臘月的風如利刃般刮過,將大地凍得僵硬。在黯淡的晨曦中,兩襲紅衣宛如燃燒的火焰,劃破了死一般的寂寥。
個子稍高的應小雀裹着大紅的羽絨大衣,脖頸縮在高領里,一手緊緊挽着提袋,另一隻手不住地搓揉着凍得通紅的耳朵,時不時還哈出一口白霧,試圖溫暖冰涼的指尖。穿紅呢風衣的小個子女孩張琪妍則雙腳不停地在原地跺着,每一下都像是要把寒意跺碎,同時她還向前者不住揮手,動作幅度大得仿佛要驅散周遭的寒氣。
「您就是應小雀姐姐吧,我是張琪妍,幸會幸會!」 張琪妍眼睛亮晶晶的,三步並作兩步迎上前,興奮地握住了應小雀的手,那股熱情似乎能融化周遭的冰雪。
「久仰久仰,你怎麼知道一定是我?咱倆似乎未曾見過面吧?」 應小雀柳眉輕挑,眼神中滿是詫異,不過話接得很快,緊接着就拋出了自己的疑問。
「那封群發郵件啊,上面能夠看到所有收信人的地址。我大致看了一下,料想會到這裡來的女性除了我之外還可能有您和宇文警官,不過慕容哥哥不一定會在第一時間就叫上宇文姐姐,而蒙城離這裡又最近。所以現在站在我面前的,只有可能是您 —— 應姐姐。」 張琪妍語速飛快,說到最後臉頰微微泛紅,略顯緊張地說出了自己的推理。
「好了,別一口一個姐姐的了,就叫我小雀吧。」 說話間應小雀調皮地對張琪妍眨了一下左眼,「另外根據本兼職偵探的調查,張律師你好像和我同歲哦。」
旋即二人咯咯笑了起來,清脆的笑聲在寒風中飄蕩。
兩個姑娘一路寒暄,不時指着路邊的景色說笑,不一會便來到了怪石灘前的木板橋上。
「看,有人比我們早到了!」 應小雀突然停下腳步,伸出手指着前方怪石灘上停着的一輛桑塔納 2000 說道,語氣中帶着一絲驚訝。
「看車牌好像是……」 張琪妍眯起眼睛,似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臉上滿是疑惑。
張琪妍快步跑到車前,看到一個頭髮散亂、眼神渙散的男人正漫不經心地拋接着幾塊泡咖啡用的方糖,動作機械又隨意。
「真的是你!慕容哥哥!」 張琪妍激動地叫了起來,「從廣東的 L 市到山東的青山,你居然只用了一夜!真是神一般的車速!」
「而且還開過了前面那座木板橋。」 慕容景頭也不回,聲音木然地補充道,仿佛還沉浸在自己的思緒中。
隨後趕來的應小雀輕盈地拾起儀錶盤上的一塊方糖,嘴角勾起一抹微笑,調侃道:「慕容大偵探,什麼時候改好這一口啦?」
慕容景無奈地聳了聳肩,長長地嘆了一聲 「唉」,說道:「本來隨身帶了很多 TicTac 軟糖的,但是路過前面村莊,看到幾個小孩實在是太可愛了,於是就……」
「這麼短的時間趕來怪石灘,您中途居然還有逗小朋友玩兒的功夫,您開的這是汽車嗎?」 張琪妍此時滿臉都是崇拜,眼睛裡閃爍着星星。
更令兩位女孩驚訝的事情還在後面。由於剛才她們驚訝於慕容景的車技,而忘了做自我介紹,突然意識到這點的應小雀剛要開口:「呃,忘了自我介紹,我是……」
「凱絲特・布蘭詩,」 慕容景打斷道,眼神犀利如鷹,「雖然看不清你包里的酒瓶,但是從瓶塞看來應該是法國的凱絲特・布蘭詩沒錯。這附近,恐怕也只有蒙城的桂源鋪能有這等上品了!你是準備帶來為這個『名偵探的聚會』助興的嗎?應小雀小姐。」
應小雀微笑着拍了拍手,眼中滿是讚賞:高達 192 的智商,果然名不虛傳。
「這位應該是張琪妍小姐吧,」 慕容景點頭致意,「希望沒有冒犯 —— 身高是你明顯的標誌 —— 不會再有第二個一米五的姑娘有你這樣的魅力。」
張琪妍臉瞬間紅透,害羞地把頭偏向了一邊。確實,她雖然個子不高,卻有着極其精緻美麗的面容,還有那遠遠超越美麗的獨特氣質。
「寒暄完畢!」 慕容景突然一把抓起了所有的方糖,迅速塞進了嘴裡,「我看我們還是開工吧,別忘了今天可是為命案來的!」
張琪妍正欲邁步,卻見慕容景繞到了車屁股後面,用力敲了敲後備箱:「老兄,還不出來?」
後備箱蓋緩緩開啟,一個身穿厚黑呢風衣的男人先是探出半個身子,隨後 「優雅地」 爬了出來,他旁若無人地捋了捋頭髮、整了整衣服,仿佛這是一場精心準備的登場,隨後便像什麼都沒發生似地堆起一副笑臉,嚮慕容景等人打起了招呼。
應小雀一臉詫異,使勁地眨巴着大眼睛,張琪妍也幾乎被嚇倒:「您該不會是……」
慕容景接了下去:「為了搭我的順風車,而不惜屈就於後備箱幾個小時的人……」
應小雀似乎也明白了過來,低低地附和道:「無論哪裡有熱鬧都不惜一切代價來湊的那個……」
當然這個男人全都聽到了,於是他清了清嗓子,給大家做了總結:「正是在下 —— 吳雅追是也!不過我要糾正一下,我搭慕容景的車可不是貪小便宜,只是別的交通工具實在不能如此高效。這樣的場合,遲到是很不明智的……」
張琪妍剛想問問吳雅追是怎麼混進後備箱,又為什麼不直接請求慕容景讓他光明正大搭車之類的問題,卻見話未說完的吳雅追臉色一變,飛快地跑到了一邊的樹下,風中飄來幾個字:「失陪一下 ———— 暈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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