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聲「夫人」雖然很輕,但睡美人卻聽清楚了。只是,沒等她想明白為什麼這個僕役要喊自己為「夫人」,就被那名看守拽住手腕拖着走了。二人七彎八拐,左躲右藏,又打開機關,往地底下穿過了兩層階梯暗道,這才來到了一間石室。小廝顯然早就到了,端坐於紅木圈椅上,似在閉目養神。不同於往常的是,他腳上的鐵鏈消失了。
看守3(走過去,火爆大嗓):「人我給你帶到了,銀子呢?說好的八百兩,一個子兒都不能少。老子這回可是豁出去命了,你快把銀子給我,拿了錢老子就走人。」
小廝(閉着眼):「銀子就在桌上,你自取便是。」
看守這才注意到桌上確實擺着一隻鼓鼓的錢袋,笑咧了嘴伸手去拿。電光火石之間,錢袋剛離開桌面,一支短箭就從牆裡射出,直穿看守的腦袋。
睡美人(驚嚇):「啊!」
小廝(睜開眼):「一驚一乍做什麼。」
睡美人:「你殺了他!?」
小廝:「你何曾見我動手了?他可是因你而死。」
睡美人:「因我而死?」
小廝:「若不是為了給你鋪一條生路,他又何苦摻和進來。不過說到底,也怪他自己太貪。」
睡美人:「我是想出去不假,但我未曾想要謀害不相干的人!」
小廝:「不相干的人?說得好!你跟江獨明何曾相干?不也是因為他才落得千人騎、萬人棄的田地?」
睡美人:「你...」
小廝:「怎麼,只一句就戳中你的痛處了?我說錯了?」
睡美人(憤恨又泄氣):「你沒說錯。千人騎,萬人棄,哈哈哈哈哈...說吧,怎麼才能出去?」
小廝沒有說話,起身轉動花瓶,地上的機關忽然啟動,一個巨大的凹槽緩緩顯現出來,裡頭似有活物在動,隨之而來的陰濕血腥之氣,讓人不自覺屏息蹙眉。過了好一會兒,睡美人才看清下方的凹槽,裡頭竟是翻滾的蛇蠍,密密麻麻盤了一整面槽底。只一瞬,她感覺身上每一處孔隙都叫囂着恐懼,那是她從未體會過的寒意。
小廝:「這叫蠆盆。相傳是商紂王和妖妃妲己所創,用來懲治不聽話的宮女。聽說是將人全身都剝乾淨了,再當作吃食扔下去餵給這些毒物。」
睡美人:「你...你想做什麼?」
小廝:「睡美人本就是毒草毒花所制,如今的你對它們來說,是有致命誘惑的同類。你的血,你的怨,你的恨,都是它們夢寐以求的!只要你去到它們一塊兒,它們就會賜予你力量!用它們的命換你的命!(上前一把抓住,眼珠暴突)你不是說你不怕死嗎?這可是你唯一的出路了!」
睡美人(掙扎):「放開我!江隨風!你瘋了!」
小廝:「你知道我是誰!哈哈哈哈!我果然沒看錯!放開你?晚了!我們的命已經綁在一起了!」
瘋魔了的小廝,不,是冥水城前少城主江隨風,把眼前掙扎的女人狠狠壓制住,然後從懷裡掏出一瓶藥。這是女人再熟悉不過的東西了,因為她的身體早已不知被灌下了多少瓶!不!不管睡美人如何掙扎,力氣終究敵不過大男人,又一次被迫喝下那催情的髒物。
江隨風(瘋批):「喝吧!喝吧!很快,很快的!很快你就是這世上最毒、最要命的女人了!到時候,你想做什麼都可以!都可以!!!」
睡美人很快便陷入了假眠,開始不受控制地嬌喘,一雙玉手遊走在自己的胸前腹下。在她的動作下,衣裙逐漸脫落,肌膚之上粉嫩的情慾之花也朵朵浮現。一時間,整間石室里滿是人慾的味道,刺激得江隨風也喘起了粗氣。一轉眼,睡美人猛地蜷縮成一團,神情痛苦,嘴裡隱忍的囈語變成了愈演愈烈的哀哭。江隨風知道是時候了,三兩下扒掉睡美人的衣裙,就地抱起走到蠆盆邊。
江隨風(瘋批):「你莫怪我,我也是逼不得已。我們都是可憐人,可憐的人自該是相互幫襯的。這條命豁出去了,你才能解脫。」
說完,江隨風鬆開雙手,任憑懷裡的美人兒落入蠆盆。那些蛇蠍像是餓極了的樣子,發瘋似地往睡美人那兒鑽,一下子就纏緊了她整個身子。
睡美人(絕望痛苦,撕心裂肺):「啊!!!」
這一刻,睡美人前所未有地意識清醒。她能夠清楚地感覺到自己正在被撕咬,被啃噬,裂口處不斷有鮮血往外滲,又不停有東西順着她的骨頭往裡爬。睡美人不知道的是,蠆盆里那些啃咬她的毒物,沒多久就因為承受不住吞下的強大毒素而被毒死了,隨即又一點點潰爛,化作一縷黑霧鑽進了那備受凌虐的軀體。
江隨風(瘋批):「等了這麼久,終於等到這一刻了!江獨明!江獨明!哈哈哈哈!」
江隨風脫下上衣,拿出一柄短刃,毫不猶豫地在自己地胸膛上割開一道大口子,猩紅的血液立刻淌了一身。但是,他似乎感受不到任何疼痛,只顧死死盯着底下掙扎的女人。
來了!只見睡美人的身體冒出了翻騰的黑霧,來勢洶洶,一整個被包裹住,嚇得周遭的毒物推散開來。那黑霧中似乎有什麼東西,聞到了血腥味,一點點直起身子來。猛然間,黑霧中彈出一條足足五六尺長的玄蛇,張着開刃似的大嘴撲向江隨風,死死咬住江隨風的脖頸,用力吸吮起來。
江隨風(虛弱輕聲):「喝吧,喝吧,喝了才好啊!(悲笑)哈哈哈哈...(斷氣)」
不會有人知道,這一切都在江隨風的計劃之中。他自幼接掌少城主之位,對江家方方面面都知曉得一清二楚,包括黑雲莊哪裡備着私火,有多少暗閣密道。對於半路奪權的江獨明來說,這些事他知曉得並不多。江隨風正是利用這一點,安排了這一系列突變,而最後一環,便是獻祭他自己——只有喝下大冤大恨之人的鮮血,死怨之氣所化之物才能最終成為可怖的血煞。
死怨之氣所化之物或為蛇或為蠍,此間睡美人的轉化血煞,正是那條玄蛇。
江隨風的身體以肉眼可見的速度乾癟下去,臉上卻一直掛着笑。玄蛇直到飲盡了血才鬆開嵌入肉里的尖牙,血紅的信子舔了一下傷口,很是滿足,些許鱗片甚至泛着粉色的光點。黑霧驀然乍起,玄蛇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方才苦苦掙扎的睡美人,一雙血眸似能奪魄攝魂,扭動的身軀似在適應新生。江隨風果真沒有騙人,向死方可生。睡美人轉過身看着死去的男人,俯下身,摸上他的臉,他的嘴角。
睡美人(冷媚):「你放心,答應你的事我會辦到。我雖還活着,卻已經死了。你讓我莫怪你,那你也莫怪我。」
睡美人玉手一揮,就讓他整個人騰空翻起,衣褲破裂散落,乾癟的屍體落入蠆盆,沒兩下就被飢腸轆轆的毒物瓜分殆盡。整個過程,睡美人饒有興致地看着,右手不自覺捋了下額前的髮絲,似乎在臉上摸到了什麼。
睡美人:「嘖,這刀疤倒是祛不掉了。也罷,(狠)留着才好。」
江獨明(疾跑驟停):「什麼人!(震驚)你...你...」
睡美人早就察覺到有人來了,卻也不着急,直到聽身後一聲大喝才轉過身來。不過,她這輕飄飄的一轉,倒是給江獨明來了一錘重擊。這張臉,他再熟悉過了。
江獨明:「你...」
話音才剛出口,濃重的一擊黑霧便把江獨明揍暈了。睡美人挪到江獨明身邊,俯下身,溫柔地隔空描摹着他的面龐,後又一記響亮的耳光。正在這時,石室外又傳來了雜亂的腳步聲。
睡美人(點了點江獨明的鼻子):「別急,我會好好跟你玩兒的。」
黑霧乍起,睡美人消失得無影無蹤,來人只見到他們的主子正倒在地上昏迷不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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