絕望地躺在黑暗中,徽奈忽然想到,給清河撥一個電話。就像有些人失眠會依賴藥物一樣,一段時間以來,徽奈已經習慣了向清河尋求幫助。
每當出現什麼問題,都會找清河傾訴。
當然,那些問題通常是因為和良介的關係。
電話撥通後,那端很快傳來了醫生略帶疲倦而緊張的聲音。畢竟已經是深夜了,這樣的時間打電話過來,應該是有什麼緊急情況才對。
「徽奈啊,怎麼了,這麼晚還沒有睡嗎?」
沉浸在巨大的悲痛中,徽奈連喘息都困難,痛哭失聲:「清河,良介他要和我分手……我覺得活不下去了。沒有他我會死的。可是現在,他要和我分手了……」泣不成聲地訴說着方才的事情,徽奈已經覺得呼吸困難了。最近一段時間身體一直不好,醫生給開了藥,也經常忘記吃。
清河勉力維持着鎮定,他也聽出了情況的嚴重。於是安撫徽奈:「徽奈,請先振作一下。戀人間的這種爭吵很常見的不是嗎?徽奈和良介以前也經常有呢,怎麼可以為這麼一點小事就說到生死呢?」
「這次不一樣。以前我們從來都沒有談過分手。這次已經無可挽回了……」
稍微思索了一下,清河說:「這樣吧,如果不嫌打擾的話,那麼我馬上趕過去,去勸說良介,也看看徽奈的情況。也許事情可以有轉機也說不定。」
沒有更好的辦法了,就是有,當時兩個人也想不出來。於是決定由清河趕往徽奈和良介的住所。
很快,清河就出現在徽奈的門前。一臉擔憂地看着面色蒼白的徽奈,清河醫生開口說:「徽奈,你看起來情況很差。要先休息一下。」
徽奈輕輕搖頭,落淚的樣子楚楚可憐:「這件事情,已經足以摧毀我。怕是這樣的休息也不夠。」
清河皺眉:「良介他人在何處?」
徽奈伸手指向廚房。
良介半躺在地板上,已經醉得不醒人事。看起來他也為此備受煎熬和折磨。
唉,說起來,兩個人明明相愛,何苦要讓彼此這樣傷心為難。但是面對感情的疑難雜症,作為資深心理醫生的清河,也只能嘆息一聲而束手無策。
沒有想到良介會醉成這樣子,所謂的勸導,這倒是從何說起呢。
清河也只有走過去扶起良介,輕聲喚他:「廣田君。」
聽到聲音的良介,從醉夢中睜開眼睛:「哈,是你啊。」
清河回應道:「是我,清河忠行。廣田君怎麼樣了?」
「我好得很哪!話說回來,你如何會突然出現在我家中?」雖然語氣明顯不夠和善,但是看來良介的頭腦還是很清醒的。
於是清河覺得,仍然是可以好好商量。
「我是為廣田君和徽奈的事情而來。」斟酌着用詞,清河說,「徽奈深夜給我打來電話,說是廣田君突然提出分手。徽奈她因此而十分難過,簡直痛不欲生。作為她的心理醫生和朋友,我特地來探視情況。也希望可以勸阻廣田君不要做這樣的決定。這對你和徽奈來說,都是……」
然而不等他說完,良介就頗為無禮地說:「於是,你就深更半夜跑到別人家裡來嗎?清河醫生不覺得有些關心過度嗎?我可以告你擅自侵犯他人住處喔。」
清河仍然很有耐心:「我只是想安慰徽奈一下,好讓她不要過於傷心難過,以至於傷害到身體。同時也想勸說良介,這樣做是不必要也不應該的。畢竟這麼多年的感情,徽奈她又是這樣地深愛着你啊。」
良介只是不耐煩地說:「這些事我還用你來說嗎?什麼時候,我和徽奈的事情輪到一個外人來指手畫腳了嗎?難道清河醫生以為我和徽奈分手了,就有機會可以乘虛而入了嗎?是哦,據我觀察,清河醫生好像的確對徽奈很有好感呢。那麼徽奈呢,也是很喜歡清河忠行吧,難怪對我變得這樣冷淡。」
喝醉了的良介根本不顧兩個人的想法,只是胡言亂語,並且為此洋洋自得,甚至沒有看到站在一旁的徽奈臉上已經失去血色。
然而這話對於清河來說,卻是無法容忍的:「廣田君,請注意說話的用詞和方式。我和徽奈之間,只存在着純潔的友誼。請不要污衊徽奈。」
良介抱以冷笑:「是嗎?只是朋友的話,犯得着這樣維護她嗎?大半夜的跑來充當調解?不要以為我不知道,徽奈她為什麼那麼頻繁地去你的診所。哪裡有那麼多的病,不過是想要見你罷了。」
原來良介的心裡,對此早有怨言,只是隱而不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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