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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書 Inktalez
16
高原再次見到高溫，是在電視上。
高溫死了。
電視上說，高溫是在國外旅遊的時候，遭遇恐怖襲擊死的。
高原看着電視屏幕，一時間有點恍惚。
那個人，真的死了嗎？
那個折磨了他半輩子的人，真的死了嗎？
高原不知道該用什麼心情去面對高溫的死訊。
他應該是高興的，可是他卻一點都高興不起來。
他的心情很複雜，他不知道該怎麼形容。
高原坐在沙發上，看着電視，久久未能回神。
……
高原又夢到了小時候的事情。
夢到了高溫把他關進小黑屋，不讓他出來。
夢到了高溫打他，虐待他，讓他生不如死。
夢到了母親拋棄他，不要他了。
高原從夢中驚醒，冷汗涔涔。
他坐起身，看着漆黑的病房，喘息着。
每次夢到小時候的事情，他都會驚醒。
他閉上眼，平復着自己的情緒。
過了一會兒，他睜開眼，看着窗外。
外面正在下雨，雨水打在窗台上，發出噼里啪啦的聲音。
高原看着窗外，思緒飄向了遠方。
……
第二天，高原去了墓園。
他買了一束花，放在了一座墓碑前。
墓碑上，寫着高溫的名字。
高原看着墓碑，沉默了很久，開口道：「我來看你了。」
沒有回答。
高原蹲下身，將花放在墓碑前。
「這是我第一次給你買東西。」高原說，「也是最後一次。」
高原站起身：「以後，我們就再也沒有瓜葛了。」
高原看着墓碑，笑了笑：「我其實，一直都想叫你一聲爸。」
「可是我從來沒有機會叫出口。」
「以後，也不會有機會了。」
高原看着墓碑，深吸了一口氣：「你安息吧。」
高原轉身離開。
……
高原回到家，已經是晚上八點多了。
他進門，換鞋，走進客廳。
奶奶正在看電視，看到他回來，連忙問道：「吃飯了嗎？」
「還沒有。」高原說。
「我去給你做飯。」奶奶說。
「不用了。」高原說，「我不餓。」
奶奶看着他：「怎麼了？心情不好？」
高原搖搖頭：「沒有。」
奶奶看着他，嘆了口氣：「阿原，你有什麼事，不要憋在心裡，說出來，奶奶幫你分擔。」
高原看着奶奶，抿了抿唇，開口道：「我去看我爸了。」
奶奶愣了一下，隨即反應過來：「你是應該去看看他的。」
高原垂下眸：「我以前很恨他，可是現在，我不恨了。」
奶奶沉默了一會兒，開口道：「阿原，有時候，放下過去，是對自己的解脫。」
高原看着奶奶：「我可以嗎？」
奶奶點點頭：「當然可以。」
高原沉默了一會兒，笑了笑：「我好像，已經放下了。」
奶奶笑了笑：「那就好。」
高原看着奶奶：「奶奶，謝謝你。」
奶奶愣了一下，隨即笑道：「傻孩子，跟我說什麼謝。」
高原笑了笑，沒說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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