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靜的聲音中藏着幾絲慌亂:「你們在幹什麼?」
「不關你的事,你這是私闖民宅,滾出去。」
「我們這麼久沒見,你第一句話就是凶我?」
我假笑:「謝公子,請你出去,滿意嗎?」
與此同時,梁年軟着音色叫我:「姐姐……我好難受……」
謝承允臉色更黑了。
我將他扶起來:「起來,我送你去醫院。」
剛走沒幾步,一堵人牆擋在面前:「你不能陪他去。」
我一腳踩上他的黑皮鞋,用力碾。
一字一頓說:「讓開。」
他仿佛感覺不到痛,紋絲不動。
「姐姐,跟我回去吧。」
「謝承允你別招笑,趕緊讓開,聽不懂人話嗎?」
他定定看我幾秒,側身讓出通道。
我架着梁年路過他。
下一秒,只覺眼前一黑,身上的重量倏然消失。
昏過去前,墜進一個溫暖的懷抱。
……
再睜眼時,已經身處國內。
我睡眼惺忪地從床上坐起,抬眸就對上了謝承允灼熱的目光。
我總覺得他看我的眼神跟之前不一樣了,再也沒了以往純粹的溫順與服從。
對視的時候,反而有種毛骨悚然的感覺。
「梁年呢?」
「我讓助理送去醫院了。」
我點頭,踩上毛絨拖鞋往外走。
他拽住我:「你睜眼第一句話就是問他,我到底哪點比不上他?」
我打斷他:「他比你年輕,比你有活力,比你可愛,也不是白眼狼。」
他拉着我的手無力鬆開,周圍的氣壓瞬間低了下去。
我越說越起勁:「你除了有幾個破錢……」
下一秒,天旋地轉,我被撲倒在床上。
微涼的薄唇貼了上來。
我瞳孔一顫,手腳並用推他。
他卻把我抱得更緊,再起身時,嘴角淌下幾滴鮮紅的血珠。
我眼尾赤紅,揚手打他一個耳光。
「你還敢強迫我,謝承允你要不要臉!」
他仿佛感覺不到痛,垂頭埋在我頸邊。
「對不起,只有這樣你才說不出話。
「姐姐,你變了,都不疼我了,還咬我。」
我面若冰霜,淡淡道:「你別以為裝可憐,我就會原諒你。」
他聲音顫抖:
「姐姐,別說了,別說了,我不想聽,我不喜歡聽。
「回來吧姐姐,我錯了,是我以前犯渾,我說錯話了。哪有什麼移情別戀,我喜歡的一直是你。
「謝煜被你騙走股份,想報復你,我提前一步送他進去了。你不喜歡葉苒,我封殺她了。謝家其他人詬病我們的關係,我也讓他們閉嘴了。
「你不是一直想自己做一個節目嗎,我可以幫你,只要你開口。資源、人脈、資金,我有的都可以給你,你別離開我好不好?」
我嘆了口氣:「小允啊,你放得過自己,放得下你父母嗎?」
他呼吸一滯,像被扼住喉嚨般說不出話。
我死遁的那兩年,系統沒有停止給我通風報信:
「宿主,男主以為你死了,已經徹底黑化。」
我一愣:「他對我的執念很重嗎?」
「是的,你與男主最後一次見面,他說的話都不是真心話,他還愛着你,只是被女主欺騙了。」
原書里,謝承允父母的死並不是意外,而是人為。
是大房為了奪權痛下殺手,在車上做了手腳。
葉苒穿進來時,開金手指新添了一個細節,將我也歸因其中。
她以此為誘餌,要挾謝承允和她訂婚,並在訂婚前,將證據拱手相送——
那是一段年久的、畫質模糊的監控錄像,畫面里,「孟瀟然」的背影在車的周圍徘徊許久,然後匆匆離去。
她歪曲事實:「大房夫婦排兵布陣,孟瀟然那時候還是孩子,披着偽善的皮,最容易得手。」
謝承允眼底壓着欲來的風雲,臉色越來越沉。
「她故意接近你,是為了蠱惑你。回憶一下,這些年你是不是被她牽着鼻子走,按照她想象的樣子長成現在的性格。」
……
於是我假死的這兩年,謝承允手刃仇人,大房幾人再也沒了翻身的可能。
而我無緣無故被葉苒扣上這麼大一口黑鍋,無奈至極。
我無法改變劇情,也無法向謝承允辯解。
辯解什麼呢?說系統和穿書嗎?這個世界裡,誰會相信這麼荒謬的事?
沒有實質性的證據,謝承允是不會信的。
與其讓他在恨我和愛我之間兩難,不如我替他做出選擇。
「死亡是最難跨越的一道坎,就此別過是最好的結局,對你我都好。」
我回到之前簽約的公司,想重新上崗。
老闆一臉為難:「瀟然啊,你也是幹這行的,比我明白,主持這行業,每年都有層出不窮的實力派新人……」
我只聽半段話就瞭然。
這兩年公司培養出另一個「孟瀟然」,取代了我的位置。
我缺席這麼久,他們怕我的業務水平下降,不敢用我。
其實用我也無妨,他們最大的顧慮是我背後站着謝承允。
就怕到時候要被迫把資源的天平向我這邊傾斜,但得不到等價的回報。
「老闆你放心,我和謝承允已經沒關係了,他不會幹涉我的事業。」
他鬆了一口氣,讓我去人事部辦理手續。
我陸續接了三兩個大大小小的主持工作,反響不錯。
於是跟老闆提要求的時候,我底氣翻倍。
「你說你想自製一檔節目?」
我點頭:「製作理念和運轉模式我都整理好發到您郵箱了。」
老闆還是有些猶豫。
見狀,我只能退一步:「啟動資金和相關人員包在我身上,不用公司出錢出力,您可以看看前幾期節目的效果,再考慮支不支持。」
他這才鬆口答應。
……
李沐聽說我還活着,喜極而泣:「我就知道你不會死的!」
閒聊時,她突然想到什麼,不經意問:
「對了,謝承允的病怎麼樣了?」
我心裡咯噔一下:「什麼病?」
「你不知道嗎?他把你留在墓碑上的那段音頻存下來了,每天都要聽上幾百遍,助理怎麼勸都不聽。
「我還聽別人說他砸了九位數投資一個項目,好像是能虛擬場景,有合作商湊巧看見運作過程,說他虛擬出的人物是你,模擬的情節也是你們相處的那幾年。
「反正他這段時間都怪瘮人的,陰晴不定,笑容都少了,好像突然變了一個人,哪還有之前溫潤公子的形象。」
她停頓一下,放低聲音調侃道,「我們都猜他是想你想到人格分裂了,得了失心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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