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認為,兇手先殺害了死者,然後才建起了這座密室。兇手不可謂不聰明,他這間密室建得又典型,又特別,既密,又不密,這才引起了我們無窮的推理。兇手本可以藉此特別的密室玩弄名偵探們於股掌之中。可是,他偏偏選擇了向我挑戰…… 兇手做對了一千件事,唯獨只錯了一件,而這件就是最致命的 —— 任何罪犯不要招惹慕容景。」
「慕容哥哥,你看,我剛用你的 GPS 取得了這裡的經緯度,又冒昧使用了您筆記本上的 Google Earth…… 結果……」 張琪妍小心翼翼地捧着筆記本電腦,將屏幕轉向眾人。
「一個月前,這間小屋就已存在。」 應小雀湊過來,補充道。
吳雅追幸災樂禍地吹了個口哨。
「哈哈哈!」 慕容景不甘示弱地大笑,「Google Earth 只能俯拍一個模糊的圖像,兇手完全可以拆了門、窗、牆之類的部分,然後重新砌築!」
「經過我仔細的觀察,發現這種痕跡並不存在。」 應小雀眯起眼睛,語氣堅定地反駁。
「屋內牆壁上的苔蘚也很均勻,這對慕容先生的推理很不利。」 肖敞放下畫筆,指着密室方向,冷靜地補充。
「另外以慕容哥哥的車技和奧拓的身材,前面的木橋才勉強得以通過,大量的建材顯然不是可以悄然運進灘里的。」 張琪妍聲音輕輕的,卻帶着不容置疑的篤定,「不過我們可以問問周圍的山民,或許有人見過運輸建材的車輛的……」
「不用問了!」 慕容景咬着牙,眼神中滿是不甘,「我一定會找出答案的!」
殺人者永遠不可能入獄,你們始終是失敗者!
屍體在哭泣,哭泣真相的被錯過,被埋沒。
屍體在大笑,大笑偵探沒能力,沒作為。
—— 一封新郵件
「各位老師,我有一些不成熟的看法……」 張琪妍看着垂頭喪氣的眾人,聲音怯怯的,卻帶着一絲堅定。
「老師不敢當,你說吧。」 吳雅追擺了擺手,臉上還掛着沒消散的沮喪。
「你們都常說,排除一切不可能,剩下的就一定是答案。各位最頂尖的大腦已經把一切不可能都排除了,那麼剩下的那個難道不是答案嗎?」 張琪妍目光掃過眾人,先肯定了大家的努力。
「你快說吧,張律師!」 應小雀急性子上來了,忍不住催促道。
「記得吳雅追哥哥說,死者自殺的可能性比較小,但這並不代表沒有。」 張琪妍看向吳雅追。
吳雅追無力地點了點頭,似乎已經沒有力氣爭辯。
「如果兇手就是死者,如果他本來就是自殺的呢?」 張琪妍深吸一口氣,繼續說道。
「That’s impossible!」 慕容景猛地站了起來,大聲反駁,「首先門外的掛鎖就很難解釋!」
「先鎖上就是了,如果門只上了鎖,而沒有上另一側鉸鏈的話,門依舊是可以進出的。可以證明我推理的是 —— 我在屋外並沒有看到門的鉸鏈。」 張琪妍鎮定自若地解釋。
「也就是說,門的鉸鏈在屋內,而且被糊在水泥中了!」 應小雀突然反應過來,驚呼出聲。
「是這樣,他有匕首,可以代替螺絲刀,其實不上螺絲也行,反正被糊在水泥里了,也不容易被發現。」
「那麼瓦匠工具是如何消失的?死者又是怎麼在密室里和水泥的?」 應小雀一連串地追問。
「可以代替瓦刀刮板的東西有很多,比如死者的那雙皮鞋我們就沒有仔細地檢查過 —— 也一直沒有機會。至於和水泥的方法,剛好也和衣着有關 —— 衝鋒衣是防水的,死者把和好的水泥漿用衣服兜着裝進屋就可以了,用完後剛好把衣服穿上。」 張琪妍有條不紊地分析着。
她又熟練地用慕容景的筆記本電腦打開了前後兩封郵件:
「最早引起我懷疑的恰恰就是這兩封郵件,這完全是一個敘述性的詭計:
「『屍體在等着你』;
「『屍體在哭泣』;
「『屍體在大笑』;
「屍體就是第一人稱,就是發信人。
「另外他說『殺人者』而不是兇手,證明這就是一起自殺。還說什麼『錯過』,因為殺人者也就是屍體就在我們眼前,沒發現當然是『錯過』。
「死者已矣,當然也不會入獄……」
「可是死者怎麼發送郵件的?」 應小雀皺着眉頭問。
「定時發送。」 張琪妍輕輕一笑,「別被密室搞壞了腦袋瓜,其實大家都知道這個的。在我看來,正是第二封郵件帶給了我最大的懷疑。我們在這荒郊野嶺,周圍沒有監聽器,沒有攝像機。我們這些人也沒有離開過彼此。為什麼出題者會確定我們沒有找到答案,為什麼他能肯定我們失敗……」
「這也太不能接受了!」 慕容景氣得一拳砸在身旁的石頭上,「他的這些小伎倆,刑警們在鑑識過程中就可以識破的。」
「問題是他成功地利用了我們的自尊心。」 張琪妍把筆記本輕輕還給慕容景,「他用小小的暗示就阻止了警方的過早介入,從而完成了他的勝利。」
「他這麼做究竟是為了什麼?」 肖敞突然暴怒,一把摔翻了顏料盒,顏料潑灑在地,他又氣憤地捶打着地面,「用自己的死來耍弄偵探,真是白痴!」
「或許,答案就在他的資料里。」 張琪妍望着地平線上即將沉沒的夕陽,眼眶微微濕潤,聲音帶着一絲哽咽,「喪偶……」 她喃喃自語,仿佛已經觸摸到了答案的邊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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