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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書 Inktalez
我爺說完，便關了燈。
我閉上眼睛準備入睡，半睡半醒間，聽見羊吃食的聲音，那聲音很響，仿佛就在屋內。
我睜開眼，順着聲音望去，只見我奶跪在地上，臉埋在泔水桶里，正在吃泔水桶里的東西，發出的聲音與羊進食一模一樣。
我被嚇得魂不附體，剛要喊，我奶就回頭看我，她的眼睛閃着綠光，不像人的眼睛。
我大叫一聲：「啊！」
這一叫，我爺被驚醒了，他打開燈。與此同時，我奶癱坐在地上，像是恢復了神智，意識到自己吃了泔水桶里的東西，她用手摳喉嚨，不斷乾嘔，卻吐不出來。
我爺問我：「小琪，怎麼了？」
我說：「我奶在喝泔水桶。」
我奶瞪了我一眼說：「胡說！我是夢遊而已。」
我奶年輕時有夢遊的毛病，但已經幾十年沒夢遊過了。
我爺拍拍我的肩膀說：「別怕，沒事的。」
我奶從地上爬起來，她的肚子明顯變大了，那一桶泔水都被她喝了。
我奶揉着肚子，痛苦地說：「這可怎麼辦？吐又吐不出來。」
我爺說：「我去拿點香油。」
說完，我爺就去了儲藏室。
屋裡只剩下我和我奶，我奶突然靠近我，眯着眼睛陰險地說：「你還看見了什麼？」
我不自覺地看向我奶的影子，和我說話的分明是個羊頭人身的怪物。
我嚇得魂飛魄散，剛要逃跑，就被我奶抓住肩膀。她死死盯着我，嘴裡重複着：「你還看見了什麼？」
我剛要喊，屋外就傳來我爺的聲音：「老婆子，香油我拿來了。」
我奶聽到我爺的聲音，才鬆開手。
我急忙跑到我爺身後，緊緊抓着他的衣服，我爺疑惑地說：「小琪，你怎麼跑地上來了？地上太冷了，快上炕。」
我爺說完，就把香油遞給我奶，說：「老婆子，喝了這香油，你肚子裡的泔水也能吐出來。」
我奶看了眼手中的香油，自言自語道：「好好的香油，就這么喝了，真浪費。」
我奶只喝了一小口香油，就把香油瓶放到桌上。
我爺說：「老婆子，你只喝這一口香油沒用，再多喝點。」
我奶搖搖頭：「不喝了，太浪費了。」
我奶說完，就上了炕。我本能地看向我奶的影子，她的影子是人形，不是羊頭人身的怪物。
難道我剛才看錯了？
正當我感到困惑時，我爺關掉了燈。
我害怕我奶，不敢睡在她旁邊，就跑到我爺身邊睡。
我爺我奶很快入睡，還打起了呼嚕，我這才敢閉眼睡覺。
第二天早上，我被我奶的叫聲驚醒。她捂着肚子，臉上布滿冷汗，肚子還是鼓鼓的，似乎比昨天更大了。
我爺說：「老婆子，我們倆去集鎮上醫院看看吧。」
我奶皺眉說：「哪有人過節去醫院的？不吉利。」
我爺嘆氣道：「老婆子，都這種時候了，別講究吉不吉利，跟我去醫院看看。」
說完，我爺就去院子裡套好了騾車。
我奶捂着肚子，費了很大力氣才爬上騾車。
我爺說：「小琪，你在家好好看家，哪兒都不要去，我和你奶下午就回來。」
我點頭答應：「知道了。」
我爺我奶離開後，院子裡只剩下我一個人。
今天是過節，各家都很熱鬧，我在院裡放爆竹玩耍，又和村裡的小孩子們出去玩。
到了下午，我回到家，別人家的房子都開始冒煙了，只有我家還沒做飯，我爺我奶都還沒回來。
5
我有點餓了，記得儲藏室里還有半塊羊頭肉。那半塊羊頭肉是我奶從集鎮上買回來的，就等着過節吃。
我跑到儲藏室，用刀切了一小片羊頭肉，只切了一小片，我爺我奶應該看不出來。
我拿着這小塊羊頭肉，跑進屋，捨不得一口吃完，就一點點地咬，細嚼慢咽。
羊頭肉真美味，很快，羊頭肉被我吃光了，我還是感到飢餓。
肚子咕嚕嚕地叫，我不敢繼續吃羊頭肉，那是留給過節吃的。
我在院子裡無聊地發呆，院門突然被推開，兩個年輕人走進院子，一男一女。
女的是我小姑，男的應該是她交往的對象。那男孩穿着時尚，戴着亮眼的皮鞋，他的肚子微微隆起，像是有了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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