決堤塔羅
墨書 Inktalez
「理想狀態里,我們可以慢慢了解,不是…這樣。」在我第一千零一次無意識發瘋後,很榮幸躺進了郭囂同學的黑名單。
「高塔牌,在塔羅的邏輯里,這是最負面的代表。」我咳嗽,嗓子啞啞的。桌上散亂着好幾副紙牌,我們可沒在打撲克。「你相信命運嗎?同學。」他不太感冒地搖頭,拿草稿紙演算了三次結果,用統計學告訴我——重複的概率雖然很小,但不是沒有。「四張高塔,四張太陽,同學,你運氣真好!」我大概是笑彎了眼,不緊不慢收着我的紙牌。我的紫霞貓咪,偉大的愛情小說家。我的羅賓伍德,生活的現實主義者。我的中華神話,魔幻的中西合璧大師。我的帥氣女巫,知心的日常顧問。
「況且,不是有惡魔牌和死亡牌?」似乎也覺得自己的運氣太好,郭囂同學終於肯開金口。惡魔牌,象徵欲望。欲望一定是醜惡的嗎?死亡牌,代表結束。結束一定是悲哀的嗎?「高塔轟然倒塌總是突然,沒有理由地,這世界上只有無理最痛苦啊,同學。」意有所指,我塞給他一張太陽,這是光明。
郭囂同學不明白我的意思,扔回了我的太陽,灑脫又狼狽。
會有人被全世界討厭嗎?——答案當然是否定的,世界哪有空關注你,你算什麼,只有人被全世界忽略。
而被忽略,忽略一個毫無存在感的存在才是對存在本身最大的傷害,郭囂同學就是這樣的存在,透明玻璃似的,能在各個地方成功隱形。
「22級物理系,郭囂。」這個名字真的很酷,說實話,在這之前,我可不知道有誰的名字會帶個「囂張」的囂,這未免也太浮誇了。郭囂同學是個社恐,他親口告訴我的。
我還沒有社恐類型的朋友,對於朋友,人是不必要採用集卡模式的。但是我特別想交郭囂這個朋友。郭囂很沉默,幾乎不說什麼話,他看起來多像個哲學家,事實上他像湖面一樣壓根不起波瀾。我以為我會像一顆流星,其實我笨拙的像塊石頭,還是被人強行扔進去許願的那種。
他問,你怎麼了?
我說,沒事,中午好啊。
漫不經心,我們陌不相識。一條魚假裝穆穆皇皇游進了可憐的陷阱。極具迷惑性的,早早布好的「溫水」圈套。一整個漫長的假期,轉角、超市、網吧,無數次刻意的擦肩而過,我不想記住的,誰讓他總穿同一身衣服——普通的美式連帽衛衣,灰色的羽絨馬甲,黑色的衛褲,還有記不住的一直神奇變幻着的鞋子。
好奇怪的一個人。藍色迷霧一樣,對我有致命吸引力的瘋子。
因為從未看清,所以我不記得他的臉。我只知道他的頭髮是流浪漢式樣的,他是那一種氣質很像動物的人,是狗。狗也會用爪子撓你的手心,痒痒的。被路邊的流浪狗舔舐的時候,我後知後覺,不是只有貓才吃魚的,難道狗也愛吃?
我加到了他的聯繫方式,他似乎愕然一下,幾乎只有十秒,我順利拿到了他的微信。為什麼?我不知道,也許我遇見他太多次了,一個人老是不停出現,儘管你們素不相識,但你突然有了興趣,就是這一種玩興讓我摔了一大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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