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匹快如閃電的駿馬馱着林寧與月明郡主,風馳電掣般地疾馳了整整半天時間,終於抵達了繁華熱鬧的金陵城。剛一進城,林寧的目光就被街道兩旁密密麻麻張貼着的通緝令所吸引。那一張張通緝令上,赫然印着熊延弼的畫像以及懸賞金額。看到這一幕,林寧心中的怒火瞬間升騰而起,忍不住再次暗暗咒罵起那個昏庸無道的天啟皇帝來。不多時,他們來到了恩澤幫,叢蓉和柳夢遠看見林寧安然無恙地出現在眼前時,喜悅之情溢於言表,紛紛迎上前去噓寒問暖。然而,就在這時,兩人突然注意到跟隨着林寧一同前來的月明郡主。這突如其來的狀況讓叢蓉和柳夢遠大感意外,不禁驚訝得張大了嘴巴。要知道,一直以來,林寧對月明郡主可是避之唯恐不及,平日裡總是想盡辦法躲開她。可如今,這兩個人卻並肩同行,一同回到了恩澤幫,實在是讓人摸不着頭腦。
與此同時,林恩澤和苗書艷也匆匆趕來。當他們見到林寧帶回來了喻建功和韓影的遺骨時,悲痛欲絕,淚水止不住地奪眶而出。夫妻二人顫抖着手,輕輕地撫摸着那冰冷的骨灰盒,仿佛還能感受到昔日親人的溫暖。隨後,在眾人的齊心協力下,大家將喻建功和韓影的遺骨小心翼翼地放入同一個精美的棺槨之中,並莊重地安葬在了恩澤幫後院那片鬱鬱蔥蔥的竹林里。待一切後事安排妥當之後,林寧稍稍平復了一下心情,轉頭向身邊的人詢問起林成最近的情況。
哪知苗書艷聽見他問起林成,頓時淚如雨下地說道:"前幾天成兒給我們留下一封書信便走了,信中說他今後要以四海為家,要我們不要再找他了,就當我們沒有生過他,還要我們把他忘了。"苗書艷一邊哭一邊說,她難過的樣子讓林寧的心中也很不好受。林寧安慰苗書艷道:"娘,您不要難過,我去把大哥找回來。"林恩澤搖了搖頭說道:"寧兒,不要再找了,由他去吧,該來的總是會來,該走的想攔也攔不住。這便是我和你娘的命呀,好在我們還有你和夢遠在身邊,你們兩個是我和你娘最大的安慰。"林寧心中難過不再說話,林恩澤沉默片刻轉移話題說道:"現在朝廷正在通輯熊延弼,金陵的大街小巷到處都張貼着熊延弼的通輯令,你這次去關外有沒有你熊伯伯的消息。"林寧說道:"孩兒正想告訴爹關於熊伯伯的一些情況。"林寧將自己在關外偶遇熊延弼的經過告訴了林恩澤和苗書艷,林恩澤擔憂地說道:"現在朝廷正在通緝他,後金更是想將他殺之而後快,他這樣漂泊在江湖實在是太危險了。"林寧說道:"熊伯伯是國家的有功之臣,現在卻被閹黨佞臣攻擊陷害,我這次回金陵將我父母的墳遷回後,明天便想返回關外回到熊伯伯的身邊,我要保護他,不讓他再受到傷害,同時我也想協助袁將軍守衛寧遠城。"林恩澤讚許地點了點頭說道:"好孩子,我和你娘支持你的做法。男兒志在四方,保家衛國才是大丈夫所為。"林寧接着對叢蓉和柳夢遠說道:"我走之後,爹和娘就拜託給你們兩人了,替我好好照顧他們。"叢蓉和柳夢遠均對林寧暗生情愫。兩人好不容易見到林寧現在又要分開,兩女心中不禁又黯然神傷。
第二天清晨,陽光透過淡薄的雲層灑在了大地上,給整個金陵城蒙上了一層淡淡的金色光輝。林寧和月明郡主收拾好行囊,踏上了北上的路途。他們沿着來時的道路緩緩前行。經過半日多的奔波,兩人終於穿過了蒼茫的蒼山山脈。此時,太陽已經漸漸西斜,天邊泛起了一抹絢麗的晚霞。隨着夜幕的降臨,他們來到了一座破舊不堪的山神廟前。這座廟宇看上去有些年頭了,牆壁斑駁,屋頂也有幾處破損,透露出歲月的滄桑痕跡。林寧走進廟裡,小心翼翼地用打火石點燃了一根蠟燭。微弱的燭光瞬間照亮了四周,他從包裹里取出一個饅頭,遞給了一旁的月明郡主。兩人正準備坐下來吃點乾糧填飽肚子時,忽然聽到外面傳來一陣嘈雜的馬蹄聲響。這陣聲音由遠及近,仿佛整個山谷都被這陣馬蹄聲所震撼。林寧心頭一緊,急忙向月明郡主使了一個眼色,兩人一起躲在了一座石像後面。林寧通過馬蹄聲判斷大概有對方六、七個人。只聽其中一人說道:"這裡有一座破廟,咱們大家在這裡歇歇腳!"林寧一聽聲音便知道此人是敦煌雙煞中的陳招輝。緊接着,他聽到了白松鶴那略顯粗獷的嗓音傳來:「這究竟是什麼鬼地方啊!又陰冷又潮濕,真是讓人受不了。等會兒把馬背上的那隻肥羊給弄進屋裡來,咱們大傢伙兒一起烤着吃,也好暖暖身子。」其餘的幾個人聞言紛紛應和,表示贊同這個提議。林寧屏氣凝神,仔細分辨着這幾個人的說話聲,很快便判斷出除了陳招輝白松鶴之外,還有白松鵬、白玉峰、楊岩、肖天全以及豪格等人。他心中暗自思忖,不曉得這幫傢伙跑到江南來所為何事?
就在這時,只聽得楊岩開口說道:「此次咱們可是奉了大汗的命令前來尋找熊延弼那個老傢伙。可是咱們幾乎尋遍了大半個中原地區,卻依舊未能發現他的絲毫蹤跡。真不知這老兒到底藏匿到哪個犄角旮旯里去了?」林寧一聽聞楊岩的這番話語,心頭瞬間燃起了熊熊怒火。想起過往與楊岩之間的種種恩怨糾葛,他再也按捺不住內心的憤恨之情。只見他猛地從藏身的佛像後面跨步而出,直挺挺地站在了眾人面前。
在場的眾人見到突然現身的林寧,皆是不由得大吃了一驚。而此時的林寧,則用一種極其犀利且充滿憤怒的目光緊緊盯着楊岩,那兇狠的眼神仿佛能夠化作利刃一般,直接將對方斬殺於當場。與此同時,他的雙手不自覺地緊緊握成了拳頭,並緩緩地朝着楊岩一步步逼近過去。面對氣勢洶洶走來的林寧,楊岩的心中不由自主地升起一股恐懼之意。他下意識地連連向後退縮,額頭上甚至開始冒出了豆大的汗珠。白玉峰見狀上前攔在兩人中間,對着林寧喊道:「二哥,切莫衝動啊!有什麼話咱們坐下來心平氣和地好好說一說嘛。」然而,林寧卻是面沉似水,眼神之中閃爍着冰冷的殺意,他咬着牙,一字一句地說道:「玉峰,此事與你無關,你速速讓開!今日,我定要親手斬殺這無恥敗類!」話音未落,林寧已然繞過白玉峰,步伐堅定而沉穩,每一步都仿佛帶着千鈞之力,直直地朝着楊岩逼去。楊岩見狀,心中大駭,慌亂之下,急忙閃身躲到那尊巨大的佛像之後。
林寧冷哼一聲,右手迅速拔出腰間那柄寒光閃閃的日明刀,毫不猶豫地向着佛像劈砍而去。只聽得「鐺」的一聲巨響,火花四濺,竟是在佛像之上留下了一道深深的刀痕。楊岩深知這日明刀削鐵如泥、鋒利無比,哪敢正面硬接?於是他身形一閃,如同鬼魅一般,瞬間便轉移到了佛像的前方。可林寧豈肯善罷甘休?他腳下生風,速度快若閃電,緊緊地跟在楊岩身後,手中的日明刀揮舞得密不透風,直將楊岩逼得左閃右避,狼狽不堪。眨眼間,楊岩已被逼至牆角,再無退路可言。無奈之下,他只得一個箭步衝到陳招輝的身後,妄圖藉助陳招輝來阻擋林寧的攻勢。陳招輝見此情形,心中暗自叫苦不迭。他可是清楚得很,如今林寧的武功早已臻至化境,登峰造極,遠非昔日可比。若是自己貿然出手阻攔,恐怕不僅救不了楊岩,反倒還會給自己引來殺身之禍。思及此處,陳招輝趕忙往旁邊側身邁出一步,如此一來,楊岩的身軀再次毫無遮掩地暴露在了林寧的眼前。陳招輝嘴角冷笑一聲說道:"楊幫主你躲什麼呀?有本事跟他打呀!"林寧正欲上前殺了楊岩,突然山神廟的廟門被人撞開,一個渾身是血的人出現在山神廟中,此人正是熊延弼!
見到熊延弼渾身浴血、搖搖欲墜的模樣,林寧不由得大驚失色,一顆心瞬間提到了嗓子眼。他來不及多想,腳下生風般急速奔向那即將頹然倒地的身影,伸出雙手穩穩地扶住了熊延弼。「熊伯伯,您……您這究竟是怎麼回事啊?」林寧心急如焚,聲嘶力竭地呼喊着。此刻的他滿臉驚恐與擔憂,眼眶裡早已盈滿淚水。熊延弼面色蒼白如紙,氣若遊絲,用極其微弱的聲音斷斷續續地說道:「朝……朝廷派……派人追……追殺我。」話音未落,便又是一口鮮血噴涌而出。
林寧見狀,心如刀絞,淚水再也抑制不住,奪眶而出,順着臉頰潸然而下。而就在此時,敦煌雙煞等一干人也發現了熊延弼的蹤跡,他們一個個面露狂喜之色,仿佛看到了天大的功勞擺在眼前。只見白松鵬眼冒精光,興奮地叫道:「哈哈,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今日能在此撞見這熊延弼,實乃上天眷顧。如今咱們眾人齊心合力將其斬殺,取下首級獻於阿敏貝勒爺,往後必然能夠盡享榮華富貴,飛黃騰達!」
其餘幾人聽聞此言,紛紛摩拳擦掌,躍躍欲試,迅速將林寧和熊延弼二人圍在了正中央。包圍圈越來越小,氣氛緊張得令人窒息。白松鵬看着林寧,臉上露出一絲假惺惺的笑容,開口說道:「寧賢侄,還請你快快讓開些。稍後我們圍攻熊延弼時,刀劍無眼,萬一不小心誤傷了你可就不好了。畢竟你可是秀兒的二哥,若是傷了你,待我們回到家中,實在難以向秀兒交代啊!」說罷,他手中的金笛微微一晃,做出一副隨時準備動手的架勢。
林寧面色如霜,眼神冰冷地凝視着眼前的白松鵬,聲音仿佛從牙縫裡擠出來一般:「白伯伯,真想不到啊,你做為名震江湖的一代宗師,如今竟也甘願淪為後金的走狗鷹犬!你們如此恃強凌弱,仗着人多勢眾來欺凌一個身負重傷之人,這哪裡還有半點英雄好漢的行徑?」白松鵬面對林寧的斥責,臉色微微一變,但很快便恢復了平靜,他緩緩開口道:「賢侄,你還年輕,有些事情你並不明白。如今的明朝已然是日薄西山,氣數將盡,宛如那強弩之末,難以為繼。正所謂識時務者為俊傑,我勸你還是及早醒悟,莫要一條路走到黑。」
林寧聞言,怒不可遏,大聲吼道:「明朝這般對待我的熊伯伯,確實讓人心寒。但即便如此,倘若你們妄圖加害於他,那便是我絕對無法容忍之事!今日有我在此,你們休想動熊伯伯一根汗毛!要想取他性命,除非先從我屍體上踏過去!」此時,一旁的白松鶴見林寧態度堅決,毫不退讓,不禁皺起眉頭,沉聲道:「賢侄,你可別不識好歹,敬酒不吃吃罰酒!若是再不閃開,休怪我們手下無情了!」
而一直在旁冷眼旁觀的楊岩,此刻將目光投向了身負重傷的熊延弼和一臉決然的林寧。他敏銳地察覺到,熊延弼傷勢嚴重,行動不便,而林寧若要分心照顧傷者,其自身戰鬥力必將大受影響。想到此處,楊岩心中暗自竊喜,嘴角不自覺地浮現出一絲陰險狡詐的笑容,他深知眼下正是剷除林寧這個心腹大患的絕佳良機。想到這裡楊岩握緊手中的大刀,如同一頭猛虎般率先朝着林寧猛撲過去。面對這突如其來的攻擊,林寧表現得異常鎮定,毫無懼色。只見他左手穩穩地扶住身旁受傷的熊延弼,右手則緊握那日明寶刀,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向着楊岩的腰部橫掃而去。然而,楊岩畢竟也是久經沙場的老手,他反應極快,身形一閃便迅速向後退卻,避開了林寧這凌厲的一擊。但由於此時林寧的身體還被熊延弼倚靠支撐着,使得他手中的日明刀無法像平常那樣迅速而有力地向前繼續發動攻勢。月明郡主果斷地衝上前去,來到林寧和熊延弼的身旁。她伸出雙手,穩穩地扶住了熊延弼,而後轉頭對着林寧高聲喊道:「把熊老英雄放心地交給本郡主吧,由我來照顧他,你只管集中精力全力擊退這些敵人便是!」聽到月明郡主這番話,林寧感激地望了她一眼,眼中流露出一絲信任與欣慰。緊接着,他深吸一口氣,將全部注意力都集中到面前的敵人身上。豪格眼見月明郡主竟然出手相助林寧等人,頓時怒不可遏。他瞪大雙眼,滿臉怒氣地呵斥道:「月明,難道你想要與我們後金公然為敵不成?別忘了,你可是我們後金的郡主!待我返回盛京之後,定當將你今日之所作所為如實稟報給你阿瑪知曉!」面對豪格的威脅,月明郡主毫不示弱,她挺起胸膛,義正言辭地大聲回應道:「哼!好啊,那你就儘管去告狀好了!看看是誰有理!你們如此眾多之人,居然聯手欺負一個已經身負重傷的人,簡直就是不知羞恥!」
豪格心中暗自思忖,不願再與月明郡主多費唇舌,只見他怒目圓睜,大喝一聲,手中鋼刀如閃電般朝着熊延弼猛力劈去!這一刀勢大力沉,帶着凌厲的風聲,仿佛要將眼前之人一劈兩半。就在這千鈞一髮之際,一旁的林寧眼疾手快,毫不猶豫地舉起日明刀迎向豪格的鋼刀。豪格深知日明刀的厲害,那可是削鐵如泥、吹毛斷髮的寶刀啊!眼見着日明刀呼嘯而來,豪格心頭一驚,連忙想要收刀躲避,但終究還是慢了一步。
只聽得「咔嚓」一聲脆響,豪格手中的鋼刀再次應聲斷裂,化作兩截殘刃掉落在地上。眾人目睹此景,皆是倒吸一口涼氣。他們心裡清楚得很,若要誅殺熊延弼,就必須先過了林寧這道難關。可這林寧手持的日明刀實在太過鋒利,令人望而生畏,不敢輕易上前挑戰。此前已有包括豪格在內的四人試圖攻擊林寧,然而他們所用的鋼鐵兵器無一例外都被日明刀無情斬斷。這四人當中,除了豪格的武功稍遜一籌之外,另外三人皆是武林中赫赫有名的頂尖高手。可惜如今失去了趁手的兵刃,他們根本無法近身林寧,自然也就難以對其構成實質性的威脅。
白氏父子兄弟三人,其中白玉峰的武功在同齡人之中已然稱得上出類拔萃。但若是與林寧相較量起來,那差距可不是一星半點。此刻面對如此強敵,白氏父子兄弟三人也不禁面露凝重之色。真正能夠給林寧帶來威脅的人,唯有那白松鵬與白松鶴兩兄弟而已。這白氏兄弟手中所執的奪命金笛,其招式之迅猛簡直猶如閃電划過天際一般,每一招都陰狠毒辣至極,令人防不勝防。然而,即便面對如此凌厲的攻勢,林寧卻依舊應對得輕鬆自如、遊刃有餘。
白松鵬和白松鶴見狀,心中不禁暗暗吃驚不已。要知道,自從白玉峰和林秀訂下婚約以來,不過短短几年時光,林寧的武功竟然進步神速,已然達到了一種出神入化、登峰造極的高深境界!眼看着他們白家父子兄弟三人齊心協力共同出手,卻仍然無法從林寧身上占到絲毫便宜,白松鵬的內心愈發焦躁不安起來。倘若今日這場激烈的較量之事傳入江湖之中,那麼他們鵬鶴幫的名聲定然會一落千丈,從此顏面盡失。於是,白松鵬迅速地朝着白松鶴遞去一個眼色,而後者也立刻心領神會。只見白松鶴身形一閃,如同鬼魅般悄然繞至林寧身後,與前方的白松鵬形成了一前一後的夾擊之勢,妄圖讓林寧首尾難顧。林寧何等機敏聰慧之人?他幾乎瞬間便洞悉了這二人的險惡用心。就在白松鶴剛剛繞到身後之際,林寧腳下步伐輕移,身子順勢倚靠在了一尊巨大的佛像之前。如此一來,原本精心策劃的前後夾擊之計瞬間失去了作用,可謂是不攻自破。
只見林寧手握那柄日明寶刀,身形如電,刀光閃爍之間,氣勢如虹,銳不可當!這凌厲的刀法一經施展,便如有排山倒海之勢,令人難以招架。寶刀剛一出手,瞬間就震飛了白松鶴手中緊握的金笛。緊接着,又是一道寒光閃過,白玉峰的金笛也被擊飛出去,遠遠地落在地上。白松鵬眼見此景,心中暗叫不好。他深知以目前的局勢繼續纏鬥下去,他們一方想要取勝怕是極為艱難。於是,他迅速向白松鶴和白玉峰遞出一個眼色,示意二人一同撤退。得到信號之後,三人默契十足,幾乎同時向後躍起,身形快如閃電。幾個起落間,便已消失在山神廟外。楊岩、敦煌雙煞以及豪格等人見形勢急轉直下,心知不妙。他們互相對視一眼,不敢有絲毫耽擱,紛紛如喪家之犬般倉皇逃離了這座山神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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