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錯,正是取自《禦藥院方》的神仙玉女方,它的主要成分是益母草。這《禦藥院方》夫人肯定是沒有聽過的,因為這是宮廷醫家撰寫的,我也是機緣巧合,才能得到。至於這益母草嘛,夫人當不陌生,它是一味對女性十分友好的藥物。產後服用,可以幫助子宮收縮,有助於子宮恢複,還能調經血且不影響哺乳餵養。將這益母草研磨成粉,再輔助以其它藥材,早晚洗麵,可消退皺紋,祛除褐斑,長久使用,還能使皮膚光潔細膩。夫人瞧瞧,這不管是成分,還是用法,是不是都要比尋常的胭脂水粉好。」
「掌櫃既好,那一定就是極好的。」女子完,又補充了句:「我不懂藥材,但卻信得過掌櫃。」
算不得什麽特別恭維人的話,但聽到心裏卻是極為受用。刑如意也是凡人一個,也喜歡聽這樣好聽的話,人一高興,這藥粉就多送了兩包。
「了半的話,還不知道夫人該如何稱呼?」
「我夫家姓陳,刑掌櫃喚我玉簪即可。」
「原來是陳夫人。」
「刑掌櫃客氣,今日叨擾半響,還獲贈這許多的東西,玉簪心中著實有些過意不去。」玉簪著,又從荷包中掏出些散碎銀子來擱在桌上:「這些錢,還請掌櫃的收下,雖然抵不上您給的這些藥粉,但好歹讓玉簪心裏舒服些。白拿人東西,不是玉簪所為,若是讓夫君知道了,隻怕還要責罵與我。」
「陳夫人既這麽了,這銀子如意也就收下了。」
又寒暄了幾句,玉簪便起身告辭。知道她家中還有孩子,刑如意這裏倒也沒有挽留,將人送出門,就折返回來。
回頭時,正好瞧見狐狸,一身白衣,慵懶的靠在門框上。兩隻漂亮的狐狸眼,一動不動的盯著刑如意。
「瞧什麽?莫非我臉上長了花?」
狐狸搖搖頭:「花倒沒有,隻是屍斑的印記還挺明顯的。」
聽到屍斑兩個字,刑如意就覺得頭皮發麻。二話不,先把桌子上的銅鏡給拿了起來。
這銅鏡,不似玻璃做的那種,清晰度有限,即便是白,照出來的人也是模模糊糊的。刑如意使勁睜大了眼睛,左瞧右瞧,卻還是瞧不出狐狸口中的印記在哪兒。正想著問呢,狐狸卻噗嗤一笑,長臂一伸,將刑如意給裹進了懷裏。
「傻如意,我騙你呢。沒有屍斑,隻有花,一朵嬌豔的像花兒一樣的姑娘。」
「臭狐狸,你敢捉弄我!」刑如意用手捶打著狐狸的胸口:「嚇唬我很好玩是嗎?」
「不好玩。」狐狸很老實的模樣:「不過你發脾氣的樣子,還是蠻好看的。」
「狐狸,你有病吧?」刑如意翻了個白眼:「沒事兒找自虐的病!」
狐狸再次搖頭:「我是病了,不過不是你口中那個找自虐的病,而是」
「而是什麽?」
「而是愛看你的病!我愛看你撒嬌的模樣,也愛看你蠻不講理,使喚心機的模樣。」狐狸點點刑如意的鼻尖:「告訴我,為什麽才收她三十文錢?我認識的刑如意,可不是這麽大方的人。」
「那我是什麽人?」刑如意貼著狐狸的胸口,雖然他剛剛的是愛看,不是愛,但她就是那麽自主自動的將「看」字給忽略了。
「我認識的刑如意啊——」狐狸刻意拉長了聲線:「是個極會做生意的人。」
「所以,你的潛台詞是,我很摳門,我很視錢如命,我很會斤斤計較是吧?」刑如意眯起眼睛,用手捏著狐狸的下巴,一副你敢是,我就捏碎你的模樣。
狐狸低頭,眸中含笑。
刑如意下意識的想要抽離右手,卻猝不及防的,被他吻住指尖。
「不是!我的潛台詞是,如意你,其實是個很會過日子的人。既懂得如何賺錢,更懂得如何節省過日子。」狐狸一臉溫柔,起甜膩的謊話來,也麵不改色。
刑如意認真的反省了半響,然後看著狐狸俊俏的臉龐,很認真的問:「狐狸,你告訴我,你其實很窮的對不對?」
狐狸啞然失笑,攏住刑如意的手,「為何要這麽問?」
「因為——」刑如意不好意思的低頭:「因為在你的眼裏,我好像是那種特別喜歡錢的女人。」
狐狸略微沉思,手指輕輕勾住刑如意的下巴,迫使她與自己對視:「我剛剛仔細想了想,印象中,你的確是個很愛錢的女人,但是怎麽辦?我好像也特別喜歡看你愛錢的模樣。」
「殷臣司——」刑如意不知是感動,還是委屈,嘴唇輕癟著,眼淚在眼眶中晃悠悠的打著轉。
「還記得我們初見時的情形嗎?」狐狸擁住她。
「記得!當然記得!要不是遇見你,我還好好呆在屬於我的世界裏。可是,殷臣司,我居然不後悔。不後悔跟著你來到這個時代,不後悔跟著你融入這個世界,不後悔遇見這麽多的人,經曆這麽多的事情。殷臣司,如果不是遇見你,我或許還是那個平凡的刑如意,我的生命裏,也可能會少了很多的色彩。殷臣司,雖然我很愛錢,但是我更愛你。你放心,不管是原來的世界,還是現在的世界,我都是一個人,我可以為自己做主。沒有人會要求你買房、買車,沒有人會要求你給彩禮。相反,我攢了很多錢,我可以置辦一座大大的莊園,買下一輛大大的馬車,還可以買很多的丫鬟僕役,所以,你不用擔心。」刑如意抬起頭,淚眼汪汪的看著狐狸,很心,很心的問他:「所以,你娶我好嗎?」
看著這樣的刑如意,狐狸覺得很心疼,他隻能用力的抱緊刑如意,在她耳畔應承她:「好,我娶你!」
「現在!」刑如意抓住狐狸的袖子。
「現在?」狐狸蹙眉,「不可以!」
「為什麽不可以?」刑如意委屈、憤怒,她用力推開狐狸,在原地狠狠的跺腳:「殷臣司,你告訴我,為什麽不可以?我都不介意裸婚,你幹嘛介意裸娶?」
狐狸伸手,抹去刑如意臉上的淚,「因為,我不想委屈你。我的如意,值得這下最好的婚禮!」
「你的?」刑如意抹了把眼淚,然後用力的蹭在狐狸雪白的衣衫上。
「嗯,我的。」狐狸毫不介意。如意喜歡抹就抹好了,大不了他回房去再換一套。
「不是在拖延我?」
「不是在拖延你!」
「殷臣司,我是凡人!」
「我知道你是凡人!」
「凡人的壽命是有限的,所以,殷臣司,就算我願意,我也等不了你太久!」
狐狸怔住了。
刑如意踮起腳尖,輕輕的在他唇瓣上吻了下:「殷臣司,就算不舉辦婚禮,也可以先洞房。」
狐狸難得的紅了臉。
刑如意低眼一笑,踮起腳尖,吻的更用力:「狐狸,怎麽辦?如意想要你!」
「嗖!」的一聲,狐狸逃遁了。
「殷臣司!臭狐狸!這種時刻,你居然還敢變身!」
狐狸躲在牆角,悄悄的露出一條尾巴來,搖了搖。
「好你個死狐狸,我數到三,趕緊給我滾回來!」刑如意用力的抹了把臉:「老娘要跟你洞房,又不是剝了你的皮毛做衣裳,你逃什麽逃?」
「如意!」常泰剛踏鋪子,就聽見刑如意要跟狐狸洞房的話,於是怔了怔。
刑如意轉身,看見常泰,也是一怔。「常常大哥?」
「那個,我剛剛聽見你——」常泰咳了咳:「我想我剛剛,許是聽錯了。」
「常大哥你肯定是聽錯了。」刑如意忙低頭倒茶:「常大哥這個時候來,可是有什麽事嗎?」
「是有事。」常泰著,接過了刑如意遞過來的茶水。可目光巡視間,也看見了刑如意仍掛在臉上的淚痕,於是端著茶杯的手一滯:「你哭了?是因為那隻狐狸嗎?」
「可不是嘛。」刑如意快速的用手抹著臉:「我昨個兒熬了一整夜調製的胭脂,全被那隻死狐狸給毀了,心裏一時難過,就掉了些眼淚。所以,剛剛你也聽見了,我要剝了那隻狐狸的皮,去燉湯喝。」
「一個畜/生而已,如意你又何必跟它置氣。」常泰暗中鬆了口氣,原來剛剛如意的是燉湯,而他竟然錯聽成了洞房。想到這裏,耳根處也隱隱的有些發燙,隱藏在心中的那個念頭,又開始蠢蠢欲動。他努力的克製著,將話題引到了別處。
「殷公子呢?怎麽來時,總是極少見到他。」
刑如意掃了一眼不知何時已經躍上窗台的狐狸,了句:「他啊,忙他自己的事情去了。」
「一直都沒有問過,殷公子他是作何差事的?」
「他他」刑如意仔細想了想,貌似這隻狐狸,除了偶爾幫她采采藥材之外,都是神出鬼沒,四處遊蕩,所以應該算是極為清閑的狐狸精一個。但,這樣的話,卻不能跟常泰,所以輕咳了咳,答道:「殷臣司他,其實就是那種江湖閑散人士,偶爾的去幫我采個藥,買個製作胭脂水粉的原料什麽的。至於他別的事情嘛,他沒有主動過,我也沒有主動問過,總之沒有做什麽違法亂紀的事情就是了。」
「江湖閑散人士?」常泰的表情變得嚴肅起來,他將茶杯擱桌上,極認真的勸刑如意:「雖我是個外人,可你好歹喚我一聲常大哥。所以,站在大哥的位置上,我也想對如意你一句,人不可貌相,你喜歡殷公子無可厚非,但若是要嫁他,一定要清楚他的家世來曆。不圖富貴,但求清白!如意,常大哥希望你能想清楚,也希望你能安然幸福的過此一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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