嘉呸了一聲,轉手塞進了自己嘴裡。
腳步一轉直奔舞廳,自己來的就是自找的,只要不妨礙自己,隨便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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