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會自行判斷的,多謝。」我轉身要走。
「大姐,你是季曉的什麼親戚啊?」楚州之叫住我,眼神生出幾分犀利。
「表姐。」
我沒再留在那裡,而是前往了教學樓,準備找幾個同學打聽一下季曉和楚州之的關係。
楚州之所描述的季曉,幾分真假不得而知。
畢竟,那黃毛和紫毛女生和楚州之所說的東西多少有些不大匹配的地方。
誰知等我打聽到季曉的教室後,那班裡的人對季曉都沒有任何好的評價。
班裡不是說自己被季曉欺負的,就是說看見季曉欺負別人的,像是證實了楚州之的描述。
但我隱隱覺得,一個施暴者不會徹夜鬼哭兩周。
但如果季曉不是施暴者,怎麼招來仇家,怎麼會有人讓他慘死?
我從教室出來,正好打了上課鈴,於是我在走廊加快腳步準備出校。
「同學,你不是這個學校的學生吧?」我忽然被一個三十多的男教師叫住,我沒有緊張,但也沒有說話。
「你和這裡的學生的氣質都不大一樣。」男教師微笑着快步走上前,他看上去並不大年輕,只是收拾得很乾淨。要是沒錯,我可以將其形容為斯文敗類。
我正想着,對他說的話點點頭,「老師,我想向你打聽一個人,你知道你們學校有季曉這個人嗎?」
「你……」
「我是他的表姐,最近他好像失蹤了,我想要了解一下他在學校的情況。」我簡單而直接地把目的說了。
「季曉嘛……我對他不太熟悉,他好像和楚州之那個孩子走得挺近的。」男老師頓了頓,「季曉性格孤僻,看起來有些怯弱,但我覺得他骨子裡不是個怯弱的人。這些我都跟之前來訪的警察說了。」
「老師,你覺得季曉是好人還是壞人?」
男老師愣了許久,然後認真思索了一會兒,「好人。」
「季曉是個好孩子,只是有時候環境不太好,這裡的孩子都飽受苦難。」男老師認真地說,像是沉思了許久說出了這沒頭沒尾的話。
「季曉欺負同學是真的?」
男老師沉默了。
「我不大了解。如果季曉真的出了事,這學校的人都有錯。」男老師苦笑着說道,神情些許悲哀。
教書匠可真是高深莫測,連一句話都可以說得這樣模稜兩可。
季曉被網暴了。
這是我原本沒意識到的。
一個失蹤的,甚至現在死掉的人,居然在互聯網裡活了起來。
「季曉是南城職高里的一個施暴者,他在學校的時候經常欺負同學,有同學看見他拉幫結派在學校廁所打人。」
「季曉好像性取向有點問題,還強過男生…」
「這是他照片,他家裡可有錢了,父親是建築公司的經理,母親是市里電子科技集團公司老總的女兒,據說他們家還要和這家公司聯姻的。總之這個季曉就是個公子哥。」
「有錢了不起嗎?居然搞校園欺凌,這種人就應該去死……」
「細狗一隻,還能欺負同學,看是用錢收買了不少的人。」
「真噁心……」
後面甚至出現了惡意p圖的季曉的遺照。
而這些言論,似乎和我之前在職高里打探到的別無二致。
季曉是我親手殺死的,有關季曉的話題再這樣發酵,恐怕是對我不利。
畢竟季曉是死不見屍,我也沒有將季曉弄成意外身亡的假象。
讓我感到奇怪的是,最近的幾個夜晚我沒再夢到季曉,也沒在夢裡聽到季曉哭了。只是夢裡依舊是天地一色的白。
網絡上的那有關季曉父母的兩家公司也被網暴得厲害,甚至人肉到季曉的家人了。
我瀏覽着網絡上的信息,大約了解到了季曉家裡的情況。
季曉的父母有三個兒女,大兒子季明朗,二十出頭,大學剛畢業。
二兒子季曉,十九歲,職高高三。小女兒季明玉,十五歲,現在上初三。
其中沒有一條說明季曉和他的家人的關係如何。只是光從這三個孩子的名字上看,很難不讓人想到季曉是這個家裡被排外的。
我一直關注着這個話題,心裡惴惴不安,總覺得哪裡不對。
從去了季曉的學校回來之後,我一直沒做過夢,只是躺在一個完全白色的空間。
這個空間的存在讓我知道,季曉還存在於我的夢裡,只是沒有再讓我見他。
等到這個話題熱度快要減下去的時候,我決定去拜訪季曉的家人。
我心裡其實一直有個疑問。
「他要是真的那麼殘忍,在我的夢裡怎麼會哭成那個樣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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