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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書 Inktalez
柴房的門板在林大河眼前"砰"地關上，震落幾縷陳年積灰。他抬手要再敲門，卻聽見裡面傳來"嚓"的一聲——是刀刃割開布料的聲音。
"小滿！那本書真的不是..."
"不是什麼？"門縫裡突然遞出半截寒光閃閃的刀尖，"不是畫着太陽吸進葉子的妖法？"崔小滿的聲音繃得發顫，"李莊去年燒死的仙姑，就因說她能借日精月華！"
林大河額頭沁出冷汗。系統界面上【信任值:15/100】的紅字刺得他眼睛發疼。他忽然蹲下身，從門縫底下塞進去一片馬鈴薯葉子。
"你摸摸看，"他壓低聲音，"葉子背面是不是有細孔？"
沉默良久，門縫裡伸出兩根沾着泥的手指，拈走了葉片。又是一陣窸窣聲，接着是紙張翻動的輕響。
"這...這些圈圈線線..."
"海外番僧教的。"林大河趁熱打鐵，"天竺那邊管這叫'莊稼呼吸圖'，就像人喘氣..."
門閂突然滑動，崔小滿的臉出現在昏暗中。她指尖捏着筆記上那幅光合作用示意圖，眉頭皺得能夾死蚊子："所以你不是念咒，是在算賬？"
"對對對！"林大河點頭如搗蒜，"算陽光幾分、水幾錢、土幾兩..."
"怪不得！"崔小滿突然捶了下門框，"你老衝着麥子比劃三指，是在量節間距？"她眼睛亮得出奇，一把將他拽進柴房，"早說啊！我爹留下的獸醫書也有這種鬼畫符！"
霉味混雜着乾草氣息撲面而來。林大河這才看清，那本被割開的筆記正平放在剁飼料的木墩上，旁邊是拆開的繡線繃子——崔小滿竟試圖用紅綠絲線把圖表繡成花樣！
"你看，"她指着頁角自己繡的麥穗圖案，"這麼一改，誰能看出是妖書？"翻動的紙頁間，那些化學反應式全變成了藤蔓紋，能量方程式化作祥雲，活脫脫一幅農家慶豐圖。
林大河嗓子發乾。姑娘低頭咬斷線頭的側臉在油燈下鍍着金邊，發梢還粘着幾根草屑。他鬼使神差地伸手，卻在即將碰觸的瞬間被系統的警報聲驚回神：
【警告！時代認知壁壘存在風險】
"其實..."他縮回手摸出炭筆，"還能改得更隱蔽。"在崔小滿驚訝的目光中，他把氮磷鉀符號轉譯成二十八星宿圖，三羧酸循環畫成了九宮八卦。
"妙啊！"崔小滿拍腿大笑，"縣衙那幫草包肯定看不懂！"笑着笑着突然正色，"但你得告訴我，那些會發光的字是怎麼回事。"
她指向筆記空白處——那裡有行系統自動生成的熒光批註：【葉綠素活性不足】。林大河後背瞬間濕透，系統光幕瘋狂閃爍紅色警報。
"這是..."他急中生智，"夜明珠粉！我在縣衙庫房偷的！"
崔小滿眯起眼睛剛要追問，窗外突然傳來蒼老的咳嗽聲。七叔公的白鬍子從窗欞縫隙間飄進來："林家小子，族譜找着了。"
發黃的宣紙在案桌上鋪開，蟲蛀的邊緣透着滄桑。七叔公枯枝般的手指點在某個名字上："林有田，萬曆三十八年置地五畝。"又划過一行小字，"天啟二年典與周氏二畝，契失。"
"典當？"林大河湊近看那褪色的硃批，"不是賣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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