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來了一個奇怪的男人,說那個女人是他的小姨。」
安寧哼了一聲,將杯中酒喝了個乾淨。
她身旁坐着個年紀相差不大的少年人。
乾淨的面龐,溫暖的笑意,很能吸引傷心的少女。
「哦?真是奇怪,你沒有關於那個男人的記憶嗎?」
「怎麼說呢,依稀記得有一點,但不太清晰,似乎那個女人提到過她的侄子。」
少年招呼了下酒保,將安寧的酒杯再次倒滿。
「今天我們還要喝一天酒嗎?你不是說我們可以...」
「這種事怎麼能着急呢?」
他打斷了安寧的話,從口袋裡掏出了一本筆記。
將筆記放在桌上攤開,安寧終於看到了,這座城市中的秘辛。
「我們還需要調查一下那個邪教,等完成之後,肯定會叫上你的。」
少年為了穩住安寧的心,只能掏出一點乾貨。
「你可是我們內定的人選,我不會放棄你的。」
安寧看完筆記,望着杯中酒笑了起來。
她馬上就要有新的歸宿了。
不用顧忌世間法理,真正接納着自己的地方。
少年看她情緒穩定了一點,還想說什麼。
一雙手掌已經放在了他腦袋上。
酒保抬頭之後,慌不擇路的掏出了槍。
安寧也才反應過來,連忙轉頭看去。
背後的人她認識。
是昨天那個自稱卡鄰的傢伙。
嘴角總是嗔着怪笑,扎着個丸子頭,不倫不類。
「說說你想怎麼死,我不介意滿足你最後一個願望。」
卡鄰處理完那些想訛詐他的幫派成員後,就在紅鬼正廳的門外呆了一會。
他大概已經搞明白是什麼情況了。
「你快放開他!」
安寧抄起桌上的酒杯便向砸過去。
卻被少年阻止。
「安寧,乖乖坐好,張叔,你也把槍放下吧。」
安寧咬着牙齒,還是聽從了少年的話。
卡鄰也坐在了兩人旁邊,隨便用抄起一瓶酒開始自斟自飲。
少年也看清了他的面貌。
「這可真是想不到,竟然是蓮花印大駕光臨,我想我們組織應該沒有招惹過你。」
卡鄰指了下安寧。
「她目前是我妹妹。」
安寧還搞不清楚情況,就看到少年的額頭已經滲出了汗水。
他在思考。
現在卡鄰沒有做出任何動作,明顯是在等他的解釋。
這事還可以談。
「蓮花印前輩,荒原市如此輕易的就被管理局放棄,你覺得這是正確的嗎?」
聽到少年稱卡鄰為前輩,安寧的腦袋有些亂。
他說過他們的組織是國內最強大的異能者團體,為什麼會害怕這個不正經的男人?
卡鄰擺了擺手。
「我姑且算是管理局的探員,有些事情我也無能為力。」
說完他指了指安寧的手背。
「現在你把那東西從安寧身上弄下去,我今天就當沒來過這裡。」
卡鄰願意給少年一個機會。
這事本來就是管理局做的不對,他可以放過這些人一馬。
但安寧他今天必須帶走,把未成年人拉進來也是夠沒品的。
誰知安寧立刻擋在了兩人面前。
「你他媽以為你是誰?這是我決定好的事情,你憑什麼替我做決定?」
少年生怕招惹到卡鄰,連忙將安寧拉回自己身後。
安寧不知道卡鄰是誰,他可是再清楚不過了。
中央異常管理局的一等探員,有着蓮花印之名的殺神。
曾以一己之力排除了一個城市的非法詛咒攜帶者集會。
卡鄰還是希望跟這個家人講講道理。
給未成年人一點寬容,是成年人的責任。
「安寧,你現在只是聽到了他的一面之詞,你可能還不清楚這座城市到底發生了什麼。」
「跟我回去吧,我會保護你和你媽媽平安無事的。」
他的每句話都真情流露。
一等探員的特權足夠他讓安冉母女離開這裡。
可安寧完全不領情。
「你懂什麼!這是我父親生活過的城市!你們不保護它,難道還要阻止我來保護嗎?」
少年則是滿頭大汗。
「張叔,把安寧帶出去,我和前輩在這聊一會。」
他絲毫不敢搞什么小動作。
蓮花印的凶名可是靠殺人殺出來的。
不管安寧怎麼反抗,還是被酒保拖走了。
少年正襟危坐。
「不管前輩信不信,但安寧身上的詛咒真的與我們無關。」
「我只是在大街上閒逛的時候發現了她,那時她就已經被寄生了。」
卡鄰眯着眼看了少年一眼。
「我暫且相信你的說辭,但你為什麼不解除她身上的詛咒。」
少年聞言苦笑一聲道:「前輩說笑了,我們組織根本就沒有這個能力。」
兩人沉默了一會,卡鄰才扯過筆記本看了起來。
少年鬆了口氣。
看來今天是不用送命了。
見卡鄰對筆記本上的事感興趣,少年便再次動起了心思。
「這上面記錄了我們發現的一個邪教,他們用佛教為外皮,吸引了一大堆幫眾信仰。」
「邪教供奉的神,名叫雲生奶奶。」
卡鄰快速掃了兩眼情報。
「這邪教是以什麼能力吸引教眾的。」
「說起來您可能不信,他們能復活死人。」
少年清了下嗓子,將那些傳教士說過的話複述了一遍。
「雲生奶奶曾為佛祖座下弟子目犍連所造的畫筆,因亂使神通而被佛祖逐出極樂天。」
「週遊世界期間,雲生奶奶遇到了邪教首腦,因那人失去了兒子,雲生奶奶便將他的兒子復活了。」
「之後的邪教首腦為雲生奶奶立了生祠,創辦教派。」
能復活人的詛咒,還能騙到不少人,卡鄰覺得十分不可思議。
通常來說,詛咒的能力和代價成正比。
能力越強,代價越大。
復活一個人這樣的能力,把整座城市獻祭掉都不算過分。
少年察覺到了卡鄰的疑惑。
他趕忙來到這位前輩耳邊。
「而他們這個邪教所需求的代價更是微小。」
「教眾若是想要復活別人,只需領一個即將臨盆的孕婦到祭壇上生產即可。」
「他們不求血肉,不圖孩童,復活所需,僅要滿腹羊水。」
卡鄰放下筆記本,鬆了口氣道:「這不是挺好的嗎?」
他明白,這少年只是想把自己的注意力從他們組織身上拿走。
但這種不圖財也不傷人的教派,沒什麼管理的必要。
而且這種復活的把戲,復活的八成不是真人。
大概都是什麼幻象和假體之類的。
少年又神秘兮兮的從懷裡掏出了個信封。
「這是我們組織成員昨晚發來的最新消息。」
卡鄰將信掏出,裡面貼着張照片。
照片上的東西有些眼熟。
固定的笑,誇張的蘋果肌,像是沒有眼皮一樣的雙眼,掛在蒼白且帶有雪花點的臉上。
它透過貓眼遞來了一份別出心裁的恐懼。
像片右下角寫着規規矩矩的方塊字。
每個字都是邊長為一點五厘米的正方形,結尾畫上了堪稱完美的圓形句號。
「我正在成為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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