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
打從認了門又認了人以後,魏無羨是三天兩頭用各種爛到不能再爛的藉口來藍家借宿,最後索性住在了藍家,用最短的時間讓藍啟仁和藍曦臣無習慣了自己的「打擾」,也讓藍忘機習慣了自己的在他生活里的存在。
因為是暑假,所以兩個人有大把的時間相處。白天一起去各種酒店、餐廳之類做兼職,時薪都很不錯;晚上隔幾天就一起去不夜天打拳。只不過,藍忘機怕魏無羨受傷,不讓他上台,而藍忘機也不知道撞了什麼大運,從來都沒有碰到比他更厲害的對手,賺到了N個一萬五。
同吃同睡同打工的日子過得很快樂,雖然當事人都沒有選擇戳破窗戶紙,但心裡頭都美滋滋的。
藍忘機想的是,自己要更努力,早點還完錢才有資格跟魏無羨表白,而魏無羨純粹是在苦惱暑假一天天過去,開學的日子近在眼前了。然而他萬萬沒想到的是,比開學更近一步發生的,是掩蓋了許久的真相。
天知道在國外晃了大半年的魏長澤和曉星晚怎麼會突然回來,還帶回來幾個國外合作方的客人,入住的就是藍忘機和魏無羨打工的這家酒店。這並非意外,因為酒店就是魏長澤開的。
好死不死,給親爹親媽開車門搬行李的,就是魏無羨本人,還有看着魏無羨被陌生男女抱進懷裡親昵而感到疑惑的藍忘機。當然,所有的疑惑都在那個漂亮又有氣質的女人向朋友的開口介紹下,有了解釋:
「給你們介紹一下,這是我跟長澤的兒子,魏無羨。也不知道搞得什麼明堂,居然在自家酒店打工來了......」
第一,魏無羨父母尚在。
第二,這家酒店是魏無羨家的。
藍忘機強迫自己儘量去消化這兩條不算多卻很難消化的信息,看向魏無羨的眼神有不解,但更多的是受傷。魏無羨有心想解釋,但礙於爸媽在介紹自己,他知道孰輕孰重,不能在外國合作方面前壞了面子,能夠讓他爸媽親自接待回國的合作方必定大有來頭。因此,他只能眼睜睜看着藍忘機眼神中的變化,然後沉默地搬起行李進了酒店。
等魏無羨脫開身跑進休息室的時候,只看到一身脫下來疊好的西裝,還有署名藍忘機的工號名牌。
07
又是不夜天俱樂部地下的暗場,拳擊擂台上,一個奮力出擊的拳手成功將對手打得毫無招架之力,甚至眉骨上都出現了裂口,血流不止。台下不少人在歡呼着,雀躍着,慶祝自己又贏了一筆。
「羨哥。」
「人來了嗎?」
「沒有。」
「......」
「羨哥,要不還是算了吧?」
「......」
暗場最近來了一個新人看模樣不過二十出頭,但打起拳來卻是狠戾異常,據說不到血濺當場的地步是絕對不會停手的。流言就是翻版的病毒,一溜煙兒的功夫就傳到了俱樂部背後大老闆的耳朵里。
不管做奸商還是黑商,可以壞,可以灰色,只要踩着法律這條底線,怎麼來都可以。這向來是溫氏的行事原則,溫晁雖然上不了台面,但絕不會放着自己的地盤上有這麼一個安全隱患。
可是,當他擺足了大佬架勢來到俱樂部,剛一見到準備上第二場的流言正主時,瞬間蔫兒了。魏無羨!?特麼這個煞神怎麼會在這兒?
溫晁最討厭的就是魏無羨,卻無可奈何,畢竟魏無羨是出了名的「別人家的孩子」,就連自家老爹,溫氏集團老闆的溫若寒都對這個老朋友的孩子青眼有加。再加上這幾年魏無羨在新興的元宇宙創品交易中接連做成了好幾筆大單的藝術策劃,未來的業務能力不容小覷,所以於公於私,溫晁都拿魏無羨沒辦法,但也做不到好好說話。
「魏無羨,你來我這兒做什麼?砸場子?」
「別太看得起你自己,我就是來玩玩兒。」
「玩玩兒?你都把人打得血濺當場了,還久玩玩兒?你是存心想把我送進去吧?」
「打破點皮就算血濺當場的話,我也無話可說。還有,你這德性如果不改,進去,是遲早的事兒,用不着我。」
「你......!」
「有這功夫跟我嗆,不如保溫杯里多泡點枸杞吧。」
溫晁找外圍,事後卻被外圍爆料不行的事情,早就傳得沸沸揚揚,只是礙於溫氏,沒什麼人敢說,但魏無羨卻不怕。其實他也不是一個喜歡挑事兒的人,只不過,今天他心情着實不爽,乖不乖溫晁自己撞到槍口來。
今天已經是魏無羨來不夜天暗場打黑拳的第五天,值得一提的是,明天就是大四開學的日子,但他並不在乎。
第二場的對手似乎有點棘手,剛上場沒幾分鐘,魏無羨格擋的小臂在重擊之下震得發麻。緊接着,更嚴重的情況發生了。對手趁着魏無羨手臂發麻還沒有緩過來的時機,再次主動出擊,那兇猛中甚至帶着些猖狂的勢頭,像極了蟄伏已久卻實力從未減弱的刀疤雄獅。
一拳。
「人的感情不應該是從欺騙開始的,那樣的話,彼此之間的信任就失去了地基。」
兩拳。
「你以為只不過是玩兒了把文字遊戲,但欺騙就是欺騙,本質是一樣。」
三拳。
「我明白我的感情,我也明白你的感情,但是......我有點兒過不去心裡那道坎。」
四拳、五拳、六拳......十拳。
整整十拳下去,魏無羨終於沒了格擋之力,像個破碎的娃娃,臉上、胳膊上多了好些淤青和血印,對手這才在裁判的吹哨聲中停下來。
他知道自己在生藍忘機的氣,明明騙人的是他,玩兒文字遊戲的是他,隱瞞真實身份的是他,但他就是生藍忘機的氣。
氣藍忘機這麼冷靜地跟他說出那些話,氣藍忘機那麼輕易地做出放棄的決定,氣藍忘機明明知道他之所以選擇隱瞞、選擇文字遊戲的原因,卻死活把自己按在被欺騙的禁錮圈裡不出來,好似真相的揭發正好給了藍忘機一條退路,一條他隨時可以離開的退路。
魏無羨越想越氣,越想越氣,不知道從哪裡來的力氣,起身扯下厚實的手套和防護頭盔,頭也不回地就往俱樂部出口走。
「魏無羨!被打怕了?還有一場呢~哎呦喂!溫寧!你敢打我!」
「打就打了,有本事你去找我姐姐!」
「你......!」
對手的勝利吶喊,台下的狂呼和怒罵,溫晁的譏笑嘲諷,這些全然被魏無羨下意識擋在了耳朵外邊。他現在只有一個念頭———找藍忘機。
「羨哥,你小心點,我先送你去醫院。」
「不去醫院。」
「那怎麼行?你身上這些傷都馬上處理。」
「我說,不去醫院。」
魏無羨說不去,鐵定是不會去的,要是溫寧強行開車過去,說不定魏無羨能做出半路跳車的事情。正當他想問要去哪裡時,魏無羨輕聲念出了一個地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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