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書 Inktalez
「為什麼這麼肯定?」
問出口,我才發現自己的聲音也在抖。
沈辭點開江力的詳細地址。
「如果狼人開葷吃人沒被發現,第 15 天,必定會控制不住獸性吃第二個人。」
意識到我的秦詩文真的可能被失控的狼人拆吃入腹,我的心鈍鈍地疼起來。
夜晚,郊區的筒子樓顯得格外陰森。
沒幾戶亮燈,但時不時就有人影從胡同里穿過。
空氣里瀰漫着垃圾混合發酵的味道。
我們學校算比較偏的。
當初秦詩文還抱怨過「要坐一個小時地鐵才能到市中心,好遠啊!」
看着黑漆漆的筒子樓,我才意識到,這座城市的中心有多繁華,背面就有多陰暗。
江力太警覺了,我們剛到他住處門口。
「嘩啦啦!」玻璃破碎,江力破窗而出。
沈辭和楊熠瞬間從兩個方向圍堵。
江力卻憑藉地形優勢,向另一個方向狂奔。
我偷偷躲在暗處,在他經過時,伸腿絆了他一腳。
速度太快,江力在空中翻了個跟頭,撞在牆上。
他的右邊臉被火燒過,少一隻眼睛。
另一隻眼睛迸發出猩紅的光。
猙獰奔向我。
「小心!」
天旋地轉。
江力拎起我的衣領跳上天台。
我的後背被按在粗糙的牆面上划過,疼得我失語。
頭頂的月亮巨大。
江力在我眼前,撐開骨骼,變成兇殘的狼人。
我壓抑住疼痛,舉起秦詩文的照片。
「你認識這個女孩嗎?
「為什麼?為什麼要殺她?」
江力停頓了一下,似乎真的在辨認照片上的女孩。
但很快他眼裡最後一點清明消失。
他張開血盆大口……
「林遠星!」
沈辭一槍擊中江力的脖子。
出發前,楊熠給沈辭一把注射劑手槍,說是可以抑制狼人的激素。
江力中槍的瞬間,歪着身子掉下天台。
當場摔死。
我癱在原地,久久不能釋懷。
為什麼呢?
為什麼這種事情偏偏被秦詩文遇到呢?
江力甚至沒有動機,只是因為抑制不住體內的獸性,無差別殺掉了我最好的朋友。
我陷入無邊的痛苦裡。
如果那天晚上,我去接她回宿舍,一切會不會不一樣?
秦詩文每次兼職的晚上,都是我接她回學校的。
只有 10 月 17 號,她說晚上有約,我沒去接她,就出事了。
「為什麼我那天沒去接她呢?
「為什麼我沒有多問一句跟誰約會呢?」
怪我,都怪我……
我身上的衣服被江力撕爛,沈辭脫下外套裹住我。
明知跟沈辭無關,可我控制不住自己,拍打着他控訴:
「為什麼殺死江力?
「我還有好多好多事想問,還有好多事想知道啊!」
沈辭任由我打罵,緊緊抱住我。
寒風裡溫柔的聲音傳來:「是我不好。」
我的眼淚瞬間落下。
好難過啊。
「遠星,你別太激動,沈辭他也是為了你的安全着想。」
楊熠拍拍我的頭安慰。
江力的屍體被收走,溫淼和秦詩文的死亡都按照江力是兇犯進行處理。
月落日升,每一天對大多數人來說,沒有什麼不一樣。
我的身上都是些皮外傷,處理完傷口,楊熠讓我住院觀察幾天,被我拒絕。
第二天,我又去了江力生活的地方。
「請問,您見過照片上這兩個人嗎?」
我拿着江力和溫淼的照片逢人就問。
多數人行色匆匆,擺手說不認識。
就在我要放棄時,樓口賣茶葉蛋的奶奶開口:
「這不溫丫頭和阿力嗎?」
「奶奶,您認識他們?」
我買了幾個茶葉蛋,蹲在奶奶身邊。
奶奶摸着照片上的兩個人,長嘆一口氣。
「哎,都是苦命的孩子啊。
「別看阿力凶凶的,其實人不錯的,我之前出攤遇到混混,還是他幫我擺平的。
「溫丫頭還那麼年輕就癌症晚期,父母嫌她累贅留下她一個人自生自滅,我們這治安不好總有人去欺負她,都叫阿力給打回去了!」
越聽,茶葉蛋的蛋黃就越噎得慌。
「這個十一放假後,他倆還來我這買過茶葉蛋,就是最近沒怎麼看見了……」
奶奶嘴裡還在喃喃着什麼。
我瞬間精神,身上的血液倒灌。
十一放假後!
如果說十一放假後,江力和溫淼還一起出現過。
那就說明 10 月 3 號江力沒有吃掉溫淼!
10 月 17 號就不會因為控制不住獸性吃第二個人!
秦詩文不是江力殺的!
發現這種可能性我的心都在顫抖。
我跑到江力的出租屋,客廳一貧如洗,什麼都沒有。
相反,江力跳窗的那間屋子,裝飾得很溫馨。
那是溫淼的房間。
抽屜里有一本抗癌日記。
「江力是世界送我的獎勵。」
裡面密密麻麻記錄了江力為她做過的小事。
最後一頁的日期是 10 月 13 日。
【阿力,我太痛了,堅持不住了。
【吃了我好嗎?這樣我們就永遠在一起了……】
我來到旁邊的臥室,一開門可怕的味道撲面而來。
床上被黑色的液體畫着看不懂的圖騰。
四個角上掛着鎖鏈。
窗戶還破着,窗簾隨風擺動,透出人影。
「誰!
「是誰在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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