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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書 Inktalez
「你和那個男人…」伍歡惴惴不安起來，看得出她對這個問題的答案很在意。不過楚思語皺皺眉，她也就乖乖閉上了嘴。「我和他沒有什麼，我媽安排的相親，倒是你，怎麼回事？」她不提，楚思語也要提的，那個人口中的「見家長」是什麼意思，他們倆個怎麼可能在一起。
「我怕你因為他趕我走。」車沒油了，楚思語深吸一口氣，花五分鐘進加油站便利店裝了一大包零食丟給伍歡——「你成天想這些有的沒的，怪不得瘦了一圈。」她怎麼會趕伍歡走呢，伍歡是誰啊，他是誰啊，他能跟伍歡的名字放在一起，楚思語難得無語，感覺自己快發瘋了。
伍歡沒有爸媽，在沒遇到她之前是個孤兒，算是被楚思語「養」大的。
楚思語呢，只有爸媽，不知道什麼是家。
伍歡撕開了一包青檸味薯片，很斯文地小口小口吃着。她假裝看風景，眼神卻忍不不住偷瞄後視鏡里的楚思語，這種抿唇的微表情，使她看起來更凌厲了。
好久沒看到這麼嚴肅的楚思語了。
伍歡想到小時候，她頭一回過自己的生日，楚思語為了慶祝訂購過一個超級巨大、洋氣的黑天鵝蛋糕。「這很貴吧，楚思語？」 「我手上只有錢，管它貴不貴。你吃就行。伍歡快許願，也不知道這蛋糕好不好吃。」
事實證明，蛋糕很好吃，果然物有所值。
「楚思語…」
「嗯。」
「楚思語——」
「怎麼了？」
「我想吃黑天鵝蛋糕…」
回家，楚思語邊打發蛋白邊念念叨叨你真是我祖宗，還質問伍歡在國外為什麼不接她電話，為什麼不和她通訊，為什麼為什麼怎麼了怎麼了…開窗，室溫明明在下降，伍歡臉上的溫度穩定、持續攀升。
誰讓你送我走的，就不接你電話——她挖一勺奶油蛋糕，心想，楚思語的手藝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好了。
「你是說，阿姨催你結婚？」伍歡驚得連握杯子的手都在微微顫抖，此時她有很多很多話想對楚思語說，同樣有很多問題想問，比如——「那你當初為什麼要把我送走？」又或者「那你不喜歡我了嗎？」
可是她的情感經驗太淺薄了，尤其因為楚思語的照顧，她都沒經歷過多少社會的磋磨，讀書讀進了象牙塔，並不懂得那些成年人之間複雜的規則和彎彎繞繞。
楚思語預料到伍歡會亂想，思維發散如脫韁野馬，但眼下也只能點頭。
她好歹有爸媽，好歹這名義上的爸媽給過她一大筆錢，雖然他們孩子太多，經常忘記楚思語的存在，錢也是管家定期匯款，所以雙方壓根不存在什麼聯繫。不過，如果少了這筆錢，她就沒法和伍歡一起活到大學了。所以，她感念他們。
可惜談到結婚，z國同性戀並不合法。
她清楚自己愛的是伍歡，況且伍歡又那麼依賴自己，上次為了送她出國留學，倆個人要分開，伍歡一氣之下提分手，她也沒挽留。聽共同的好友說她整整一個月眼睛都是腫的。這要是自己結婚了，伍歡得哭多久啊？
想想就頭痛，又無力。
楚思語不是沒有考慮過抵抗，但這便宜爹媽也是真的討厭，慣會用伍歡這個軟肋拿捏自己。伍歡讀的是小語種，國內小語種的圈子裡有話語權的就那麼幾位，不巧，他們全認識。隨便操作一下，她寶貝的伍歡這麼多年就白努力了。即使有正直的大佬也不會平白為了無緣無故的小輩出頭，得罪其他抱團的糟心玩意兒。
就算有，也來不及了。
伍歡那麼熱愛西語事業…
她的結婚任務要在明年前完成，其實就是今年年底。這時候秋天，伍歡回來了，楚思語自認心理年齡十分成熟，面對這樣的局面還是恨自己太懦弱。
「伍歡，我們，是親人對嗎？」她幾乎是在哀求了。
結婚之後，那邊會打給她一大筆窩囊費，這筆錢，楚思語已經想好了，她會全部留給伍歡，一定要寫進遺囑，沒有任何人能從她手裡搶走屬於伍歡的東西。
無論是自由還是其他、任何一切。
伍歡什麼也沒說，未達眼底已是濃濃失望，楚思語不敢再說話，生怕刺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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