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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帶回來的那幾個人,什麼時候審訊他們,」柳莊百無聊賴地趴在桌案上,「餓了三日恐怕要頂不住了,都吵着要見你。」
我聞言一愣,最近幾日都在師兄那裡,我都快忘記了這幾個人的存在了。
把那些黑衣人帶回來後,我曾交代過柳莊,把人分開關押起來,不讓他們相互傳遞消息,也不給他們飯食,每日只給 一杯水吊着命。被冷落了幾日 ,他們摸不清我的目的,加上飢餓和體內的毒,只會讓他們的內心越來越恐懼。
沉吟片刻,我慢悠悠地說道:「你帶人下去審問他們,為何潛伏在長安城,為何暗中跟蹤我們,若是有人願意交代實情就放了他,其他的就殺了吧。」
半個時辰之後,柳莊皺着眉頭回來,一屁股坐在桌案旁,給自己倒了杯茶,灌了一大口才惱怒地道:「這三人怕是不見棺材不掉淚,他們交代的內容每個人都完全不同,沒法判斷誰說了真話。」
「哦?」我目光閃閃,不甚在意,早料到會如此,「告訴他們,只有說真話的人才能見我拿到解藥,他們三人中若有一人說法與其他人不同,那個人就得死。若是三個人的說法都不同,那就都死吧。命運掌握在他們自己手中,把不把握得住看他們自己了。」
不到一炷香時間,柳莊就帶着那三個黑衣人來見我了,我有些訝然,竟沒個不怕死的?
餓了三日,黑衣人的腳步虛浮,還沒靠近就齊刷刷地跪倒在地,連抬頭看我一眼都不敢,在死亡面前,尊嚴忠義都顯得無足輕重。他們見了我,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一樣,顫抖着乾裂的嘴唇,聲音飄飄忽忽地,斷斷續續地在……搶答。
「停!」柳莊見我揉着眉心,目光森然,連忙制止他們。
「都想活命是吧。」
其實我並不是那麼嗜殺之人,以前殺人是為生存,近幾年,師兄不在,我越發不想動了,流螢一干人等也開始學着做生意,反而很少接暗殺單子了。
我皺眉不悅地看了他們一圈,隨手指着其中一名黑衣人問道:「你們留在牆壁上的記號是什麼意思。」
那名黑衣人老實交代,只是說得很不利索。
「那……那是通知武林盟情況有變,不只是周舒菡,我們發現大小姐也在長安城裡。我等本是武林盟的探子,多年前武林盟的聖物被周舒菡盜走,近日武林盟得到消息,那周舒菡在長安城現身,盟主派我等查出他的下落,並向他索回聖物。周舒菡行動隱秘,我等不確定是否找錯人,所以才跟蹤您,並非有意冒犯。」
我冷哼一聲,繼續問道:「武林盟的聖物是指江湖中傳說可以使人進入「醉生夢死」之境的玲瓏石?」
「是,我等只是想拿回聖物完成任務,不會傷害您的師兄。」
「給他們解藥,送他們出去。」
「真的讓我們走?」
「怎麼,想留下?」
我斜睨三人一眼,揮手讓人帶他們出去,甚至好心地交代下屬給他們些食物,畢竟他們的逃亡生活要開始了。
背叛武林盟,不用我動手,武林盟就不會放過他們,做好餘生都在逃亡的準備吧,如果他們有那個能耐的話。
對於玲瓏石,我倒有些好奇,不知是否真如傳說中那麼神奇,讓人有進入夢境,在夢境中起死回生之功效。
雖然沒得到多少有用的消息,但近幾日行事分外順利,和師兄相處也越來越融洽,仿佛回到了往日少年時。只要不提當年的那件事,我和師兄的性格還是十分契合的,少年時朝夕相處培養出來的默契,讓彼此一個眼神便知道對方在想什麼。
十年來發生了太多事,現在這般寧靜平和的日子,真是讓人有些欲罷不能。但我也知道逃避解決不了問題,那些謎團不解開,我和師兄之間的隔閡就不會消失。
「想什麼呢這麼入神?」柳莊依舊是那副百無聊賴的樣子,突然他像是想起什麼,興致勃勃地說道:「還記得我跟你提過的『有間茶樓』吧,就是第一次見到周兄的地方,老闆娘真是個大美人,唱小曲的姑娘嘴也甜得很,怪不得周兄流連忘返呢。」
茶樓?我心中一動,師兄曾提起過,喬蘭在長安開了間茶樓,師兄便是在那裡守株待兔等我。
這幾日心思都放在師兄身上,倒是忘了這茬,喬蘭一家與師兄相處這麼多年,怕是知道的事不少。
「有美人相伴,這日子才算是有滋有味,還是周兄會享受。」柳莊還在一旁喋喋不休,滿嘴胡說八道。
「走吧。」我橫了他一眼,站起身往外走。
「誒,阿瑤,你去哪?等等我。」柳莊不明所以,連忙起身跟在我後面。
「喝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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