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把安靜帶給每一個人的同時,因風拂面也將溫柔和刺骨再次回饋給了它所平等對待的每一個人,風格外的安靜,把心跳聲無息的放大,那一收一放的呼吸聲,夾雜着腳步聲,是那麼清脆入耳,卻又帶着不安和猜疑隨着不散的陰魂共同伴着月亮回歸到這未知的路上
敏感是金屬性俠客的特質,越是安靜的時刻,本已雙眼爭鬥的樓月卻忽然的站起身來,元氣蓄滿留在右手,一記手刀正準備追上,可拉近一看,確是染行迷迷糊糊的走了過來
樓月大驚:「怎麼是你?」話音一落,樓月這才收起按住染行的左臂,和右手的元氣,深呼吸着站起身來——原來是換班的時間到了,染行被這古怪的風吵醒,這才迷迷糊糊走了過來,把手搭在同樣有些打盹的樓月肩膀,引起了這番誤會
「游龍老師安排好了,你看前幾個時辰,我看中間的,少夢就看最後面。這風也奇怪,繳了我的夢,我就來找你接班了」染行一邊叫疼,一邊說着來意。樓月點頭,還是對着他的頭點了一下:「你的心意我知道,不過這樣可不好,嚇我一跳知不知道?」
染行低下頭賠了不是,樓月便不再追究,不夠此番刺激下,樓月也沒了睡意,兩個各有憂愁的人聚在一起,似乎什麼要說的正在心裡醞釀
「你這是。。又想起之前的事情了嗎?」染行一眼看出端倪,遂拍了拍身上的灰土,拉開一步的距離小心地問
樓月抿着嘴,輕微的點頭。小時候的記憶又浮現在了腦海里,可從哪裡說起呢?
風繼續吹過,二人的頭髮隨之飄動,周圍的安靜再次喚起不一樣的心跳,樓月想了想,忽然不知從何想起一句,說起染行是自己見過比較特別的傢伙
染行一頭霧水,這是哪裡的話?難道身為試煉之地的世家大族後代,還對民間小商鋪的人有所看法?不過回過神來,染行也收起驚訝——小子,不要亂想。怎麼,你哪裡特別了?難道她說的特別和自己想的特別有什麼不一致嗎?
」試煉之地的人,都是如此嗎?「染行猜測性的露出好奇的目光,希望樓月會說出什麼
樓月一愣,這又是什麼問法?難道說引起了什麼誤會?這裡會不會隔牆有耳?不過染行既然有些了解了自己的想法,樓月索性就一把把染行拉到自己身前半步的距離,說起了一些往事
」看來你從未了解過這裡吧,你聽到的一些民間傳說,試煉之地可是一個很神聖的地方,那裡的人充滿正義感,為民除害,努力肅清為禍世間的惡煞。這些努力伴隨着犧牲,從上古俠客代代至今,可你知道或者。。你能理解嗎?「樓月口若懸河的講了很多小時候的見聞,讓眼前的染行目瞪口呆
這說的哪裡和哪裡?怎麼忽然又扯到如此高度的東西,染行自幼便聽說俠客守護時間,似乎成了習以為常的事情,這並不意外,可這番話背後,難道說的是樓月自己嗎?染行的大腦飛速運轉,這毫無來源忽然蹦出的話里,樓月究竟要說什麼
」犧牲的一部分,或者對你而言,可能是你的時間,精力,或是本應你在那個時候應該做的,都成了某些只能想一想卻得不到的遺憾吧?「染行緩緩的張口,儘可能想到自己從書中或是市井商販口中哪些生澀的話,或者儘可能不會刺激樓月的詞彙,東拼西湊出剛剛的話語
樓月點頭,看來自己對這傢伙的特別印象,似乎得到了一些證據。樓月點頭,繼續說着剛剛的內容
「既然我們這些有着俠客印記的人組成了試煉之地的光輝面,作為其中之一,犧牲可以有很多。如親人的離世,繼承他們意志的我們,或者是我,開始了多年的閉門修煉,似乎在那段時間,我只知道命令和執行,在你這裡,或者到了游龍老師這裡之後,我才知道同伴這個詞,坊間似乎很重視這個詞彙,可我在本應多少了解這些的時間,和高牆為伴,訓練為伴,就這樣虛度了這麼久,若是晚些碰到你,可能永遠都沒機會了」
樓月的一番話讓染行的臉莫名的紅了起來,這是個什麼奇特的暗號語言,難道自己的特別之處僅僅在於同伴兩個冰冷的字眼嗎?試煉之地的世家大族,怎麼說也是飽讀詩書,出口便是山河繪卷的人物,怎可能不教給孩子這些呢?
「或許這是一種安排」染行忽然撬開話題,他不喜歡這種壓抑在某些虛頭中沉淪或是逐漸的變成虛頭所描繪的東西,人本身有着很多,可為什麼樓月的長輩會如此壓抑呢?他也不知道,但是看了樓月滿意的眼神,染行知道,自己猜對了,本應有的親人陪伴,以及從小到大的夥伴——應該是同伴,對樓月來說都是那段時間所欠缺的
「什麼安排?」樓月的興趣被染行調動,微微抬高自己的眼神,期待和激動的眼睛已經發出信號,可染行卻羞得無地自容,三更半夜,孤男寡女,小辣椒要是知道如此事情還不撥了自己的皮?但這也正是獨屬於這個年齡段的人的東西,一種獨特於同伴二字的什麼東西正在萌發
「安。。安排?可能。。。。也許。。。。就是——要有一個人為你彌補什麼吧,可能是你缺失的東西,也可能是其他的,至少這個人要能摸得透你,才能算是安排到的人吧」染行略帶自嘲說着話,試探着和樓月的眼神碰撞,果然,自己的回答又一次正確,雖然樓月沒有繼續說什麼,可那滿意的點頭讓染行略有興奮,自己至少了解了眼前這個大家閨秀的心,或許某些幻想是有可能的
「看來,你的嘴可真是比糖都有威力呢」樓月滿意的笑着,不過一瞬間的風停,讓樓月的意識立刻回到現實,瞬間在地上展開探知,染行大驚——難道在這種時刻,不散的陰魂終於隨着停下的風到來了嗎?
這股力量,難道說。。。那傢伙還活着!樓月的眼眉瞬間皺了起來,立刻準備元氣反擊,可根本不見目標
「還愣着幹什麼,敵人來了!」樓月立刻給了染行一下子,告訴他剛剛的事情告一段落,現在是處理正事的時候
染行大驚,立刻回頭朝着游龍老師的方向去了——「樓月你等一下,我這就去通知游龍老師!」
樓月眉頭緊鎖,目標遲遲不出現,自己的準備好的術式也無法發揮,可那該死的聲音卻一直在周圍迴蕩
「真不好意思,打擾兩個約會的人,可不是我一個惡煞要這樣做的,真不趕巧,不過確實很讓人好奇呢!」一個陰森的笑容在又起的一陣詭異的風中從地底破土而出,幾個方向飄來的碎塊在話音落下的同時聚成一體,一個熟悉的面孔出現在了染行和樓月的面前
「風巽:巨木擎天!」游龍瞬間從睡夢中睜開眼,朝着自己預判的方向發出這一招,染行樓月面前的傢伙瞬間被打上了天,不過正如陰魂不散四個字,再次回到了這裡,逐漸顯露出真面目來
「好久不見,丫頭,哦!還有這不知哪裡的毛小子」魂斷再次現身,讓樓月大驚
不可能,自己親眼所見,這不是已被游龍老師幹掉的傢伙嗎?怎麼會出現在這裡,還是如此巧妙的時間,地點甚至場合都這樣的巧妙
魂斷活動着自己的筋骨,看着眼前兩個驚訝的傢伙自豪的抬起頭,說出了當時的細節
原來魂斷發現游龍腳下異常的石頭時,就已知曉這是游龍的幻術,隨即將計就計,使出了自己的破局之法:訣煞——陰魂不滅
這是獨屬於魂斷的一個技法,使用時會讓出招的對方看到一個自己站立不動的假象,實則魂斷早已化作黑泥消散,通過這一路的跟蹤,他發現了樓月心中對過去的一些不滿,於是精確的定位到了樓月所處的位置,這才現形出現在二人面前,既然游龍不是自己應該的對手,收拾這兩個毛孩子自己可還是在行。魂斷立刻聚集惡念準備發動術式,立刻被一旁游龍的元氣轟開十幾步的距離
「游龍老師!」樓月大喜過望,可魂斷卻幾乎閃現到自己身邊,好在游龍老師同步使用逐月移動到自己面前,再次一拳打飛了魂斷
「怎麼,再次見面,這樣打招呼可不像你,魂斷」游龍立刻將樓月護在身後,示意她把剩下的人叫到這裡
忽然的元氣衝擊波自然逃不過雨萌的探知,此刻的夢江小隊急速趕路,距離雨萌所探知的位置已經越來越近
「夢江老師,北面。。。」雨萌探知到的,是自己從未見過的惡念,也是第一次執行任務的原因,她並不能準確的判斷北面的情況
「北面打起來了」雨萌收起探知立刻報告了夢江,就在北面二三里路的地方,一股木屬性元氣和土屬性的惡念正在廝殺
「游龍遇到麻煩了,看來我們要幫幫忙了」夢江思考着自從進入這裡以來,一路上暢通無阻,且情報已經說明對方已經撤退,這土屬性的惡念又是從何而來?不過這些的答案,這時思考是沒有什麼結果的,還需要等見到游龍才有答案
隨即夢江轉過身來安排任務:雨萌繼續進行探知,到達之後,由安七正面拖住惡煞,藍桉則見機行事,策應游龍的學生,自己則伺機而動,尋找機會和游龍一起做掉惡煞
「都聽明白了嗎?」夢江說完自己的安排,雙手叉腰,眼神嚴肅地問
「明白了!」學生們異口同聲,夢江滿意的點頭,隨即下令加速向北,支援游龍
而陰風也把爭吵帶到了山青那裡,讓山青不由得大怒
「怎麼,既然是合作者,就i應該相信我能處理這些傢伙,你教你的人私自出擊,連聲招呼都沒有,未免有些失禮,壟杉!」山青安頓好帶着神墜的女孩,把她護在身後,背着身對後面冷笑的壟杉發問
「這怎麼算失禮呢,山青兄弟?我可從來沒拿你做外人,我向鬼魅大人保舉你,若不是信任,又何必這樣呢?」山青叫魂散拿上茶杯,又在山青破舊的山洞裡不緊不慢的喝着茶
山青也沒有追究,既然客人主動為自己上茶,身為這個山洞暫時的主子,這茶沒有不接的道理
」茶是好茶,可這事情,還真有些不對味道。我接到的任務,可是給你爭取時間,不是在這裡陪你喝茶「山青黑着臉要求壟杉撤下自己的人馬,自己早已設伏準備一舉拿下一眾俠客
壟杉大笑,看來想叫俠客理解自己的一盤棋,可要好好說道一番
「這件事已經完成,我現在已經準備走了,可我的手下表示就這麼空手走了,未免不合江湖道義。所以我才準備叫我的手下幫你一番,或許能提前做出什麼動作,抓個活得回去,到時候你我在鬼魅那裡都有說道。你也不忍心叫合作者空手去見上司,對吧?」壟杉極度放鬆的說出這番話,臉上也不生氣,繪聲繪色的說起自己得到的消息
「我勸你不要有太多的訴求,或許你想得到天下,可得到的只有那一畝三分地而已。還是老老實實按計劃撤走你的人馬,保住你要帶回去的東西,我們在上司面前,不會談不攏的」山青放下茶杯,思考着自己的封印,如今還剩下水火尚未突破,如果這些傢伙派出去某個土屬性的同事,豈不砸了自己苦心經營的封印?這哪裡是什麼合作,分明是搗亂!
壟杉則繼續喝着茶,說起山青不懂謀略,這手下本就是一個誘餌——誘騙俠客集結,哪怕犧牲一個封印,自己也在撤退前做了最後的幫助,這叫引誘。誘餌所引誘的東西,正是游龍和他的援兵們,山青掩護自己撤退,而聚到一起的俠客在山青的封印下,定不能全力以赴,屆時自己哪怕不在,也能為山青的掩護做最後的幫助,怎能說這是搗亂呢?
」聽說過姜太公吧,這可是你們人類傑出的人物,他曾用不折彎的釣魚竿釣魚,又稱願者上鈎。而俠客又講究不放棄每一個同伴,不會有人看着自己的同伴身處險境而袖手旁觀吧?「壟杉驕傲的說着自己的判斷,而一旁的山青似乎已有了些許的不耐煩
如果這些傢伙聚在一起,哪怕封印還在,若只是火屬性的封印沒有大礙,局面尚且可控,可這些傢伙一旦讓水火之一出了問題,自己會面臨一個敵方可能存在火屬性俠客的障礙,這讓自己的計劃不知不覺多了一個阻礙,這樣的幫忙,真的就是幫忙嗎?
壟杉看出了山青的懷疑,不過幾個四相俠客,和兩個太極俠客,在這個試煉之地的天才少年面前,應該不會是什麼大礙,況且行走江湖,若沒個後手,未免年輕的過頭了。更何況是山青這個異類俠客,既然敢於投身敵人的營帳,那必有殺招在後,自己也無需顧忌縱容魂斷的後果,哪怕魂斷死了,只要能達到目的,山青一個以穩健著稱的傢伙,一定有了解決之法,所以壟杉居然少有的對山青表態:不要多管閒事
隨後就帶着手下揚長而去,留下山青在山洞裡短暫的用夾雜怒火的元氣擊穿了岩壁
山青立刻想出了對策——鎮守水之封印,火之封印只要不是水屬性的夥伴攪亂,自己就還有一絲機會。。。。
風吹過山青的頭髮,那雙憂鬱,憤怒且眉頭緊皺的眼睛,似乎訴說着什麼
或許這種意義不明的風,有時也並不是什麼好消息,至少對於山青而言,當下的形勢確實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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