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裴觀景在厚雪尚未消散的雪地里跪了好幾個時辰,才被劉瑾允許起身。
這一次,葉晨一次都沒有為他求情。
一想到自己肚子裡如今揣着個孩子,他的心情就複雜得難以言表。男人真的能生孩子嗎?想到自己那狹小的地方要生出比拳頭還大的東西,他的心底就七上八下,忐忑不安。
這該死的裴觀景,自己不能生,就給他造下這般孽。他是有和裴觀景過日子的想法,但不代表他能接受為他生孩子啊!鬼知道從接受自己變成女人,到直男彎成蚊香,再到現在肚子裡有了孩子,而且還是他剛剛自己給自己確診的。
葉晨整個人都渾渾噩噩地坐在床邊,一句話也不說,呆傻得仿佛石化了一般。
瞅着他這副模樣,心疼兒子的劉瑾想了想,開口說道:「晨兒,你要是不喜歡,咱就打掉這個孩子。就算以後沒有孩子,你還有爹,爹養你。」
葉晨心底的委屈終於如決堤的洪水般漫出,他抱緊劉瑾,哭得那叫一個暢快淋漓。
這可把劉瑾氣得,從葉晨房間出來的時候,又狠狠踹了裴觀景三腳。可裴觀景依舊一聲不吭地跪在那裡,眼神堅毅,只有剛才聽到屋內葉晨的哭聲時,才微微鬆懈了幾分。
阿晨,對不起,我也不想在你這般年紀就困住你。可我是真的愛你,除了孩子,還有你捉摸不定的感情,我真的找不到別的辦法留住你。
但你不要害怕,無論發生什麼,從今晚後我都會陪着你。
這個孩子最終還是沒能打掉。因為裴永尚知道了此事,還寄來書信,說兩家也需要儘快完婚,不能讓天下人看了笑話。這到底是不想讓天下人看笑話,還是不想讓自己兒子成為天下人的笑柄,其中深意不難揣測。
劉瑾當即又朝着站着的裴觀景踹了一腳。
裴觀景的傷口早已癒合,但最近又平添了許多新傷,而這些傷都來自劉瑾的毆打,而且還打出了內傷,因此比以往每一次都要嚴重。
這些傷傷在內里,外表難以看出,若不是把脈,可能也就只是吐了兩口血的事。
直到葉晨緩過神來,最終同意留下這個孩子的時候,他才見到已經快被劉瑾打死的裴觀景。
見到葉晨前來,裴觀景笑着看向他,嘴角掛着一抹血絲,語氣微弱地問:「阿晨,你……」
葉晨知道他要說什麼,上前將他伸過來的手握住,然後開始把脈,神色嚴肅地說:「裴觀景,這是最後一次,下次再有這種事,我們就合離。」
只有先結婚,才能合離。
裴觀景笑着暈了過去。
而葉晨把完脈後,才意識到他現在身上的傷有多重。他埋怨了劉瑾幾聲,才和其他人一起將裴觀景抬進屋內。
等到裴觀景再次醒過來時,他們已經來到了淮安王府。
此時,整個王府正將大軍獲勝和小世子成親的婚事一同操辦,熱鬧非凡。但只有身為主角之一的裴觀景才剛剛睡醒。
大軍不能動盪,葉晨也是想了一夜,才決定儘快舉辦婚禮。孩子在他肚子裡已經一個多月了,未婚先育傳出去對父親也不好。
再說如今裴觀景在崇州,他就該當這個上門夫婿。
裴觀景來到葉晨的房門前,卻被人攔住,這是劉瑾安排的人。
劉瑾現在對於這個夫婿可是極為不滿意,之前都差點將人打死在鄉下,打算草草埋了。要不是掂量着裴觀景的身份微妙,自己兒子肚子裡的孩子還需要他這個親爹來提供信香安撫,要不然才不會將他留下來。
這樣的 「人渣」,劉瑾真是看一次就想踹一次,事實上,他也確實是這麼做的。
婚期越來越近,從決定舉辦到定下日期只用了一個月。
在世家大族、王侯將相里,就沒有哪家是這麼倉促的。不過還好有些東西裴觀景一直是備着的,所以東西只需要從京都運到崇州即可,縮短了不少時間。
這一個月里,除了每隔幾天葉晨腹中孩子需要信香安撫,其他時候裴觀景都沒有機會靠近他。而唯一能靠近他的時候,淮安王劉瑾不能親自看着,就讓王管家在屏風一側守着。
裴觀景一進閨房,只嗅到滿屋的海棠花香。這裡地下有溫泉,整個屋子四季如春,春日裡綻放的桃花開得正艷,如同屏風後的美人一般嬌艷欲滴。
「阿晨,我……」 裴觀景剛開口,葉晨便瞥了他一眼,見王管家沒有看向這邊,連忙將自己的外衣解開,然後背過身去,主動露出天命,催促裴觀景:「你快點。」
見此,裴觀景上前兩步,輕輕抱住他,溫柔緩緩給他做了標記。他的唇齒剛剛離開葉晨的天命,就有人將他拖了出去,他一句話也沒來得及說。
裴觀景並不着急,他想着等到大婚那日,就可以和葉晨長相廝守了。等到那時,就算是阿晨的生父,也沒有道理拆散自己兒子和夫婿。
看着裴觀景被拖走,葉晨也是捂着嘴,忍不住笑出了聲。
他可是從來沒有見過裴觀景這麼狼狽的時候,竟然被人拖出去,怕是這輩子都沒有想過自己會有這樣的遭遇吧。
但很快他又笑不出聲了,他低頭摸上自己還沒有起伏的肚子,這真的會有孩子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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