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從進了院子以後,再次抬頭看向明月,輕聲低喃道:
「我雖然飽讀各種書籍,尤其是關於魔族的書我看過那麼多,如今我卻無法利用那些書上學到的知識保護天下黎民百姓,居然會連累劉刺史死去。我也真是一大罪臣……如今的我還有什麼臉面活在世上?」
張宗漢站起身,緩緩走到河邊,看着投映在河面的明月倒影。
雖然張宗漢想一死了之,但又想到自己如果就這麼死了天下百姓依然無法從這苦難中擺脫。他不由得重重嘆了口氣,再度跌回到座位上。張宗漢這次猛的灌下一大口酒,他再也忍受不住,趴在欄杆上劇烈嘔吐起來,伴隨着嘔吐,張宗漢哭了出來,眼淚混雜着嘔吐物掉落在地上,好不狼狽。
正在這時,一陣輕柔又聽着很澄澈的說話聲傳來:
」不好意思,打擾了,請問閣下應該就是張宗漢張大人吧?小女有禮了。」
張宗漢聽到聲音後連忙抬起頭,發現亭子外面站着一個身着粉色衣服的女子。
只見這女子一頭如絲緞般的黑髮隨風飄拂,細長的鳳眉,一雙眼睛如星辰如明月,玲瓏的瓊鼻,粉腮微暈,滴水櫻桃般的朱唇,完美無瑕的瓜子臉嬌羞含情,嫩滑的雪肌膚色奇美,身材輕盈,脫俗清雅。
她有一種讓人感到十分沉靜的氣質,張宗漢不禁以為是哪一位天仙下凡到了人間……
張宗漢連忙掏出布來把臉擦了擦,走到亭子邊上。
」姑娘你是……?如何知道我是誰的?「
」小女是秦氏,家住在落鳳坡,我家可以說是郎中世家,而我也在父親那學習醫術,如今算是名郎中。早就耳聞張大人為民着想是個好官,剛才看到張大人為了劉大人和百姓們如此失魂落魄,更是說明張大人的確是個好官呢。「
」呵呵,連劉大人都保護不了,也無法利用書里所學的知識保護百姓們,我還能算什麼好官……「
張宗漢用手拍了下亭子的石柱,哀傷地嘆了口氣。
」那倒未必,並不是非要成功幫到別人才能弄清人是好是壞,很多時候情勢所迫縱然有想幫別人的心但就是會無法如願。但這不能否認要幫人的事實呢。「
張宗漢聽後愣了一會,隨後笑了起來。
」沒想到姑娘你看起來並不大,但思想卻挺老成。說的的確有些道理啊……「
」張大人過獎了,我們家畢竟世代為醫,經常會碰到縱然使出渾身解數也無法醫治的疾病。但這只會成為小女要把醫術學的更加精深的動力。「
張宗漢聽後連連拍手,大聲讚揚起來。
」好好好,好一個醫者之心,我張宗漢佩服,佩服啊!「
那名女子沒有說話,只是微微笑着。
」天色已晚,小女要不要來寒舍睡一晚,明天再詳談。我家裡還有空餘的房間,可以讓你來睡。」
張宗漢抬頭看了看天色,邀請那名女子。
那名女子想了想後點頭表示同意。
但張宗漢和那名女子走進院子時發現張大人的隨從此刻正在院子中間來回踱步顯得十分擔心,還不時嘟囔着沒想到張大人居然會如此傷心自己卻一點忙也幫不上真是罪過。
張大人和那名女子對視了一會後忍着笑意對隨從說道:
「好了,謝謝華忠你的關心,對剛才的失態我表示道歉。」
華忠聽後連忙停下腳步,轉過身剛想對張宗漢說點什麼,發現了站在張宗漢身邊的女子,於是疑惑地問:
」張大人,這位是……?「
」哦,她是秦氏,似乎是出自一個郎中世家,她今晚要在我們這睡一晚,有一間房子不是空着嗎,你帶她過去吧。「
待華忠領着秦氏到客房之後,張宗漢回到自己的臥室,躺在床上的他想着剛才秦氏對他說的話。
」郎中嗎?如今魔族猖獗,百姓卻又無力反抗甚至還有攀附魔族之勢,在這種世道里學習醫術還有用嗎?「
由於白天受到的精神刺激太大外加上過於疲累,張宗漢很快就入睡了。
第二天早上,張宗漢很晚才起來,他想到昨晚的事情,連忙穿好衣服走出房門,剛好碰到正端着盤子的華忠。
」啊,張大人早,那秦氏已經在大廳等候大人多時了。「
張宗漢跟着華忠來到大廳,秦氏已經坐在大廳的椅子上,看到張宗漢來了以後連忙站起身行了個禮。
」秦姑娘,不好意思,昨天太過疲累,剛剛才起,讓你等候多時了,請別見怪。「
張宗漢滿含歉意地說道。
」沒關係的,張大人平時里也挺辛苦,可以理解。「
華忠把早飯端來放在桌子上,剛要退下,張宗漢連忙拉住他的手,說道:
」從今往後我們別再講究主僕之分了,我昨晚已經說過,你已經侍奉了我將近三十年,如今我已經不是朝廷大臣,就不要講究那一套,來,一起吃吧。「
華忠聽後呆立了好一會,竟然感動的哭了起來。
張宗漢把隨身攜帶的布遞給華忠,失意地對他說道:
「如今我已只是空掛着名字並無多少實權的太守,而你還對我這樣不離不棄,真是讓我感動。」
「請別這樣說,能夠侍奉大人是我華忠一輩子的榮幸。不管張大人今後如何,我都將追隨左右!」
吃過早飯,張宗漢和秦氏來到衙門的書房,張宗漢把門關上後就談起了昨天想的事情。
秦氏笑着搖了搖頭。
「張大人這樣想就錯了,其實小女認為,越是這樣動盪不安民心渙散的亂世,更需要醫術。」
「哦?為何這樣說?」張大人疑惑地歪了歪頭。
「如果要進行抗爭,就一定要有良好的體魄,如今雖然人禍不斷,但折磨百姓最深的反而是天災,比如那肆虐的瘟疫,其實造成的傷害更多。人一旦生病,就連基礎的生存都無法保障,就更別談什麼救國救民了。這還不是最重要的,小女相信,能對抗魔族之輩,還非醫術不可。「
聽到這裡張宗漢揚起了眉毛,他沒有想到醫術會有辦法對抗魔族。
「此話怎講?」
「張大人有所不知,雖然魔族用的是玄界力量,但畢竟是通過作用於人的身體使人的肉體出現各種異變從而對人造成傷害的,而正統的醫術則正好是通過各種途徑修正人的肉體上的異變,所以從這一點上來說,小女認為醫術是可以讓人們擺脫魔族力量傷害的。」
張宗漢不禁站起身走到秦氏身邊,朝她跪了下來。
」秦姑娘如果有什麼地方需要幫忙的話儘管開口,雖然我張宗漢力量有限,但能做到的地方一定在所不辭!「
秦氏連忙彎下腰把張宗漢扶了起來,說道:
」啊,張大人別這樣,小女子受不起如此大的禮。不過的確有地方需要張大人援助。「
」哦?是嗎,請問需要我幫什麼忙呢?「
」我發現這裡竟然沒有一個行醫館。所以我想在洛陽城內開一間醫館,不知道可不可以?「
」是嗎……原本城內有一家醫館的的,不過那個開醫館的前不久已經關門逃出城了……如果秦姑娘想開醫館,可以直接借用那裡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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