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洲九嶷山地宮,林澈握着發燙的逆光鏡殘片,終於看清黑袍人真容——那竟是自己十八歲時的模樣!只是鏡中人眼角爬滿血紋,手中還提着林震天鮮血淋漓的頭顱。
"很驚訝?"黑袍人輕彈劍鋒,血珠在虛空凝成星圖,"畢竟這是你第一百二十七次輪迴中,最接近成功的一次。"
偽老祖突然暴起,毒紋纏繞的手掌貫穿黑袍人胸膛。破碎的黑袍下湧出萬千鏡面碎片,每塊碎片都映着不同時空的林澈:有白髮蒼蒼的老者持鏡自刎,有墮入魔道的血凰焚毀天地,也有與凌霜兵戎相見的瞬間。
"認出這是誰嗎?"黑袍人捏碎某塊碎片,時空亂流中跌出個渾身是傷的少年——正是當年被廢修為的林澈!
凌霜的驚叫與鏡靈的嘆息同時響起:"蝕骨鏡奴...你竟把其他時間線的自己煉成傀儡!"
林澈忽然想起《九霄引星訣》最後一頁的警告:萬鏡歸一之日,便是因果盡斷之時。他反手將星輝劍刺入自己靈台,在眾人駭然的目光中,額間雙月符印竟開始逆向旋轉。
"你瘋了?!"黑袍人首次露出驚恐,"這樣所有時間線都會..."
"那就一起湮滅吧。"林澈任由劍氣絞碎經脈,染血的指尖輕點逆光鏡,"母親當年真正封印的,從來都不是我的血脈。"
整座地宮突然陷入絕對寂靜。黑袍人腳下浮現出十六道星環,每道星環都纏繞着不同顏色的因果線。當林澈扯斷第七根碧色絲線時,西洲上空正在開啟的青銅棺突然發出悲鳴,棺中少年們化作星光消散。
林澈在虛無中甦醒時,掌心握着半片焦黑的青銅。識海里漂浮着七十二幅星圖,每幅圖角落款都寫着"林澈"二字——這是他在無盡輪迴中親手繪製的歸墟海眼路線。
"你終於走到這步了。"蒼老的聲音從黑暗深處傳來。初代神凰殘魂拄着斷劍走來,劍身裂紋與林澈手中青銅完全契合,"當年我剖出半塊神格封印蝕骨鏡,剩下半塊化作玄穹鏡靈,可終究抵不過..."
殘魂突然化作流火沒入林澈眉心。歸墟海眼的真實圖景在眼前展開:哪有什麼上古遺蹟,分明是顆被萬千鏡面包裹的碩大心臟!每塊鏡面都映着正在廝殺的自己,而心臟中央沉睡着眉心嵌鏡的少女——那張臉與他記憶中的母親完全重合。
鏡靈的聲音帶着哭腔傳來:"主人,您當年親手將神凰之心..."
海眼突然劇烈震顫,林澈看見現實中的凌霜正被血色鏡液吞噬。黑袍人狂笑着撕開時空裂縫:"讓我們在最初的起點重逢吧!"
當林澈衝破時空屏障時,映入眼帘的是十六年前燃燒的聽雪樓。暴雨中,兩個嬰兒的啼哭同時響起——母親懷中竟抱着雙生子!而本該墜崖的凌霜此刻正抱着另一個嬰兒,將玄穹鏡碎片刺入孩子心口。
林澈的指尖懸在兩個襁褓之間。暴雨中的記憶碎片突然重組——母親當年燃燒神魂施展的根本不是封印咒,而是將雙生詛咒轉嫁至時空亂流的裂魂術。真正的詛咒不在血脈,而在每當他接近真相時就會重置的記憶。
"三百世輪迴,你終於來到這裡。"黑袍人撕開胸膛,露出跳動的鏡面心臟,"只要殺死這個時間線的自己,我們就能..."
星輝劍突然調轉方向。林澈在黑袍人驚愕的目光中,將劍鋒刺入自己眉心:"你算錯了兩件事。"殷紅血珠順着劍身滴落,卻在空中凝成完整的雙月符印,"第一,我早不是那個渴求解脫的林澈。"
時空裂縫突然從黑袍人心臟處蔓延。林澈抱着兩個嬰兒躍入燃燒的聽雪樓,在烈焰中舉起合二為一的玄穹鏡:"第二,母親當年真正守護的——"
鏡面映出的不是任何人的倒影,而是初代神凰隕落時的場景。萬千星辰墜落之際,那雙燃燒的鳳眸里盛滿慈悲:"...從來都是選擇的權利。"
東洲歷三七九年霜月,天機閣新立的無字碑前,凌霜輕撫着碑上星紋。身後傳來腳步聲,她不用回頭就知道是誰——少年腰間懸着半塊青銅鏡,發梢還沾着歸墟海眼的星砂。
"他選擇將神凰之心送回九重天外。"林澈望着碑前新開的鳳凰花,"但把選擇的機會留給了每個時空的'我們'。"
萬里晴空忽然落下血雨,卻在觸及地面的瞬間化作星輝。兩人腕間的鳳凰刺青同時發燙,空中浮現出萬千鏡面碎片,每個碎片裡都有個林澈在微笑。
西洲遺蹟深處,纏滿繃帶的男人將斷劍插入祭壇。當青銅棺槨重新沉入地脈時,他耳後的月牙疤在暗處微微發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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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砂繪卷》
極北冰原的嬰兒在雪地上畫出完整星圖,看守他的雪狼王突然口吐人言:"第三百次輪迴的星軌偏差值超過臨界點,是否需要啟動記憶覆寫程序?" 嬰兒指尖凝結的冰晶,竟與玄穹鏡的材質完全一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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