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書 Inktalez
4
再次見到蘇婉婉已經是半個月之後了,這段時日她一直沒來找我。
我看着這張熟悉的臉,心情出奇的平靜。
沒有以往的刻骨糾纏的痛楚,也沒有以往偶爾偷得的竊喜。
或許,這就是我放下何瀟的跡象。
蘇婉婉的臉色有些蒼白,整個人看起來憔悴了很多。
我微微蹙眉,「你怎麼了?」
我伸手去觸碰她的額頭,她下意識地躲開了。
她咬着唇,神色複雜地看着我:「輕語,你跟祁千羽怎樣了?」
我沉默了一會,淡淡開口,「我答應他了。」
閨蜜微微一愣,隨即鬆了一口氣。
我垂下眼眸,心裡有些苦澀。
果然,她知道我喜歡何瀟。
我回到府中,祁千羽已經來了。
他百無聊賴地坐在院子裡逗着鯉魚等我,手裡漫不經心地撒着魚餌,旁邊擱着一包點心。
看到我,他笑眯眯地說:「這家點心鋪子的桃花酥很好吃,你嘗嘗。」
我接過桃花酥,和他一起走進涼亭里,石桌上的茶還是熱的,看來他也沒等很久。
我隨口問道:「用過飯了嗎?」
他搖了搖頭,「還沒呢,我一大早就去排隊了。」
我瞟了他一眼,「為什麼?」
他撓了撓頭,有些不好意思:「這家鋪子的點心很難買到,我吃過一次便忘不了這味道,也想讓你嘗一嘗。」
我愣了愣,心裡泛起一陣暖意。
跟他在一起的時候,我總能感到一種久違的溫暖和幸福。
我摸了摸他的頭,「我讓下人送點吃食過來。」
他眼睛一亮,「好!」
我笑了,「餓壞了吧。」
他臉頰微紅,不自然地別過臉。
今天天氣不錯,祁千羽帶我在城中閒逛。
午時,祁千羽說他娘親想我了,邀我去府中坐坐。
葉家與祁家是世交,祁夫人一直對我很好,我沒有理由拒絕。
這是我第一次踏進祁千羽的院子,在他書房裡,我看到了他為我畫的畫像。
我開心的樣子,生氣的樣子,頑劣打鬧的樣子,傷心落淚的樣子……
畫中各種神態的我,鮮活又生動。
我驚訝地看着他,忍不住問,「你到底為什麼會喜歡我呢?」
他沉默了一會,輕聲道:「還記得小時候你幫我找玉佩的事嗎?」
「啊?」我愣了愣,「什麼時候?」
他笑了笑,眼裡卻閃過一抹失落,「八歲那年,爹娘帶我去葉府做客,我弄丟了娘親送我的玉佩,便蹲在花園裡哭。」
我眨了眨眼睛,努力回想,「你一說我就有印象了,那時,你一點點大,像個小豆丁,一個人蹲在角落裡,看起來很無助。」
「我問你怎麼了,你說你弄丟了你娘親送你的玉佩。」
「我安慰你,說玉佩一定還在府邸里,可能是被風吹到某個角落裡了。」
「你就相信我,跟着我一起去找玉佩。」
「我們找了很久,幾乎把整個府邸都翻遍了,終於在一個小角落裡找到了玉佩。」
「你很高興,撲進我懷裡哭了起來。」
祁千羽咳了一聲,臉紅了,「那時候我就想,這個小姐姐真好,要是能一直跟她在一起就好了。」
我靜靜地看着他,心裡湧起一股莫名的感動。
原來在我們還那么小的時候,他就已經把我放在心裡。
原來我們之間的緣分,早就已經開始了。
沒過幾日,我收到了一封書信。
是何瀟寫來的。
他問我,為什麼要跟祁千羽在一起。
他說,他想見我一面,有話要跟我說。
我微微一愣,心裡有些不是滋味。
他這是在幹什麼?
是在質問我嗎?
他跟蘇婉婉在一起的時候,有考慮過我的感受嗎?
現在我跟祁千羽在一起了,他反倒是來質問我了。
難道他覺得,我只能圍着他轉嗎?
我將信紙揉成一團,扔進了紙簍里。
他還是沒有改變。
還是那麼自私,那麼自以為是。
他只考慮自己的感受,從來不考慮別人。
他不想跟我在一起,卻也不讓我跟別人在一起。
他真的以為,我是他的附屬品嗎?
我決定不理會他,也不再跟他見面。
接下來的日子裡,我跟祁千羽在一起的時間越來越多。
我們一起上學堂,一起溫書,一起練武。
他會陪我去看戲曲,會帶我去吃好吃的,會陪我一起騎馬打獵。
他會認真地聽我說話,會為我出出主意。
跟他分開的時候,我會想他,會想念他的笑容,他的溫度,他的一切。
在我的心裡,他越來越重要了。
我也越來越依賴他。
我希望他能一直陪在我身邊。
我想,我可能真的已經喜歡上他了。
祁千羽說,他想娶我。
我們的爹娘很爽快地同意了。
我跟祁千羽定親了,決定在年底成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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