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幹了嗎?我真的殺了她嗎?韓智也呆呆地看著地面上的屍體。
染血的刀子剛從他手中扔出,掉落在一邊,眼前的床鋪早已被鮮血浸潤,而她赤裸的身子就躺在上面,一動也不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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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眨眼又是一天了嗎,果然越大就越覺得時間過得快了呢。」餘詩織有些感慨道,「果然,我是老了呀。」
「在說什麼呀,你可是才24歲,正值最美最迷人的年紀。」韓智也適時地奉上甜言蜜語,「覺得快是因為今天太開心了吧。」
「也是啊。」餘詩織輕笑,心情愉快地轉過身,「因為有智也陪著嘛。」說罷,親昵地勾起韓智也的胳膊,緊挨著他。
「接下來的今晚也會過得很快的。」韓智也說著露出壞壞的笑容。
「你真討厭。」餘詩織呵呵笑道。她當然知道他指的是什麼意思。
即便已經是春天了,但是夜晚的溫度還是有點低。
兩人親昵地挨著,穿過一片高檔住宅區。這一帶的房子都是平民百姓住不起的高檔房屋。餘詩織的家,就在其中。
只走了一會兒,便來到了那棟房子。因為繞到前門那邊太麻煩了,所以餘詩織決定從後門進去。她掏出鑰匙打開後門,走了進去。
屋子裏沒有開燈,院子裏黑漆漆一片。
「啊,不用鎖門了。」餘詩織說。
「不鎖沒問題嗎?」走在後面正準備順手鎖上門的韓智也問。畢竟他今晚不打算回去了,打算留在這邊過夜。
「嗯,畢竟我哥還沒有回來。」說到這裏,餘詩織的表情忽然變冷了下來。
「哦。」韓智也沒多說什麼,聽她的話只關上門,並沒有上鎖。
五層半高的豪華私人住宅,雖然整棟都是私人的,但餘詩織主要的生活空間是在4樓。
進到客廳剛扔下包,韓智也便迫不及待地摟緊餘詩織親吻起來。
一個法式的深吻。
韓智也手向餘詩織下擺伸去,想進入下一步,但是她阻止了他。
「好啦,接下來的等我先洗個澡好嗎。」她露出像是哄孩子般的無奈苦笑。
「好好,我的小寶貝。」韓智也依依不捨般親吻了下女友的鼻尖,才終於肯放開她。
餘詩織邁著輕快的步伐上天臺上面收衣服去了。
韓智也疲憊地獨自坐在沙發上。伸手掏出煙,想點上,但一想到詩織討厭煙味便忍住了,又放了回去,百無聊賴地讓大腦放空。
這個時候的他,自然無從預料到兩個小時之後的悲劇——這足以毀掉他的人生的悲劇。
大約30分鐘之後,餘詩織拿著衣服回到4樓來了,徑直走進了浴室。
「寶貝,要不一起洗吧。」韓智也像剛才那樣露出壞笑。
餘詩織沒有說話,沒有理會他,直接走進了浴室,毫不客氣地關上了門。
「我說笑的。」幹嘛生氣啊。韓智也聳聳肩,獨自委屈地嘟囔著。
浴室裏面傳出水流聲。
韓智也重新坐回沙發上。公司的群裏似乎有些消息,不過他沒打算去看,反正有什麼事他手下的經理們都能處理的。他的原則就是在下班時間絕對不會打開跟工作相關的群——不過這也是只有作為社長才能有的任性權利。
對面的牆壁上掛著大大的高級液晶電視螢幕,旁邊還立著一個小酒櫃。智也離開沙發,走到酒櫃前,從裏面取下專門為他準備的那瓶威士卡,倒了一杯,坐回沙發,一口氣喝幹。伴隨著喉嚨處傳來一陣微弱的灼燒感,心情也變得極為舒暢。
等待詩織洗澡的期間,他百無聊賴地翻看起擺放在桌面上的雜誌消磨時間。儘管是休閒娛樂雜誌,不過是純英文的,他幾乎完全看不懂。說起來自從大學畢業之後就再沒有接觸過英語了,即便是在大學時期,英語成績也是馬馬虎虎,只是勉強過四級的水準,看不懂也是理所當然的。不過他也沒打算看懂,對內容也不甚感興趣,純粹是看看雜誌裏面賞心悅目的美女圖片好了,作為詩織暫時不在身邊的小小慰藉。
不知不覺就把桌上的六七本雜誌都翻完了。畢竟也只是看圖片,再說又不是什麼色情雜誌,美女圖片本就不多,即使有也不是什麼露骨的圖片,而是非常「健康」的圖片,並沒有刺激他的腎上腺素以至於讓他著迷地盯著看好幾分鐘的那種圖片。說起來也是正常,畢竟詩織不可能看那種雜誌......
隨手把雜誌扔回桌面。這時,他才忽然察覺到水流聲不知何時消失不見了,浴室裏沒有任何動靜。他看了看手機,距離餘詩織進去已經過了40多分鐘。
搞什麼,今晚怎麼洗個澡花這麼久。他想。
「詩織,睡著了嗎?」他對著浴室喚了一聲。
沒有回應。
奇怪。
「詩織?」
還是沒有回應。
怎麼回事?真的睡著了嗎?他忽然有些擔心,便站起來,走向浴室門口。
把耳朵貼在門上。裏面還是聽不見聲音。
「詩織,我進來了。」說著,把手搭上門把。
然而,就在他的手接觸到門把的一瞬間,門忽然打開了,嚇了他一跳。
「幹嘛?」餘詩織看著他問。
剛剛洗完澡的緣故,她雪白纖細的身子微微冒著熱氣。在這霧氣的映襯下,有一種朦朧之美,使她顯得比平常更加迷人。
「洗那麼久,我還以為你在裏面睡著了呢。」
「抱歉,還真是。」餘詩織尷尬地笑笑,「沒辦法,泡澡太舒服了嘛。」
「這樣很不好啊。嗯,雖然不用煤氣不用擔心這方面的問題,但萬一著涼感冒就不好了。」
「你是在擔心我嗎?」
「當然會擔心的啦。」
「也是呢。抱歉啦,下次——下次不會的了。」不知為何,說到「下次」這個詞時,她頓了一下,露出別有意味的表情。
她輕聲哼起歌,一面用毛巾擦拭著濕漉漉的頭髮,一面走向客廳。
剛沖完澡的她,身上套著一件灰色的連帽長袖T恤,T恤的下擺垂到了大腿中上部,恰到好處地遮住了私密部位。下身沒有穿著褲子,潔白纖細修長的美腿從T恤下擺處伸了出來。整體看起來顯得少女感十足。
韓智也十分肯定,那件T恤裏面,絕對沒有再穿著任何東西。
詩織剛把擦頭髮的毛巾掛在晾衣服的杆子上,便感到背上傳來一股熱量,韓智也跟過來,緊緊地摟住了她纖細的腰。
「等等,別那麼急啦。」她微微噘起嘴,嗔怪道,但也並沒有掙扎。
韓智也就這麼抱著詩織,臉在她的脖子附近溫柔地蹭著,輕輕親吻她雪白的脖頸。
儘管兩人交往已經有4年了,然而她的身體非但沒有使他感到厭倦,相反,每次抱著她,他都有如第一次般興奮。
智也忽然一把橫抱起詩織。
「哇!」詩織一時猝不及防,不由抱住了他的脖子。
回過神來,有些嗔怪地睨了他一眼:「你真是。」
不過他這種霸道也是吸引她的地方就是了。
韓智也抱著詩織走進臥室,把她放到了鋪著粉色被子的柔軟的床上,然後俯身趴在她上面。
他陶醉地吻起她的唇。那柔軟的、熱熱的觸感使得他的身體迅速燥熱了起來。
韓智也今年剛滿30歲,是一家全國一流的企業的社長。
他身高很高,有一米八以上,嘴唇上面留著一道小鬍子,這使得他那英俊黝黑的臉顯得更加成熟、有魅力——通俗點說,也就是所謂的「高富帥」。
至於餘詩織——長著一張人見人愛的漂亮臉蛋,如前所說,她今年24歲,兩年前剛從本科大學畢業,現在在父親某間分公司的外交部從事外語翻譯工作。
智也是在四年前,通過朋友的介紹而認識詩織的,他們從那時開始交往,那時他也還沒有現在這般輝煌。他可以取得現在這般成就,可以說幾乎全是詩織的功勞,沒有她,他恐怕——或者說「絕對」也不為過——不會有今天。
完事以後,兩人一絲不掛地躺在床上。天花板上掛著的一盞華麗的裝飾燈,它正散發出柔和的橙黃色光芒來。
「不過你最近在忙些什麼呢?這一個星期都聯繫不上。」詩織依偎在智也的懷裏輕聲問。
「抱歉,這段時間工作太忙了。」智也輕輕撫摸著詩織偏褐色的秀發,溫柔地說。
「在忙什麼?」
「最近我們公司在搞一個大專案。」
「大專案?」
「沒錯。這個專案可不得了啊,要是成功的話,我的公司的影響力不會僅限於國內,甚至也許會成為在全球也數一數二的企業。」
「這麼厲害?」
「嗯。」
「是什麼專案?不能告訴我麼?」
「以後我會告訴你的,現在還不是時候。」智也說著忽然坐了起來。他端正地坐在詩織的面前,凝視著她的眼睛。
依舊斜躺著的詩織不明他的意圖,一臉疑惑地看著他。
「詩織,等這個專案成功以後,我們去環遊世界吧,怎麼樣?環遊完世界後直接留在海外居住吧?不過,在那之前,」
智也停了下來,從口袋裏拿出了一樣東西。那是一隻小巧精緻的黑色盒子。他打開盒蓋,一枚閃著耀眼光芒的鑽戒露了出來。
「在那之前,先嫁給我,好麼?」他單膝跪在床上,誠懇地看著詩織的眼睛,說道。
「哇,好高興!」
——按照智也的預想,詩織應該會是這樣的反應,要不就是露出羞澀的表情輕輕頷首。畢竟,他實在想不到她會拒絕的理由。
然而,詩織並沒有表現出像他料想到的那樣的反應,並沒有驚喜得瞪大眼睛、喜極而泣。
恰恰相反,看到這個盒子的一瞬間,她的表情一下子變得冷淡下來——就像是按下了某個按鈕一般,轉換得是那樣突然。
她忽然離開床鋪,優雅地披上一件白襯衫,坐到旁邊的單座沙發上,有意無意似的撩了下尚未幹透的長髮。
「然後呢?」她問。
「呃?」
「智也就是擅長用這一手來騙倒女孩子的呀。」
「你在說什麼?」
「嗯哼,我可是知道的哦。」餘詩織依舊一副賣關子似的、遊刃有餘的口吻,「智也——和那個女孩的事情。你是不是當真覺得女人都是笨蛋、即使大方地出軌也不會被發現呀?」
「詩織,你……你在胡說什麼呀?!」韓智也有點語無倫次起來,「我怎麼會……」
「哎呀,真是個可愛的女孩子呀。」餘詩織打斷了他,「我猜才20出頭吧,比我年輕,也比我可愛,嗯?不過,更令我吃驚的是,我曾經見過她。
「我記得,她的爸爸——於健朗——是商界大腕,和我爸是死對頭。
「我讀中學時,爸爸和於健朗還是朋友,有一次,他們兩個約了一起吃飯,當時我和她也各自跟著去了,雖然我們沒怎麼交談。我記得她是個挺文靜的女生。你們男人是不是都是喜歡那種乖巧可愛型的呀?」
「詩織,你誤會了,我以前就認識她,那次只是偶然在路上遇見,一起吃個飯而已,我們不是那種關係。」
「是嗎?吃個飯吃到賓館裏去了?而且還親熱地手挽手是嗎?」
「……」
「我想,你該不會忘記了吧?四年前我剛認識你的時候,你落魄成什麼樣子?是我爸借錢給你,並且幫助了你,你才有了如今的地位。
「而我爸答應要幫助你的時候開出了一個條件,那就是你要娶我為妻子。
「但你現在卻忘恩負義,背叛了爸爸,背叛了我,在背地裏和其他更年輕更漂亮的女生鬼混——你是個人渣,不可原諒!」剛才遊刃有餘的態度忽然一轉,餘詩織壓抑著的怒火突然爆發了出來。
「不是這樣的,詩織,你聽我解釋……」智也慌忙起身。
「我對你實在太失望了,你這個男人真是差勁!」她說著站起來,走到梳粧檯邊。
「我要你馬上就和她分手,不然我就告訴我爸你的所作所為,我想你應該十分清楚,只要我爸一出手,他可以輕易地把你搞垮。
「到時你不但失去了現在的社會地位和公司,搞不好還會淪落街頭呢!
「你也許想著你那另一個女友的爸爸會幫助你,但很可惜,我會把我和你的關係告訴於健朗以及他的女兒的。
「當於健朗知道你一腳踏兩船背叛他的女兒的時候,會是什麼樣的表情呢?我很期待呢。」
「不要這樣好嗎?」智也以哀求的語氣說道,他從詩織背後輕輕地環住了她的腰。
詩織掙脫了他的擁抱,她拿起了放在梳粧檯上的手機,說:「我現在就打電話給我爸。」
「別這樣,詩織!給我一天時間好嗎?不,半天就好,明天早上我就和她說說,跟她一刀兩斷,好嗎?」他苦苦哀求道。
「現在。」
「呃?」
「我要你現在馬上打電話過去跟她說分手!馬上!」
「可是……」
詩織作勢要給老爸打電話。
「別!好了,我聽你的,我現在打電話跟她說!」智也不得已只好答應了她的要求。
詩織把智也的手機扔給了他,然後轉身背對著他,點燃一支煙,狠狠地抽了起來。
她雙手抱著胸站著。
透過略微透明的白襯衫,下麵那苗條的胴體若隱若現。但智也現在卻沒有感到絲毫的欲望。冷汗從他的額頭滲了出來,正順著他的臉頰往下滑。
怎麼會這樣呢?詩織剛剛明明還好好的,為什麼現在忽然就爆出這件事了?她到底是什麼時候知道的?聽她的說法似乎不是剛發現,而是很早之前就知道了,那麼為什麼現在才......
不,比起這個,現在還有更現實的問題需要考慮。
更現實的問題。更緊迫的問題。
他現在還不能和於美佳分手,不是因為他愛她,而是因為他需要藉助她父親在社會上的力量。
剛才他跟詩織說的那個專案,就是要在於健朗幫助他的前提下才能夠成功,於健朗可以利用他的人脈關係以及社會地位幫助他。
要是沒有他的幫助,這個專案根本不可能成功。於健朗在答應幫助智也的時候同樣開出要智也娶他的女兒美佳的要求。
他要是現在跟於美佳分手,那麼於健朗肯定不會再幫助他,那這個專案自然就只能告吹了。
不能這樣,我好不容易才爬到今天這個地位,好不容易終於可以走向世界了,我絕對不能放棄這個專案!智也暗暗地想道。
但他同樣也不能得罪詩織,就像她所說的,她父親餘大海的確有那個本事能把他弄得生不如死。
怎麼辦呢?他緊握著手機,咬著牙想道。他已經走投無路了。
不,還有一條路,儘管這條路十分危險,一不小心就會萬劫不復、粉身碎骨,但他沒有其他的選擇了。
為了守護他現在獲得的名聲與地位,為了能進軍世界,名揚天下,他只能這樣做了。他緊緊地握住了拳頭,手指甲深陷入了掌心中。
恐怕——只有殺了這個女人了!
好一會兒身後沒有傳來聲音,詩織顯得有些焦躁起來。
「怎麼了?你怎麼還不快打電話?」她不耐煩地問道。
沒有人回答。
詩織回過頭來。
剎那間,她瞪大了眼睛,身子一下子僵立住了般。
智也手裏拿著一把水果刀,那是原本放在桌上的刀子。他現在正把它握在手裏。
他的臉極度扭曲,眼神變得猙獰恐怖。
「怎……怎麼……你想要幹嘛,你想……」詩織顫抖著聲音問道。
智也猛撲了過來。
連發出慘叫的時間都沒有,鋒利的刀子深深地刺進了餘詩織的胸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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