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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書 Inktalez
6
上完課，李小星去衛生間洗澡，王月明坐在客廳沙發上休息。
他剛坐下來，突然聽到李小星叫他：「老師！」
王月明連忙站起來，走到衛生間門口：「怎麼了？」
「老師，」李小星說，「我眼睛不舒服，你能幫我拿一下眼藥水嗎？」
「好的，」王月明說，「你家裡有眼藥水嗎？」
「有的，」李小星說，「就在電視機下面的抽屜里。」
「好，」王月明說，「我去給你拿。」
王月明走到電視機前，打開抽屜，果然看到了一瓶眼藥水。
他拿出來，轉過身，突然看到李如月站在客廳門口。
「張老師，」李如月看着他，「你好。」
「你好，」王月明說，「你是……」
「我是李小星的姐姐，」李如月說，「我幫他拿過去吧。」
「不用了，」王月明說，「我自己過去吧。」
「那好，」李如月說，「我回去了。」
「嗯。」
王月明看着她離開，心裡有種莫名的感覺。
她剛才沒有叫他「王老師」，而是叫他「張老師」。
她認出他了嗎？
王月明看着她的背影，直到她消失在視線里，才轉身走進衛生間。
他把眼藥水遞給李小星：「給。」
「謝謝老師。」
「不客氣。」
王月明看着李小星，突然想起剛才那個女人。
難道是她？
——
從李小星家出來，王月明心事重重。
他拿出手機，給張愷打電話。
「餵？」張愷接起電話。
「張愷，」王月明問，「你之前說的那個小孩，叫什麼名字？」
「哪個小孩？」
「就是你讓我替他上課的那個。」
「哦，」張愷想了想，「叫李小星。」
「李小星……」王月明喃喃自語。
「怎麼了？」張愷問。
「沒事，」王月明說，「我就是隨便問問。」
「哦。」
「你眼睛怎麼樣了？」
「好多了，」張愷說，「估計再過兩天就能拆紗布了。」
「那就好。」
「嗯，」張愷說，「那我先掛了。」
「好。」
掛斷電話，王月明繼續往前走。
他想起剛才那個女人，她看起來有點熟悉，但具體在哪裡見過，他卻不記得了。
還有李如月，她剛才沒有叫他「王老師」，而是叫他「張老師」。
她認出他了嗎？
王月明想着，心裡一陣慌亂。
他希望她沒有認出他，但又希望她認出了他。
這種矛盾的心情，讓他不知所措。
他走着走着，突然看到前面有一家眼鏡店。
他想了想，走進去。
「歡迎光臨，」店員禮貌地說，「請問需要什麼幫助嗎？」
「我想配一副眼鏡，」王月明說，「能幫我推薦一下嗎？」
「當然可以，」店員說，「您喜歡什麼樣的框架？」
王月明環視一圈：「你們這裡有黑框眼鏡嗎？」
「有的，」店員說，「您稍等。」
——
第二天上完課，王月明去圖書館看書。
他看到一本書，是余華的《活着》。
他想起昨天在李小星家看到的那本《活着》，於是把書拿下來，翻開。
他看了幾頁，突然看到書上寫着一行字——
贈李如月，祝她早日康復。
李如月。
果然是她的書。
王月明把書合上，放回原位。
他走出圖書館，心裡一陣難受。
他想見她，發了瘋地想見她。
可是他不敢。
他怕見到她之後，她會質問他為什麼要離開她。
他怕見到她之後，他會忍不住抱住她。
他更怕見到她之後，她會說不該認識他。
他害怕，所以他只能逃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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