塵土在空中肆意飛舞,遮掩了視線,整片戰場彷彿被一層濃厚的迷霧籠罩。陽川女子略微前傾著身體,盯著混亂的場地,眉頭深鎖,眼中閃過不可思議的神情。她對於炎空的狂暴攻擊方式感到驚訝,這個奪刀者竟能和那位神秘的浪人交手到這種地步。然而她的注意力並不僅僅停留在炎空的強悍,更在於那名浪人——從始至終,他的劍都未曾真正揮出。
浪人冰冽站在塵霧的中心,如同不被撼動的雕像。哪怕炎空一次次爆發出驚天動地的攻擊,他都只是輕輕一側身,或是一個後撤的步伐,就化解了所有來勢洶洶的殺招。更令人驚異的是,他的目光始終冷靜,甚至帶著幾分漫不經心,仿佛眼前的炎空不是一名奮力挑戰的強者,而只是無害的風中落葉。
陽川女子心中一陣複雜,對冰冽的深不可測感到心驚,但也為炎空那不屈不撓的姿態驚嘆。她低聲自語:「這個奪刀者……究竟想達到什麼地步?」
對面的霧京男子則截然不同,他懶散地坐在椅子上,手指輕輕敲擊著扶手,臉上掛著一抹帶著玩味的笑容。看到炎空那狂野而無所顧忌的表現,他忍不住哈哈大笑,聲音帶著幾分揶揄:「真是個瘋狂的小子,他的武藝就和他自己一樣,亂得像一團火,但又偏偏有一種讓人琢磨不透的深意。」
說到這,他的目光閃過一絲欣賞,似乎對炎空的瘋狂和野心感到興趣,但更多的是對其無法控制的混亂感到嘲諷。他輕輕抿了一口茶,像是在看一場荒誕卻又精彩的戲劇。
「不過這場鬧劇終究會結束,」霧京男子淡然地喃喃道,嘴角微微上揚,像是對這一切早有定論。他再一次將目光投向冰冽,眼神中浮現出些許寒意:「真正讓人感到壓迫的,從來不是那團亂火,而是那片不動如山的冰冷荒原。」
冰冽揮了揮手,手掌在空中劃出一道優雅的弧線,試圖驅散飄散的塵霧。他的動作輕盈而從容,如同對這混亂的戰場毫不在意。塵霧逐漸稀薄,露出了他冷峻的臉龐。他淡淡地開口,語氣平靜卻不容置疑:「這場鬧劇該停下了。我沒有興趣繼續在這裡浪費時間。」
炎空大口喘著氣,汗水順著他的臉頰滑落,但他的嘴角卻勾起了一抹瘋狂的笑意。他緊握大太刀,顫抖的手臂並非因為恐懼,而是因為持續興奮著。「哈哈哈!終於,終於願意動真格了嗎?」他的聲音像是帶著火焰燃燒般,充滿挑釁與期待。
冰冽沒有回答,目光中流露出一絲厭倦,甚至對這場戰鬥透著些許淡漠。然而,僅僅一個眼神,卻讓周圍的人感受到一股深沉的壓力。炎空咬緊牙關,知道這一刻即將來臨。他大吼一聲,雙手用力揮動大太刀,刀刃刺出,像是一條怒吼的鋼鐵巨龍,直指冰冽的胸口。
就在刀刃逼近的一瞬間,冰冽的身影如同一道疾風般跳了起來,輕巧地躍過那足以撕裂岩石的一擊。他的身形優雅而流暢,沒有一絲多餘的動作,竟然穩穩地落在了大太刀那寬大的刀刃上。
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炎空也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自己的武器竟成了對方的立足點。然而冰冽沒有給他更多的思考時間。他腳下猛然一蹬,刀刃微微彎曲,隨後釋放出驚人的彈力。他如同一隻俯衝的鷹,順著刀刃向炎空狂奔而去。
冰冽的步伐輕盈而穩健,每一步都像是精心設計的舞蹈。他的身影在刀刃上劃出一道模糊的影線,帶著致命的壓迫感逼近炎空。
炎空怒吼著,用盡全身的力量甩動著沉重的大太刀,試圖將站在刀身上的冰冽甩下。他的肌肉繃緊如鋼索,汗水從額頭滑落,順著臉頰滴在地面上。然而,冰冽的身形穩如磐石,雙腳如同牢牢釘在刀刃上一樣,隨著刀身的劇烈晃動而流暢地調整重心。他的動作輕巧又精準,每一次炎空的用力甩動,都像是被無形地化解了,甚至連衣角都不曾多揚一下。
炎空的眼神從憤怒逐漸變得驚恐,他咬牙切齒,冷汗如瀑布般流下。他從未見過這樣的對手——一個不僅無法動搖,甚至能利用他的攻擊來增強威脅性的人。他低吼了一聲,猛然鬆開了握住大太刀的手,將那柄巨大的武器拋在一旁,雙手迅速地拔出腰間的太刀,擺出防禦的架勢,試圖在冰冽發起進攻前爭取一絲喘息的機會。
然而,就在大太刀脫手的瞬間,冰冽宛如一道疾馳的幽靈,突然從刀身上躍起。他的身形在半空中劃出一道令人窒息的弧線,如同黑暗中的獵豹,冷酷而致命,撲向自己的獵物。炎空的腦機高速運轉,發出刺耳的警報聲,提示危險即將來臨。然而,這些提示聲彷彿隔著一層厚重的屏障,遠遠地被排除在他的意識之外,只剩下內心狂跳的心跳聲。「砰砰,砰砰……」每一聲心跳都像是死亡的倒計時,震撼著他的靈魂。
炎空抬起頭,看到冰冽的雙眼。斗笠下,那雙眼睛冰冷刺骨,如同地獄中的鬼火,散發著滲人的寒意。那眼神不帶一絲情感,無情而決絕,仿佛能洞穿靈魂深處。這目光像一根刺,直直地扎進炎空的內心深處,掀起一股難以言喻的恐懼與絕望。他的手不自覺地顫抖,太刀在他掌心中滑動,彷彿也感受到了這股龐大的壓迫。
時間在這一刻被拉長,彷彿整個世界都停止了運轉。炎空的腳下微微後退,卻發現自己似乎被某種力量禁錮,只能眼睜睜地看著冰冽越來越近。他的腦海中閃過無數畫面,過去那些激烈的戰鬥、難忘的勝利,還有他對強者巔峰的渴望。然而,所有這些回憶此刻都化為虛無,取而代之的是一股絕望的冷意,將他整個人籠罩。
「不可能……」炎空在心中低語,這句話未及出口,冰冽的身影已經逼近。那一道如寒星般的刀光劃破空氣,伴隨著冰冷無情的殺意,朝著他狠狠地撲來。
炎空感覺到時間彷彿被撕裂,下一秒,他甚至沒能看清冰冽的動作,只覺得後頸一陣劇痛,如同一座巨山狠狠地壓了下來。他的視線瞬間變得模糊,世界的輪廓開始融化成一片昏暗。雙手顫抖不止,試圖撐住地面,但肌肉彷彿失去了對身體的控制。他想要站起來,想要再次握住刀柄,卻發現雙腳無法動彈,膝蓋不受控制地重重跪在焦黑的土地上,發出沉悶的聲響。
他的腦機不停地閃爍著警報,提示身體多處機能崩壞,但這些聲音漸漸變得遙遠,像是從深海中傳來的回音。炎空低垂著頭,視線迷茫地落在自己的手掌上,刀已經不在了,只剩下空空如也的手指微微顫抖。他咬緊牙關,強迫自己抬起頭,卻只能看到冰冽的身影模糊地站在不遠處,背後的斗篷被風捲起,如同一面沉靜的旗幟。
就在意識模糊的最後一刻,他聽到了冰冽的聲音,低沉而冷冽,帶著一種難以言喻的平靜。那是一句俳句,彷彿是對這場戰鬥的評價,也像是在宣告某種無可違抗的命運:
「劍影掠雲,滅火無聲處,風過大地。」
這句話像一把無形的刀,直直地刻進了炎空的靈魂。他的意識逐漸消散,最後的記憶被那句冰冷的俳句所覆蓋,如同一抹淡淡的寒霜,將他心中的所有火焰悄然熄滅。
評論 0 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