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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書 Inktalez
19
當我走出大門，我聽見屋裡響起了噼里啪啦的爆裂聲。
那是酒精燃燒的聲音。
我帶上鐵門。
我上了鎖。
我帶着三個男人，沿着海灘散步。
我們來到另一幢房子面前。
我如法炮製。
我走進房子。
我破壞一切能夠破壞的東西。
我點燃一切能夠點燃的東西。
我走出房子，鎖上門。
我點上火把，扔進屋內。
我們來到下一幢房子面前。
我重複着相同的動作。
我走進房子。
我破壞一切能夠破壞的東西。
我點燃一切能夠點燃的東西。
我走出房子，鎖上門。
我點上火把，扔進屋內。
我們來到海灘上。
我們看着別墅燃燒。
我們看着房子燃燒。
我們看着整座島嶼燃燒。
火焰沖天而起。
濃煙滾滾而上。
整座島嶼陷入火海。
我閉上眼睛。
我深呼吸。
我感到輕鬆。
我感到愉快。
我感到自由。
我知道，我已經徹底解放了。
我知道，我已經不再是過去的我。
我是雪莉。
我是王后。
我們回到酒店。
亞力克謝變得焦慮不安。
他在等待岳父寄來的錢。
他認為，有了岳父的錢，他才能夠追求我。
但他沒有等到錢。
他等到了岳父本人。
岳父出現在酒店大堂。
他坐在沙發上，戴着金絲眼鏡，穿着絲綢睡衣，喝着紅茶。
亞力克謝看見岳父，目瞪口呆。
他做夢也沒想到，岳父居然會親自前來。
更讓他難堪的是，岳父在大庭廣眾之下，談論亞力克謝的小說，提出一些無關主題的問題，讓亞力克謝難堪至極。
就在這時，我恰巧走進大廳。
我目睹了亞力克謝的尷尬。
我看見了亞力克謝的狼狽。
我看見了亞力克謝的絕望。
我知道，亞力克謝最不想讓我看見的，就是他的狼狽和絕望。
但很遺憾，我已經看見了。
亞力克謝想解釋，他想告訴我，他對他死去的妻子的愛，是真摯的。
他沒有欺騙我。
他沒有欺騙任何人。
但他找不到合適的言辭。
他結結巴巴地說不出話來。
就像一個傻瓜。
就像一個白痴。
我鄙夷地看着他。
我輕蔑地笑了。
我轉身離去。
亞力克謝追上來。
他抓住我的胳膊。
他焦急地說道：「雪莉，你聽我解釋。」
「我不是你想的那種人。」
「我真的很愛我的妻子。」
「我……我……」
我冷冷地看着他：「你愛我嗎？」
亞力克謝愣住了。
他呆呆地看着我。
他的眼神茫然。
他的眼神困惑。
他的眼神痛苦。
他喃喃自語：「我……我不知道……」
「也許……也許……」
「也許，我只是喜歡你的身體。」
「也許，我只是喜歡你的美貌。」
「也許，我只是喜歡你的魅力。」
我淡淡一笑：「那就不要說出來。」
「那就藏在心裡。」
「那就帶到墳墓里去。」
我甩開他的手，向前走去。
亞力克謝呆立在原地。
他失魂落魄地望着我。
他眼神空洞。
他眼神呆滯。
他眼神絕望。
我知道，我已經徹底摧毀了他。
我知道，他已經徹底完蛋了。
我走進電梯。
電梯門即將合攏的時候，一隻手伸了進來。
電梯門重新打開。
一個梳着羊角辮的小女孩走了進來。
她走到我面前，仰頭看着我。
她遞給我一張紙條。
她奶聲奶氣地說道：「姐姐，外面有個叔叔，讓我把紙條給你。」
「他說，紙條上寫着他的心裡話。」
我接過紙條。
小女孩眨巴着眼睛：「姐姐，你說的話，我都記住了。」
「我會告訴那個叔叔的。」
我微微頷首。
小女孩笑了。
她露出兩顆小虎牙。
她很可愛。
我希望她永遠保持這份純真。
我希望她永遠不要經歷我所經歷的一切。
我走出電梯。
我打開紙條。
我看見兩行字：
雪莉，你誤會了。
我對你的感情，不是喜歡。
而是——
愛。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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