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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書 Inktalez
「不過，我這做哥哥的，到底還是疼弟弟。阿渙，你說呢？」
我死死咬着唇，默不作聲。
宮娥們嗤嗤的笑聲落在耳邊。
我垂着眸，俯身叩首，謝姜知著的賞。
殿門應聲而開。
韓雯進來了。
她聽到那些宮娥們的嗤笑聲，面色驟冷，厲聲責問：「是誰讓宸妃跪着的！」
「朕曾說過，宸妃不必跪我。」
宮娥們嚇得一哆嗦，紛紛跪下。
姜知著見勢，起身扯了扯韓雯的袖子，嬌嗔道：「皇上好兇，嚇到腹中的孩子了。」
韓雯聞言，面色瞬間柔和下來。
她抬手，覆上自己的小腹，動作小心又溫柔。
我靜靜地看着這一幕，心口像是被什麼砸了一下，悶得生疼。
韓雯似乎是察覺到了什麼，她轉過頭來，對上我的視線。
她似乎想說些什麼，可最後又撇開了眼。
姜知著順着她的目光望過來，嘴角勾着一抹得意的笑。
他說：「臣妾與皇上還有話要說，宸妃先退下吧。」
韓雯點了頭。
我便俯身告退。
行至殿門時，我忍不住回頭看了一眼。
韓雯正垂首，吻了吻姜知著的額角。
我轉過頭，關上了殿門。
其實姜知著長得很美，是那種張揚又肆意的美麗。
不像我，生來就內斂。
也難怪韓雯會喜歡他。
韓雯曾說我懂事，知禮數，讓我好好待姜知著。
那她可曾想過，我也是她的夫。
她也該好好待我。
自那日之後，我便再未見過韓雯。
我日日待在寢殿裡，除了碧窮，無人與我說話。
碧窮總是心疼的說：「主子，您這樣悶在屋子裡，會悶出病來的。」
「要不屬下去請示皇上，帶您出去走走？」
我搖搖頭，告訴碧窮：「皇上要處理朝政，本宮不能為她分憂，便也不能給她添亂。」
其實我知道，韓雯此時，正忙着陪伴姜知著療毒。
療毒這樣的事，明明太醫來做就好。
可韓雯卻非要事事親力親為。
她說：「知微是朕的皇后，給了朕第一個孩子，朕自然要多多上心。」
是啊，那是她的第一個孩子。
她曾經也說過，想要與我生一個孩子。
可如今，她卻忘了。
入夜，我躺在床上，透過窗欞看着外面的雨。
碧窮說，今夜會有大雨。
我總覺得，今夜似乎要發生什麼不好的事。
果然，後半夜時，碧窮匆忙來報，說是丞相府走水了。
火勢很大，幾乎要將整個丞相府燒為灰燼。
丞相府，那是我和姜知著的家。
我急急的穿好衣服，想要出去瞧一瞧，卻被宮人攔在了殿裡。
他們說是奉了皇上的旨意，不准我踏出寢殿半步。
我跪在殿中，看着殿門打開又關上。
韓雯從殿外走了進來。
她蹲在在我面前，捧着我的臉，輕聲道：「阿渙，丞相府沒了。」
「你嫡兄拼死護住你母親，她才保住了性命，可你誥命父親，沒能救出來。」
我看着她，眼裡的淚止不住的落下。
韓雯用衣袖替我擦乾淨眼淚，她說：「阿渙，你還有朕。」
「朕會替你照顧好你的母親。」
我點點頭，偏過頭去，不再看她。
韓雯在我身邊坐下，她輕輕將我攬進懷裡，一下一下的拍着我的背。
她說：「阿渙，你母親讓朕給你帶句話。」
「讓你不要為她難過，也不要為她傷心。」
「她希望你好好活着，做個聰慧又識大體的好孩子。」
聽到這句話時，我愣了一瞬。
聰慧又識大體。
我的母親，同韓雯一樣，都希望我識大體。
可她們又可曾想過，我不是個聰慧又識大體的人。
我只是個普普通通的男人。
我也會嫉妒，也會難過，也會想要得到自己愛的人。
可我不能。
因為我是姜渙，是韓雯的夫，是姜知著的弟。
我必須是個識大體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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