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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揚看了閃靈一眼，沒話，眼風又掃過另外兩人，片刻才把視線落在雲可馨身上——
「七姑娘，你與她們下去吃點飯，為父待會兒再找你話。」
雲可馨看出雲揚臉上的嚴肅，點頭稱是，向長輩們告退後就與三丫鬟出了廳們。
「三弟，三弟妹，七姑娘年少，」月氏忍不住替雲可馨話道，「話行事會欠分寸，有點莽撞，你們還得多操心才是。」
自從雲冉上次在北苑把雲可馨是過繼來的以「夢話」的理由抖出來後，二房早就聽到「風聲」，隻是表麵上裝作什麽也沒聽到一樣，依然故我的過日子，但在三房麵前話不再那麽心謹慎，也有了底氣——可以堂而皇之的對七姑娘表示關心而無需「遮遮掩掩」。而雲冉一直期盼、三房一直擔心二房會「鬧場」的情況始終都未曾發生，雲揚在內心很感激二嫂的賢德和寬容，傅憐音卻隻是「緊張」了幾便又恢複了從前那德行，把這一切都當成了二房「軟弱可欺」，不過也僅是在內心這麽放肆，麵上還是恭敬的不越矩，甚而「收斂鋒芒」，給人一種要與二房和睦相處的假象。
「二嫂，瞧你的，」傅憐音笑道，「孩子貪玩是性，但七姑娘畢竟是女兒家，老爺和我唯恐她有些行動讓人抓了話柄，使她名聲受損。」
「就是這個理，還請二嫂莫要誤會三房的意思。」雲揚淡淡的附和。
「三弟，三弟妹，都是為人父母，二嫂知道，」月氏淡笑，「養育兒女，費心的是你們，我這做二伯母的就是動動嘴皮子，別介意……」
「恪兒，嫣兒，」雲揚對雲恪和雲嫣笑道，「你們也是馨兒的哥哥和姐姐，有時間也帶上七姑娘，陪她話什麽的，以免她心上很多話……隻能去田莊。」
雲恪和雲嫣俱是一愣，包括月紫芸都不不管相信這話是從雲揚嘴裏出來的：這是三老爺對七姑娘真正的身世做了明確表態了？！
此時，雲恪自對雲揚的「成見」在頃刻間也煙消雲散，望著雲揚呆了半晌才道：「侄兒，謝過三叔，我正有打算和七妹妹談談。」
「這就好，這就好，」雲揚笑著連連點頭。
而傅憐音仿佛「大勢已去」般耷拉著一張臉，坐在那裏強顏歡笑的點頭稱是，雲冉神情「肅穆」，氣悶的不做聲，心下愈發看不起自己的嫡母：別人都快欺負到頭上來了，居然還能陪著笑臉。
再風吟瀟在剛蒙蒙亮前按原路潛回書房中，隨即往床上一躺，閉目養神的憩了兩個時辰，卯時中打開書房門，就看到卓敏已在門口等著，身後有個手中端著碗的丫鬟。
「卓姨娘，您怎麽還在這兒？」風吟瀟揉了揉眼睛，明知故問道。
「瀟兒，昨兒睡得好嗎？沒打攪了你們吧？」卓敏塗著胭脂的紅唇勾起，眉目含笑道，「我知你有早起的習慣，就讓丫鬟熬了些紅棗銀耳羹來，」
著，眼睛就朝風吟瀟身後望去，道，「那姑娘醒了嗎？」
風吟瀟笑了笑道：「對不起，姨娘，昨深夜，姑娘突然嚷著要回去，我如她所願，讓人送她走了。」
卓敏怔愣，狐疑的望著風吟瀟：昨離開之後，江陰侯本來要派人來監視這裏的一切，不料那人再返回時，遠遠看風吟瀟最得力的侍從徐達和馬鳴浩正徘徊在書房周邊，警戒的這裏走走，那裏看看，就是一隻昆蟲飛過也難以躲過他們的視線，隻得折回去複命無法監視君侯的書房，因而昨夜在這一帶所發生的一切，卓敏無從知曉。
「走了？」卓敏似有不甘的假意生氣道，「你怎麽讓她走了呢？不是好了今兒早上給姨娘看看的嗎？」隨後，又睨了風吟瀟一眼，取笑道，「不會是因為瀟兒難為情，有意藏著人家吧？別害臊了，都是自家人，讓姨娘見見，啊。」
卓姨娘著就自顧自的進了書房，風吟瀟隻是冷冷一笑，聽之任之。
然而讓卓敏失望的是，床上空空如也，淩亂的被子裏什麽也沒，她濃妝豔抹的臉霎時黑紅交替，但轉過身去麵對風吟瀟時又旋即露出笑容：
「瀟兒，你還真把人給轟走啦，嗯？」
風吟瀟撓撓耳朵，嗬嗬笑道：「姨娘，不是我轟走她，是她自己要走的，且我也想仔細想過，萬花樓的姑娘若帶入府中有傷門風，唯恐父母訓斥，因而便順了她的意。」
話到這份上，卓敏也不好繼續追問什麽，隻假意怨責了幾句，便要風吟瀟把一大碗紅棗銀耳羹全吃了，回去後，又問了晨起做飯的仆婦以及清掃苑落的丫鬟是否留意到昨兒深夜到今一大早，府裏有什麽陌生人出沒，下人均回答「沒有」，卓敏隻得作罷。
風吟瀟對依舊守在書房附近的侍從吩咐了幾句，就去父母臥房前敲門，守夜的丫鬟，國公夫人已大有好轉，此時在後花園，與風國公散步。
「父親，母親……」風吟瀟站在花圃外，揮手輕喚。
風國公與國公夫人二人同時回頭，露出笑顏：「是瀟兒，快來！」
風吟瀟迎著滿園的花草芬芳近前，行禮之後，端詳母親須臾道：
「母親確有好轉，但還是要潛心靜養才是。」
淩宸笑著點頭，一麵伸出一隻手給風吟瀟，一麵開步道：「瀟兒孝順，為娘心甚慰，但武舉在即，瀟兒切莫要分神，專心為皇上辦好每一件事。」
「兒子幾下了，」風吟瀟牽著國公夫人的手，畢恭畢敬道，「母親切不可為了兒子再勞心傷神，我已長成，知道孰輕孰重。」
三人走進涼亭裏，風國公突然駐足，看著風吟瀟，神情嚴肅：
「瀟兒，我聽到一些議論，你昨夜帶了萬花樓的姑娘回府睡覺？」
淩宸一臉驚異的看向風吟瀟，不可置信道：「瀟兒，這是真的嗎？什麽時候的事？」
風吟瀟抬頭，看了看四下無人，方才回頭對二老道：
「敢問父親是如何知曉此事的？」
風弘睿生氣的吹鬍子道：「府邸上下一早都傳遍了，瀟兒，你怎能如此不懂自製，忘了為父平日都怎麽訓誡你的了……」
「父親息怒，」風吟瀟淡淡一句，「兒子以人格擔保，斷無此事——」
「斷無此事？」風國公餘怒未消，瞪風吟瀟一眼道，「那這事怎麽傳出來的？你叔父他昨夜到你房裏，親眼所見你和一個女人裹在被子裏，瀟兒親口那是萬花樓帶回來的……還有，昨府裏發生刺客闖入姨娘苑落又是怎麽回事？」
風吟瀟眯眸：叔父不是過不會將昨夜之事告訴父母的嗎？
「茲事體大，兒子一時不知該如何跟你們解釋，」風吟瀟頷首，艱澀道，「但我保證所謂『萬花樓的姑娘』純屬搪塞之詞，我……有苦衷。」
淩宸與風弘睿對視了一下，又對風吟瀟道：「這麽，昨夜你房裏確實藏了個人，隻是你不能供出此人，」她微頓，突然睜圓了眼睛，吸氣道，「難不成是昨夜闖入府裏的刺客？」
「不，母親，並非刺客，」風吟瀟不得不委婉的解釋道，「而是與兒子熟識的一個朋友，不過請原諒兒子暫不透露。」
「你做事一向有想法和主見，」風弘睿見事情明朗化，也就不再追究，「但是瀟兒要記住，凡事自覺自律，多為父母想想。」
「是，父親，」風吟瀟道，「兒子昨日提前回府是為了探望你們，如今見母親氣色不錯，也放了心，我還得校場去籌備武舉事宜。」
「去吧，」國公夫人笑道，「早去早回。」
風吟瀟告辭，走出涼亭幾步遠突然又折回來，望著父母道：
「父親，母親，切記不可把今日的談話透露給任何人。」
「任何人？」國公夫人一怔，「包括卓姨娘？」
風吟瀟優美的唇型浮出冰冷，從嘴裏準確的吐出一個字：「是！」微頓，又道：「兒子不想有第四個人知道這件事。」
風吟瀟的前所未有的嚴肅和冷情讓風國公和國公夫人也意識到了什麽，於是默不作聲的點了點頭。
****
與此同時，雲恪和雲嫣領著雲可馨走在南苑的草坪上，她剛與養父談過，這會兒又被哥哥和姐姐叫到了這裏。
「七妹妹，我聽你不肯見君侯？」雲恪踏著腳下的草，忽而抬頭道。
「誰的？」雲可馨想也沒想就反問。
「你先別管誰的，隻要告訴我們實話，」雲嫣牽著雲可馨的手試探道，「不會是因為我吧？」
雲可馨閃爍其詞：「也不全是因為四姐，那時……我也有自己的難處。」
「那時？！」雲恪眼裏含著笑意問，「七妹妹是，你們又見上了。」
雲可馨臉透微紅，目光也移到了草地，聲道：「見過了。」
「什麽時候？」雲嫣追問。
「昨，在田莊。」雲可馨在內心祈求老原諒她的撒謊之過。
「看來接下來的日子，我能輕鬆點了，」雲恪誇張的又又笑，「七妹知道嗎？前幾日我整麵對某人的愁眉苦臉，都怕了。」
「可是四姐要怎麽辦呢？」雲可馨卻沒有哥哥那麽樂觀，原來她心上還是放不下雲嫣被「毀約」一事，「燕國公府就這麽『毀約』了……」r1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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