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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書 Inktalez
5
我眨了眨眼睛，疑惑地看着他：「你是不是喝多了？」
他搖搖頭，笑了笑：「我酒量還可以。」
「那你……」
他歪着頭，靜靜地凝視着我：「你不相信我說的話嗎？」
我猶豫了一下，低聲道：「我不是不相信你說的話，我只是覺得……」
「覺得什麼？」
「覺得……」我頓了頓，鼓足勇氣道，「覺得你對我說這種話很奇怪。」
他微微一怔，隨即笑了：「為什麼這麼說？」
「因為你在我面前的形象跟其他人眼中的形象不太一樣。」
他沉默了許久，低聲問：「你更喜歡哪一個？」
我愣住了。
這個問題，我從未想過。
我喜歡他嗎？
我不知道。
我只知道，我喜歡他叫我姐姐，喜歡跟他待在一起，喜歡看他笑……
但是，這種喜歡，是不是男女之情，我不清楚。
也許，我只是將他當作親人吧。
我嘆了口氣，輕聲道：「蔣小宇，我今天有點累，先回去休息了，你也早點睡。」
說完，我轉身離開。
剛走出幾步，手機突然響了。
是張婷婷打來的。
我接起電話：「喂，婷婷。」
張婷婷的聲音一如既往地傲嬌：「喂，你見到蔣小宇了嗎？」
「嗯，見到了。」
「他有沒有欺負你？」
「沒有啊。」
「哼，算他識相。」
我忍不住笑了：「你怎麼突然關心起他來了？」
張婷婷輕咳一聲：「誰關心他了，我只是怕你被他欺負而已。」
「真的？」
「廢話！」張婷婷有些惱羞成怒，「我警告你哦，你可別在他面前說我壞話。」
「我哪敢啊。」
「切，你不敢最好。」張婷婷頓了頓，「對了，蔣小宇那小子脾氣不太好，尤其是在陌生人面前，總是一副冷冰冰的樣子，不過在你面前應該會好一點。」
我微微一愣：「為什麼？」
「因為你對他好啊。」張婷婷理所當然道，「那小子雖然脾氣臭，但也知道知恩圖報。」
我忍不住笑了：「你對他評價還挺高的。」
「哪有。」張婷婷嘟囔道，「我只是不想欠他人情罷了。」
「哦。」我故意拖長語調，「我明白了，原來你是怕欠他人情啊。」
「是啊。」張婷婷理直氣壯道，「欠人情很麻煩的，我最討厭欠人情了。」
我無奈地搖了搖頭：「是是是，你張大小姐最討厭欠人情了。」
掛斷電話後，我抬起頭，發現蔣小宇正盯着我看。
他的眼睛漆黑明亮，像是黑色寶石一樣熠熠生輝，讓人移不開視線。
我被他看得有些不自在，伸手摸了摸臉頰：「我臉上有東西嗎？」
他搖搖頭，輕聲道：「沒有。」
「那你……」
「我只是覺得，你的笑容很好看。」他溫柔地說。
我的心跳漏了一拍。
我移開視線，不敢看他：「你喝醉了，我扶你回去吧。」
「我沒醉。」他固執道。
「好，你沒醉。」我無奈地嘆了口氣，扭頭沖不遠處趙明喊道，「趙明，麻煩你把蔣老師送回宿舍。」
「好嘞！」趙明笑眯眯地跑過來，摟住蔣小宇的肩膀，「蔣老師，咱們走吧。」
蔣小宇沒有反抗，乖乖地跟着趙明走了。
我望着他們的背影，心底湧起一股莫名的情緒。
剛才蔣小宇說的那些話，到底是什麼意思呢？
難道，他喜歡我嗎？
這個念頭一閃而過，把我嚇出一身冷汗。
怎麼可能呢？
我們是好朋友啊，而且，他還比我小三歲……
我甩甩頭，努力將腦海中的雜念甩掉，轉身回到飯桌上。
飯局還在繼續，但氣氛已經沒有之前那麼熱烈了。
大家似乎都累了，只顧着埋頭吃飯，沒有人再聊天。
高揚一直沉默着，他的目光一直停留在我的身上，讓我如坐針氈。
我忍了一會兒，終究還是忍不住了：「高揚，你有話就說吧。」
高揚苦笑了一下：「對不起，宋佳，我知道我不該來打擾你，但我真的控制不了自己。」
我垂下眼帘，沒有接話。
「我真的很懷念從前跟你在一起的日子。」高揚聲音低沉，帶着濃濃的哀傷，「那時候我們多快樂啊，沒有任何煩惱，可是……」
他嘆了口氣：「可是，我們最終還是分開了。」
我依舊沉默着。
「對不起，宋佳。」高揚的聲音漸漸變得堅定，「我不想成為你的困擾，所以我尊重你的選擇。」
我抬頭看向他，勉強露出一絲微笑：「謝謝你的理解。」
「不用謝。」高揚沖我眨了眨眼睛，「畢竟，我也希望你幸福。」
我咬了咬唇，站起身：「我先回宿舍了，你們慢慢吃。」
說完，我快步向宿舍走去。
我不敢回頭，生怕一回頭，眼淚就會掉下來。
高揚的祝福，對我來說，更像是一種諷刺。
我知道，我傷害了他，但我別無選擇。
我的人生，已經失去了太多東西，我不想再失去自我。
第二天早晨，我早早起床，去廚房幫忙做早餐。
我剛把粥端到院門口，迎面撞上了蔣小宇。
他身上穿着運動鞋，額頭上全是汗珠，看樣子應該是剛跑完步回來。
「你……」我有些詫異，「你怎麼這麼早？」
他瞥了我一眼，臉色微紅：「睡不着，出去跑了兩圈。」
「哦。」我點點頭，「趕緊去洗個澡換身衣服吧，小心感冒。」
「嗯。」他低低地應了一聲，匆匆從我身邊走過。
我愣了愣，奇怪，他怎麼像避瘟疫似的躲避我？
我正納悶呢，趙明突然從旁邊竄了出來，笑嘻嘻道：「宋老師，蔣老師是不是害羞啦？」
「害羞？」我更加疑惑了，「他害什麼羞？」
「我也不知道。」趙明撓了撓腦袋，「剛才我碰到他，跟他打招呼，他也沒理我，而且他的臉特別紅。」
聽了趙明的話，我更加確定蔣小宇在躲着我了。
可是，他為什麼要躲着我呢？
我百思不得其解。
吃完早餐後，我帶着學生們去操場上體育課。
我注意到，蔣小宇一直沒有靠近我。
即使我們不約而同地走向對方，他也會迅速調轉方向，離我遠遠的。
我越想越覺得奇怪，於是趁着休息的間隙，我把他喊了過來。
「你躲着我幹嘛？」我開門見山地問。
他怔了怔，臉上浮現一抹紅暈：「沒、沒有啊。」
「沒有？」我眯起眼睛，盯着他，「那你怎麼一見我就躲？」
「我……」他支支吾吾道，「我有點熱。」
「熱？」我狐疑地看着他，「現在才幾月份，你熱什麼？」
「我……」他遲疑了一下，「我體質好。」
我徹底無語了。
我盯着他看了許久，突然反應過來。
他不會是喜歡我吧？
這個想法把我嚇了一跳。
不會吧，我們認識了這麼久，他要喜歡我早該表白了，何必等到現在？
可是，如果他不是喜歡我，那他為什麼一見到我就躲呢？
我想了半天，最終還是決定不糾結這個問題了。
也許，他只是暫時不習慣跟我獨處吧。
我這樣安慰自己。
下午放學後，我回到宿舍，發現蔣小宇不在。
我給他發消息，問他去哪裡了，他沒有回我。
我想了想，又給趙明打電話，詢問蔣小宇的下落。
趙明告訴我，蔣小宇下午就出去了，一直沒回來。
我頓時慌了，急忙給陳校長打電話，告訴他蔣小宇失蹤了。
陳校長立刻組織老師們出去尋找蔣小宇。
我們找遍了整個梧桐村，始終沒有找到蔣小宇。
我急得眼淚都掉下來了，我一邊哭一邊給蔣小宇打電話，但電話始終無人接聽。
天漸漸黑了下來，我們還是沒有找到蔣小宇。
我絕望地坐在地上，心裡充滿了恐懼。
蔣小宇不會出事吧？
他要是出事了，我該怎麼向張婷婷交代？
我正想着，手機突然振動起來。
我連忙掏出手機，是蔣小宇打來的。
我激動地接起電話：「蔣小宇，你在哪兒？」
蔣小宇的聲音很輕：「我在後山。」
「後山？」我愣了一下，「你去那裡幹嘛？」
「看星星。」
我鬆了一口氣，隨即怒道：「你知不知道我們找你找得有多着急，你還看星星？」
「對不起。」蔣小宇小聲道歉。
「算了。」我嘆了口氣，「你趕緊回來吧，大家都擔心死了。」
「嗯。」
掛斷電話後，我向陳校長報告了蔣小宇的位置，然後跟老師們一起返回學校。
剛走進校門，蔣小宇的消息進來了。
「你跟高揚和好了嗎？」
我愣了愣，心裡突然湧起一股莫名的煩躁。
「沒有。」我飛快地打字，「你別瞎猜。」
「哦。」蔣小宇回復了一個字，沒有再說別的。
我把手機揣進口袋，深吸一口氣，努力平復情緒。
我到底怎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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