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家老宅,空氣沉重得像要凝結。
下午三點,陽光透過雕花窗戶,落在病床上楚心儀蒼白的臉上,顯得更加病態。
梁思花一身得體的旗袍,坐在床邊的紅木椅上,臉上掛着溫和的笑意,帶着一絲的傲慢。
她慢條斯理地端起茶杯,輕啜一口,發出細微的聲響。
「心儀啊,我們伺候你這麼多年,也算盡心盡力了。」她的聲音帶着偽善的溫軟。
「現在,也是時候享清福了。」李媚兒站在梁思花身後,年輕貌美的臉上是掩飾不住的得意和囂張。
她穿着一條火紅色的連衣裙,仿佛迫不及待要成為這宅子的女主人。
她走上前幾步,居高臨下地看着床上的楚心儀。
「楚阿姨,您以後就好好養病吧。」她的笑容甜美,卻像淬了毒的蜜。
「這廖家,很快就是我的了。」李媚兒的聲音不大,卻字字清晰,像針一樣扎進楚心儀的心裡。
「您的丈夫,啟天,他早就只屬於我了。」她故意放慢語速,享受着楚心儀眼中一閃而過的痛苦。
楚心儀虛弱地靠在枕頭上,聽到這句話,身體猛地一震。
她的嘴唇顫抖着,想說什麼,卻咳得停不下來。
胸口傳來一陣劇痛,她感覺到生命力正在迅速流失。
丈夫的背叛,像一把鈍刀在她心口反覆切割。
巨大的絕望和憤恨湧上來,她緊緊抓着胸口的衣服,指尖因為用力而泛白。
視線漸漸模糊,她仿佛看到了女兒語嫣焦急的面容。
對不起,語嫣……她無聲地呢喃,意識徹底陷入黑暗。
楚心儀,死了。
廖語嫣接到消息時,心像被撕裂了一樣。
母親……她不敢相信,急忙趕回老宅。
一進門,就看到梁思花和李媚媚守在靈堂門口,臉上帶着恰到好處的悲戚。
「語嫣,你可回來了。」梁思花迎上來,拉住她的手,眼中含着「淚花」。
「你媽走得太突然了,可憐見的。」她嘆了口氣,遞過一杯水。
「快喝口水潤潤喉吧,別太傷心了。」梁思花語氣關切,動作體貼。
廖語嫣喉嚨乾澀,接過水杯,沒有多想就仰頭喝了下去。
冰涼的液體滑過喉嚨,她剛剛咽下,梁思花的臉上就露出了藏不住的獰笑。
「喝了?」梁思花的聲音變得尖銳刺耳。
「這下,你們母女就能在下麵團聚了!」李媚兒也收起了偽裝,眼神兇狠。
她站在梁思花身邊,像一隻終於露出爪牙的貓。
「你以為你是誰?還敢回來?」李媚兒嘲諷地看着廖語嫣。
「這廖家,再也沒有你的位置了。」
廖語嫣腦子「嗡」的一聲,後知後覺地意識到自己喝了什麼。
毒!
她們竟然下毒!
憤怒像火焰一樣在她體內燃燒起來。
「你們!」她猛地將水杯摔在地上,玻璃四濺。
「你們怎麼敢!」她嘶聲質問,身體開始發軟,毒性發作了。
就在這時,廖啟天走了出來。
他穿着一身黑色的喪服,神情疲憊,但眼神意外的冷漠。
廖語嫣看到他,眼中燃起一絲希望。
「爸!她們害死了媽,還給我下毒!」廖語嫣掙扎着指着梁思花母女。
她以為父親會勃然大怒,會立刻趕走這對惡毒的母女。
廖啟天的反應出乎她的意料。
他只是站在那裡,冷冷地看着她,沒有一絲波動。
他的眼神像看一個陌生人,或者,一個礙事的工具。
「夠了,語嫣。」廖啟天開口,聲音低沉,不帶任何感情。
「鬧夠了就歇着吧。」他說。
「歇着?!」廖語嫣覺得全身血液都在倒流。
「你知道她們做了什麼嗎?!」她不顧身體的虛弱,聲嘶力竭地喊道。
廖啟天推了推鼻樑上的金絲邊眼鏡,神情依舊冷漠。
「我知道。」他淡淡地說,仿佛在談論天氣。
「什麼?!」廖語嫣徹底僵住了。
他知道?
他怎麼會知道?!
廖啟天緩緩抬起頭,看着廖語嫣,眼中閃過一絲複雜,但很快就被冷酷取代。
「她們說的沒錯。」他平靜地陳述着殘忍的事實。
「李媚兒,她馬上就是我的妻子。」
「至於你母親……她的病本來就治不好了。」
「這一切,都是安排好的。」廖啟天的話像一記又一記重錘,狠狠地砸在廖語嫣心上。
安排好的?
父親,參與了這場陰謀?
他坦白得如此乾脆,如此冷酷,沒有一絲愧疚。
廖語嫣只覺得天旋地轉,世界崩塌。
她無法呼吸,無法思考。
她的父親,她曾經愛戴的父親,竟然是幫凶!
「為什麼?」她艱難地擠出這兩個字,不甘和絕望交織。
李媚兒見廖啟天都承認了,更加肆無忌憚。
她挽住廖啟天的手臂,像女主人一樣。
「當然是你父親喜歡我了,你的父親不想讓我當後娘,不想讓我受委屈?」李媚兒咯咯地笑了起來,聲音刺耳。
「你放心,我會好好照顧你爸爸的。」她尖酸刻薄地說。
「你下去和你母親也好有個伴」她眼中閃爍着貪婪和惡意。
「你和你媽一樣,蠢貨!」內心嘟囔着。
李媚兒的辱罵像鞭子一樣抽打着廖語嫣的尊嚴。
身體裡的毒素迅速蔓延,她的視線越來越模糊。
她摔倒在地,渾身抽搐。
不甘!
強烈的恨意充斥着她的靈魂。
她不能就這麼死!
她要復仇!
為自己,為母親!
她用盡最後一絲力氣,抬頭看向那個她以為會保護她的男人,看向那個她以為會是她救星的父親。
廖啟天的臉在視線中模糊,但他冷漠的表情卻刻骨銘心。
她再看向李媚兒和梁思花,她們得意的笑容像惡魔一樣可怕。
身體越來越冷,意識越來越淡。
她感覺自己像墜入了無盡的深淵。
就這樣死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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