斬侯 166: 第17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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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最終,風吟瀟和雲可馨還是決定在路上買一些衣物行裝等,因為回府收拾衣物動靜太大,會引起懷疑,但要留下書信讓四老爺轉達至各自家人手上,雲城聽取了二人的意見,讓他們抓緊時間寫書信。 0
 
    黃昏,日落西山,風吟瀟和雲可馨在亭子裏寫好了書信,雲城給他們準備了簡單的行囊以及盤纏,隻等著黑以後出發。 0
 
    三人相互著貼心叮囑的話,直至日薄西山,暮靄沉沉,雲城才趁著店裏人盡散去時,與喬裝打扮好的風吟瀟和雲可馨上了預備好的馬車,準備一路往南,到伽臨江邊,有他安排好的船隻等候。 0
 
    到了目的地,果真有艘船在停泊在江邊,風吟瀟與雲可馨相視一笑,他攙扶著她走在四老爺身後,行至船前方才駐足。 0
 
    「千裏送君終須一別,我隻能送你們到這兒,」雲城且辭別且叮囑道,「包袱裏的銀兩足夠你們用一段時間的了,還有個指南針,不會迷路,你們找個沒有紛爭的地方安身立命,君侯,我就把七姑娘託付於你了。」 0
 
    雲可馨眼圈一紅,聲音哽咽道:「四叔,事發太突然,馨兒都沒來得及與爹爹還有二房明事由,府裏的一切就全靠你了。」 0
 
    「放心吧,我會想好辭,」雲城佯裝一臉輕鬆道,「你們隻要好好過日子就成,另外,為了掩人耳目。不引人注意,我沒有僱船夫,君侯。隻能委屈你當一回『苦力』了。」 0
 
    「四老爺,你把事情安排的如此細密周到,在下已感激不盡,」風吟瀟感慨道,「就劃船這點事,難不倒我,放心吧。」 0
 
    雲城淡笑著點頭。道:「時間不早了,事不宜遲。得趕快上船,因為一亮,便會有來往商船,多有不便。」 0
 
    風吟瀟再不遲疑。拉著雲可馨的手跳上船隻,隨後劃動木漿,船駛離岸,雲可馨站在甲板上,朝四叔雲城揮手作別,直至船隻漸行漸遠,再看不到人影為止。 0
 
    夜裏,江上風大,風吟瀟停止劃船。帶著雲可馨進了船艙休息,她點上燭火,漆黑的船艙頓時盈滿橘紅的溫馨。 0
 
    「君侯。辛苦你了。」雲可馨坐在風吟瀟身側,掏出帕子為他拭去汗珠。 0
 
    「不辛苦,這點事,」風吟瀟笑著握住雲可馨捏著帕子的手,墨眸望進她霧水迷濛的眼瞳,心很甜。「可馨,有你在身邊。比什麽都好。」 0
 
    雲可馨笑笑,想到不可預知的未來,突然樂極生悲: 0
 
    「君侯,你真的不後悔嗎?」她迎著他的目光,認真的問,「從此以後,你的身份將會一落千丈,變成平民百姓。」 0
 
    「不後悔!」他輕聲卻很堅定的。 0
 
    「君侯本可以過著錦衣玉食、美人環繞的日子,今後卻要學著拿鋤頭,像現在這樣劃船勞作,並且獨守我一人,也不後悔嗎?」雲可馨歉疚且心思煩亂而矛盾。 0
 
    「不後悔!」他目不轉睛的望定她,神色不改,心如磐石,「今生有你,我心足矣,何況我早早曾表示過無意納妾,可馨忘了嗎?」 0
 
    「可是,這些皆因我而起,如果沒有我,君侯——」雲可馨盈盈秋眸中泛起了水霧。 0
 
    「可馨隻要回答我,你後悔嗎?」風吟瀟的墨如點漆在暗夜裏愈發澈亮,嗓音宛若。 0
 
    「不!」雲可馨斬截道。 0
 
    風吟瀟欣慰的一笑,輕輕的將她攘進臂彎,側臉摩挲著她柔軟的青絲: 0
 
    「那就別想太多了,隨我到涯海角,有你在身邊,一切的功名利祿皆是過眼雲煙。」 0
 
    她感動的再不出話來,唯有偎依在他寬寬的懷中,傾聽著船艙外江麵呼呼的風聲與潺潺流水,心前所未有的開闊和明朗起來。 0
 
    剛剛蒙蒙亮的之時,雲可馨睜開眼睛,發現身上蓋著風吟瀟的長袍,但他人卻不見了,感覺船在「移動」,以為是風吟瀟在劃船,走出船艙一瞧,卻見他負手而立於船甲板上,迎著江風,眉鋒微擰。 0
 
    「君侯!」雲可馨來到風吟瀟身側,悄聲道。 0
 
    「可馨,你起來了,」聽到響動,風吟瀟連忙回頭,道,「怎麽也沒有披風,我給你拿來。」 0
 
    「不,君侯,」雲可馨一把拽住風吟瀟的衣袖道,「我不冷。」 0
 
    「你的臉都給風吹紅了,還不冷?」風吟瀟反手握住雲可馨的手,道,「船一靠岸,我就給你買吃的。」 0
 
    「君侯,我方才看到你皺著眉頭,在想什麽呢?」雲可馨忐忑的猜測,「朝中事務嗎?」 0
 
    風吟瀟坦蕩的一笑:「對,在想朝中事務,不過我想的是我上交的辭呈兵部看到了沒有?」 0
 
    雲可馨吃驚:「辭呈?」 0
 
    風吟瀟點了點頭,望向眼前一望無垠的海一線,若有所思道: 0
 
    「是的,我把指揮使之職託付給了雲恪,不知道兵部是什麽意見,聖上是否同意。」 0
 
    雲可馨感激風吟瀟的心細如發,到這麽緊急的關頭還不忘「讓賢」好友。 0
 
    「雲恪堂哥的能力在三年前那場征戰中已得到充分肯定,我相信皇上的眼光和決策。」雲可馨自信滿滿的淡然笑道。 0
 
    風吟瀟卻沒有雲可馨那般樂觀,麵沉似水道:「我也相信皇上,但我不放心兵部侍郎傅越恆。」 0
 
    雲可馨一怔,笑容僵住,一種不詳的預感籠罩在她的心頭: 0
 
    「君侯為何突然有此顧慮?不論他職權有多大,終歸是子之臣,」雲可馨謹慎的克製著情緒,「難道他還能違背聖意,獨斷專權不成?」 0
 
    「可馨有所不知。」風吟瀟透過層層霧靄,墨眸眯起聲音愈發深沉嘶啞,「三年前。雲恪在戰場殺了傅越恆的愛將範坤,我擔心——」 0
 
    雲可馨猝然心驚,輕叫出聲:「他會因此與雲恪結下樑子?甚至報複?」 0
 
    風吟瀟艱難的點了點頭。 0
 
    「雲恪為什麽殺範坤?」 0
 
    「範坤臨陣脫逃,軍法懲處並不為過,且這還是我下的命令。」風吟瀟閉上眼睛,英挺的眉峰蹙的更深。 0
 
    雲可馨呆住,頃刻間隻覺得旋地轉。烏雲壓頂:前世,雲恪會不會是因結下這個梁子而遭傅越恆算計和陷害入獄。最終牽連整個雲氏家族? 0
 
    她越想越揪心,越想越害怕:先前自己隻顧逃離是非之地,隻抗拒著不當太子妃,險些將雲恪的命運拋之腦後。當時隻是單純想,躲過這一劫,再回來不遲,如今想來已是羞慚之至——自己逃了,燕國公府先不,鄂國公府難辭其咎,大房和二房還有三房的養父要怎麽去麵對這事——甚至都可能怪罪到四叔頭上!他們集體都會因她一人而陷入困局! 0
 
    「抱歉,君侯,我不能跟你走了。」雲可馨眸子裏晶瑩閃爍,含著哭音,「並非我言而無信。出爾反爾,實在是心中有太多沒解開的仇怨,以及整個雲氏家族的命運我不能坐視不管。」 0
 
    風吟瀟神色一變,他盡管擔心雲恪,卻從未想過事情會演變到這地步,更不曾料到雲可馨的反應會如此強烈。並且她的話也讓他雲裏霧裏,以為她是生病了。忙一手扶她手一手扶助她前額,關切道: 0
 
    「可馨,你是不是著涼了,發燒了是不是?」 0
 
    「不,我沒有著涼,更沒有生病,」雲可馨甩頭,大聲哭道,「君侯,你不是一直對我的事『感興趣』嗎?好,我告訴你,我全都告訴你,」雲可馨情緒激動道,「我並非三房親生嫡女,是被嬸母傅氏陰謀過繼去,利用我報複謀害二房的,我常在口中念叨的『二伯父』、『二伯母』其實是我親生父母,雲恪和雲嫣是我親生兄長和姐姐……」 0
 
    「你過繼的事,其實我早在三年前就聽雲冉了。」風吟瀟出人意料的冷靜道,「當時還將信將疑……」 0
 
    「對,雲冉的沒錯,我是那個淪為他人刀俎,戕害親人的罪魁禍首,」雲可馨的激憤情緒因聽到雲冉的名字陡然拔高,心下的怒火更是不可遏製的增長,她衝著他瘋叫道,「全下一號大笨蛋,前世今生都是這樣,風吟瀟,你滿意了沒有?你現在後悔還來得及——」 0
 
    「我為什麽要後悔?」風吟瀟一把拽住雲可馨雙手貼放在他寬闊的胸膛,雙眸脈脈凝望,「你感受一下我此時的心,有片刻後悔了沒有?我隻是終於了解了你的痛苦,也慶幸是我在你身邊而非其他任何一個男子,」見雲可馨杏眸中布滿驚疑與困惑,風吟瀟繼以柔情的語調道,「可馨,你方才提到『前世今生』什麽??」 0
 
    雲可馨被風吟瀟安若泰山的神情給怔得一時啞默,隨後緩緩開口: 0
 
    「我是個重生人,前世被三夫人傅氏以卑鄙的手段過繼去,利用我的年幼害死親生父母,致使姐姐被賣到妓院,」再回想上一世的種種遭遇,雲可馨隻覺得有把刀在未愈的傷口上又捅了個窟窿一般痛不可擋,秀美的容顏猙獰起來,交織著痛悔、仇恨與決絕的情緒,「最後自己也命喪韓王世子傅一航的『牽機酒』裏。」 0
 
    風吟瀟猛吸一口氣,驚叫出聲:「牽機酒?宮中用於處死嬪妃的毒酒?!」 0
 
    「對!」雲可馨近乎冷笑的回答,「死在自己的大婚之夜。」 0
 
    「你的大婚之夜?」風吟瀟一愣,沒反應過來,「可馨和誰大婚?」 0
 
    雲可馨笑得愈發淒慘和冷酷:「當然是我的好夫君傅一航,他把牽機酒當成交杯酒誘引我喝下,然後庶姐雲冉出現了,『大發慈悲』的把真相當成笑料告訴了我……」(未完待續)r655 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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