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迷迷糊糊地睜開眼,感覺有一雙手在我身上遊走,甚至還伸進了我的衣服
里。
這噁心的觸感讓我瞬間驚醒,握住那雙手,兇狠道:
「你幹什麼!」
不知道我媽那條毛巾上放了什麼藥,我手上的力道和出口的聲音都是軟綿綿
的。
這時我才看清我抓住的是一個男人的手。
他一副受了委屈的樣子,甩開我的手,跑向一個打扮貴氣的婦人身旁,撅起
嘴告狀:
「媽,她不給我摸,不陪我睡覺!」
貴婦人微微蹙起眉頭,我媽衝過來一腳用力踹在我背上,臉上帶着慍怒:
「睜大你的眼睛給我好好看清楚,這是你老公,你以後要把他給我服侍好咯。」
「要不然有你好受的!」
我從地上爬起來,戒備地看向我媽:
「老公?你要把我賣了?」
林暖挺着個已經有些顯懷的肚子走向我,想要拉我的手,被我狠狠甩開。
她受傷地癟癟嘴:
「姐,這是沈家大公子,嫁給他這輩子你會有享不完的福。」
「我們既是姐妹,也是妯娌,不好嗎?」
我斜睨她一眼,語氣玩味:
「哦?那要不你嫁給沈家大公子,我嫁你孩子的爸爸,這樣也是妯娌,行嗎?」
林暖眼眶瞬間泛起淚水,緊咬下唇十分委屈的模樣。
我媽把林暖護在身後,對我厲聲呵斥:
「你要不要臉?你妹夫你都敢想,真是下賤!」
說着她又轉過頭去對着貴婦人討好道:
「沈夫人,我這女兒不太聽話,你要打要罵我絕對沒意見。」
沈夫人目光略帶挑剔的上下打量我,才開口:
「要不是看在你女兒身世清白,又是處女的份上,就這樣的,我可看不上。」
我氣笑了:
「你們這群人販子,拐賣婦女,強姦婦女,逼婦女婚嫁都是犯法的!」
「再說不是處女又怎麼樣?殺你全家了嗎?」
「就你兒子這種一看又傻又蠢的憨貨,死了最好,活着也是浪費國家資源!」
沈家這個大兒子我上輩子曾偷偷聽林暖提起過。
他小時候發燒腦子被燒壞了,長大後為了能給他們家傳宗接代,沈家夫妻親
自教沈安強姦了保姆女兒。
保姆女兒不堪其辱,跳樓自殺,這件事被沈家夫妻隱瞞過去。
鬧出了人命,沈家夫妻就不敢再隨便找個女人給兒子了。
可沈安嘗到了這種事的甜頭,後來又染指了他們家廚師的媳婦,被沈家夫妻
給錢打發走了。
就這種畜生,實在是很有必要讓他去吃鐵窗飯。
我的話激怒了沈夫人,她氣得滿臉通紅,精緻的美甲快要戳到我的臉上:
「你敢詛咒我兒子,今天我就讓我兒子玩死你!」
沈安笑得一臉猥瑣,我害怕地不停往後退,伺機尋找逃跑的辦法。
我媽和沈夫人、林暖三人含笑地看着追逐我的沈安,就像在看一場貓捉老鼠
的遊戲。
就在我漸漸因為體力不支被沈安撲倒在地時,別墅大門傳來「砰」的一聲巨
響。
接着大門被強行打開,一行穿着警服的警察沖了進來,喬玥哭着把我身上的
沈安推到一旁,雙手顫抖地扶起我。
「對不起對不起,可可,我來晚了。」
我搖搖頭,劫後餘生般扯了扯唇角,笑着安撫她:
「不晚不晚,你來得正合適。」
上輩子我媽捂死我的那一刻,也是喬玥帶着警察衝進來。
很可惜,她沒能救下我。
因為這件事,喬玥自責了一輩子,終身沒有嫁人。
她把我媽送進牢里後,用盡各種方法報復遠在千里的林暖,只為了讓我安息。
想到這,我越發用力地拽緊喬玥,她卻以為是我害怕,緊緊摟住我。
沈夫人和我媽極力否認綁架我的事,警察沒給她們辯解的機會,動作迅速地
取走別墅的監控視頻。
警察對着沈夫人正義凜然道:
「有人舉報你幫助兒子強姦逼死未成年少女,並多次縱容兒子對女性實施犯
罪,請你和你犯罪嫌疑人都跟我們走一趟。」
沈安雖然腦子不太清醒,但是非常懼怕警察。
他發瘋般地想要逃跑,警察追到三樓時,沈安爬出窗戶,站在空調外機上,
失足掉下去,當場死亡。
沈夫人雙腿一軟,跌倒在地。
喬玥告訴我,謝昱看見我被推上麵包車,猶豫再三,還是給她打了電話。
預感我出事的喬玥立馬報警。
這時候沈家二公子,沈安的弟弟,林暖孩子的父親沈宴同時出現在警察局,
上交沈夫人和我媽預謀綁架我的證據。
所以才能順利救出我。
我這才知道,沈宴其實是沈首富的侄子。
當年沈首富設計害死沈宴父母,奪取沈宴父母白手起家打下的江山。
沈宴因為有父母的保護,在那場重大車禍中僥倖活了下來。
他手中握有出生時父親給他的股份,而且要是他也死了,勢必會引起警方懷
疑,沈首富只能忍耐,試圖養廢他。
這些年,沈宴一直在找這對畜生的犯罪證據,就是為了給父母報仇,拿回自
家公司。
在沈宴舅舅的操作下,沈夫人和我媽都被判了刑,沈首富作為幫凶,也逃脫
不了法律的制裁。
可還沒等他被抓,就因接受不了獨子喪命的打擊,中風癱瘓在床。
沈宴成了最終獲勝者,才十八歲就接管沈家公司。
由於林暖是孕婦,而且並沒有直接參與這件事,她用我媽所有的積蓄爭取了
一個取保候審。
林暖騙我媽要給她減刑需要很多錢,讓我媽把老家的房子賣了,自己拿着錢
滿心歡喜地在家備孕。
直到孩子生出來沈宴才去看了一眼。
沈宴也是個狠人,他給了林暖一個晴天霹靂:
「那晚你喝醉我送你進房間後就走了。」
「所以,你的孩子不是我的。」
林暖崩潰大哭,不管說什麼都要賴着沈宴,被沈宴打過幾次後終於老實了。
等她來找我,想讓我幫她養孩子時,我早就賣掉了市裡的房子踏上出國學習
的路。
過了兩年,我媽從牢里出來,才發現自己連個遮風擋雨的地方都沒有。
林暖靠着在酒吧做些皮肉生意養活自己和孩子。
她讓我媽去做事,我媽沒什麼文化,又坐過牢,年紀還打,根本找不到合適
的工作。
林暖就逼我媽也去賣,還要給她帶孩子。
我媽受不了給我打電話,聲嘶力竭地控訴我:
「你這個不孝女,趕緊給我和你妹打錢,你怎麼能眼睜睜看着我們受苦自己
去享福呢!」
我坐在有着明媚落地窗的辦公室里,俯視窗外的萬家燈火,由衷地發出一聲
感慨:
「上輩子林暖在享福時,不也眼睜睜地看着我們吃苦。」
「你這一碗水,兩輩子了都端不平啊。」
電話那頭的人頓時沒了回應,我順勢掛斷電話,還換了個號碼。
不久之後,我坐上回國的飛機,去處理林暖謀殺我媽和自己親生孩子的事。
據警察和喬玥所說,林暖不知道發什麼瘋,用枕頭捂死了孩子,等她再去想
要捂死我媽的時候,我媽忽然驚醒。
林暖現在被關在牢里,我媽摔下樓梯,斷了一條腿。
我去監獄看林暖。
林暖望着我的眼神恨不得像是要把我千刀萬剮。
「你為什麼不讓我把孩子打掉?你為什麼不輟學送我出國讀書?」
「你跟那個賤女人一樣重生了是不是?」
「你們是故意毀掉我的人生,你們都該死!」
我瞭然地眨眨眼。
看來林暖這是想起上輩子的事了。
這可真是太好了。
往後餘生,林暖都要生活在夢境裡的天堂,生活中的地獄裡了。
就是可憐了那個孩子。
還沒有看到世界,就以這麼痛苦的方式離開。
希望來生,他能有更好的歸屬。
我又去看了我媽。
她扯着我的衣服哀求我:
「可可,現在媽媽只有你了,你可不能丟下我啊。」
我用力把衣角從她手上扯出來,笑容明媚:
「媽,我會每個月按時給你贍養費,其他的,你就別多想了。」
「這是你自己的選擇,怨不了任何人。」
我不顧我媽的放聲哭泣,毅然決然地離開。
她不再去工作,只靠着我那微薄的贍養費勉強度日。
林暖出獄後,使勁折騰她。
搶她的錢,經常不給她飯吃。
我媽聯繫不到我,而且我已經去公證過跟她斷絕母子關係,她沒辦法再找我
要錢,只能去撿垃圾。
寒風臘月,她被染上賭癮的林暖趕出家門,縮倦在垃圾桶旁。
我的車停在她身旁,搖下車窗對她說道:
「你上輩子心心念念的小女兒,現在也算求仁得仁。」
我媽瞪大眼睛,流下悔恨的淚水。
再後來,聽說她死在了某個冬日。
評論 0 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